五人从魏知其的洞府出来时,正是午时。叶了瞅一眼悬在正空中的大太阳,当即兴高采烈地拉着赵娉虹,招呼颜译去膳堂。
师尊?
和小伙伴欢乐聚餐的时候干什么叫上大人?
师兄?
师兄这种生物难道不会自己跟上来吗?
于是,魏知其和宋秦生眼神交流一合计,身体力行给小鬼们上了一课——师兄这种生物如果你不叫的话,他们脆弱的小心灵是不会主动跟上去的。
目送三人蹦蹦跳跳迈入四象宗膳堂的大门,魏知其搂着宋秦生的脖子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全身的重量毫不客气地压在对方身上,懒洋洋地问:“这既不逢年过节,也没撞上什么大事,安清道君怎么会带着三个徒弟过来。”
宋秦生嫌弃地瞟了一眼,没理魏知其这幅没骨头的样子,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师尊本来没打算带五师妹和六师弟,是他俩硬要跟来的。”
“哦~所以你遇上什么事了?”
“……”
两个成年人的脚程很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两人便又回到熟悉的登高楼。阴森的洞穴随着魏知其一挥手,瞬间明亮宜居。
魏知其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摆出两张靠背木椅,又拿出一个三层的食盒,迅速摆盘,紧接着大快朵颐。
宋秦生撑着脑袋看着这人风卷残云的模样,蓦地问上一句:“你说,怎么才能让我的师尊不闭关?”
“啊?”魏知其自认聪明如他,也还是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宋秦生这货到底在说什么,“不闭关?”
宋秦生苦恼地点点头:“是啊,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让我的师尊不要再闭关修炼。”
魏知其将宋秦生上下打量一番,再度谨慎开口:“方便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唔,不太方便呢。”
“……”魏知其咂舌,“行吧。你想听好主意还是馊主意?”
“别整你那烂主意。”
“好吧。”魏知其意犹未尽地一抹嘴,桌上的五个盘子不知何时已经全部干干净净,“我个人觉得,这件事的难度其实不大,你死死扒着安清道君的裤腿儿求他不要闭关,成功性应该不小。”
宋秦生嘴角一抽,骂了一句:“滚。”
魏知其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摇头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上一杯清茶:“秦生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清道君有多重视他的徒弟,而绝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所有的弟子里面,你的受重视程度最高。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不承认。”
“所以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宋秦生百思不得其解。
“你和你师尊的事儿,问我做什么?”语毕,不待宋秦生作何反应,魏知其又贱兮兮地凑上来,“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是安清道君的那啥?”
“……滚呐!”
“嘿,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在问你是不是安清道君他老人家的儿子!”
“……所以我叫你滚呐!”
宋秦生本欲再骂上两句这狗东西,嗖的又想起来秘境那场奇遇为他揭示的未来,关于他的生父,关于他的死因,一下气不过一脚踹翻魏知其的椅子,让他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啃泥。
“……”魏知其坐在地上,以袖掩面,四十五度斜视坐在椅子上的宋秦生,眉眼哀怨,故作抽抽搭搭的模样,“喜欢奴家的时候喊奴家小心肝,不喜欢奴家的时候骂上两句还不够,连张椅子都不许奴家坐。”
宋秦生对此熟视无睹,完全不鸟这货莫名其妙的发病,径自提问:“所以怎么才能让我的师尊放弃闭关?”
演了一会儿没得到观众反馈,魏知其无趣地咂咂嘴,长臂一伸趴在倒地的椅子上:“安清道君前几天才收了新徒弟,秦生,你似乎很确定他会放任小徒弟不管直接闭关?”
“是,我很确定他闭关在即。”
两人眼神交错,见宋秦生如此不知缘由的笃定,魏知其若有所思:“所以,你将某些事告知安清道君,安清道君为此来找我的师尊?不,不对,是龙尊。什么事情需要惊动龙尊?”
“……你想说什么?”
“咱俩一打面我就想问了,你什么时候结了金丹,你六个月之前才在我眼皮底子下到筑基后期,按你一贯的速度,没个一年到不了筑基圆满,结果转眼就到金丹期。你用了丹药强行破境,说吧,你金丹出什么问题了。”
“……为什么不能是我外出历练偶有奇遇,侥幸进入一处洞天福地。”
“你猜我信不信。”
宋秦生恼羞成怒地想人工闭上魏知其这张破嘴。
魏知其眉头一挑,不和他玩这些有的没的:“赶紧的,你金丹出什么问题了。”
“你猜。”
“……”
“我当时渡天劫晕过去了,所以金丹没有丹纹。”
“什么玩意儿?晕过去了?没丹纹?你没事儿吧!”
“侥幸捡回来一条命。”
“我不是让你先别去转那些大地方吗?你去哪儿瞎晃悠了?”
“我靠,那只该死的魇从我入秘境就开始缠着我,我能怎么办!也没人跟我说我一下山就会遇上这种狗玩意儿啊!”
“……会跟着你的魇?”魏知其挑眉,不可思议地重复一句。
“你也觉得很不对劲?这种东西明明是随机刷新的不是吗?”
“你和你师尊说了?”
“咳,其实我一开始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么离谱,是师尊问起来我才意识到的。”
“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你竟然受了伤就灰溜溜的回宗门了,什么时候你想的这么开了。”
“……好问题啊。”宋秦生目光游移,反正死活不肯对上魏知其的视线。
“漱清大人怎么说?”
“说到这个,你们宗门的老祖宗这么狂放的吗?丝毫不拿我和我师尊当外人啊!”
“啥玩意儿?”
“那人就差没在我们跟前做完全套了。”
“……”魏知其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莫不是他看上你了?”
“谢谢,已经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魏知其笑完,话锋一转,“所以他们到底怎么说的?”
宋秦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怎么还记得!”
魏知其不可思议地提高音量:“你在瞧不起谁!”
“对不起。”宋秦生光速滑跪,“反正就那样吧,龙尊说我体质特殊,灵气充足的情况下,直接碎丹也行。”
“你别听那个疯子的!丹都碎了该怎么成婴?”
“那个疯子可是你们的开山老祖宗。”
“你别跟我打岔。”
眼见魏知其难得气势逼人,宋秦生连忙乖巧应和:“好的。所以我怎么才能让我的师尊放弃闭关的念头。”
“安清道君闭关是为了你吗?”
“……哈哈,不是。”
“哦,也就是安清道君目前疑似修炼出了问题是吧。”
“……”宋秦生惊悚地看向自家好友,头一次发现这位四象宗大师兄竟如此聪慧过人。
“你别以为你面无表情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魏知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哎呀,不要这么严肃嘛,区区金丹,多大点事儿。”
“哦?如果你不哭丧个脸,这句话更有说服力一点。”
不等两人商量出一个什么章程,宋秦生腰间的玉佩突然传出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秦生,该回去了。”
——是晏澈的单向传音。
“走吧,你的金丹,我也会再想想法子,有事儿不急书信联络,急的话老样子。”
“行。”
魏知其将宋秦生送到山洞口,这条漆黑的路他俩已经走了四十年。
初时晏澈给宋秦生砸了数不尽的天灵地宝为他洗精伐髓,却怕他身体跟上的同时精神跟不上,思来想去给四象宗掌门褚明鹤去信,然后定期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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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宝贵二徒弟丢给魏知其。
四象宗的无尽路宋秦生也爬过不少次,但他走的更多的,还是从洞口到洞穴的九百米登天径。
——魏知其的洞府叫登天楼,于是这条不足一米宽的路便叫登天径。
两人性情相投,久而久之便相当熟络,如宋秦生,有些对自家仙人师尊难以启齿的话,却能相当自然地和魏知其说出口。
至于魏知其为何如此看中宋秦生,那就要追溯到在两个人还不熟的时候,面对魏知其时不时的抽风,质朴天真的弱冠青年却努力跟上这家伙的思路,接上他的戏。
两人自洞口分别,宋秦生传音晏澈说直接在山门会面——晏澈已经同自己的两个小徒弟汇合。
短距离的通讯玉佩此时成了赵娉虹和颜译的玩物,稚嫩的童声叽叽喳喳的和自家师兄讲他们在四象宗的所见所闻。
等到宋秦生想起来还没和魏知其打声招呼,他已经走了数百米远。回过头去,青色的身影早就没乖乖站在那里了。
宋秦生不自觉地莞尔一笑,魏知其还活着啊,他们现在都还活着啊。
说起来,魏知其竟然是未来他身边难得一见得以善终的家伙。
呃,如果说,命陨雷劫这种修士常见的死法称得上是善终的话。
不多时,晏澈一左一右牵着两个萝卜头的画面映入宋秦生的眼帘。
“师兄!”
“二师兄!”
“秦生。”
四个人返程,准备回到自己的宗门。
灵舟腾空,云雾缭绕的四象宗山门愈发的小了,宋秦生站在舟尾上不发一言。
“阿渚已经回了宗门,秦生你这段时间且安心养伤,待我闭关出来,就着手为你修复熙攘。”
‘你死死扒着安清道君的裤腿儿求他不要闭关,可能性应该还不小’,魏知其这句不着调的话蓦地划入脑海,宋秦生手比脑子快一步拉住晏澈的衣角:“不能不闭关吗?”
晏澈:“……啊,这个……”
突然反应过来的宋秦生立马松手,语无伦次:“不是,我,呃,”默了又闭上眼睛,自暴自弃地补上一句,“我就是不想你闭关。”
“哇哦——”一旁吃瓜许久的赵娉虹和颜译嘴比脑子快地惊呼出声。
晏澈略微有些惊悚地赶忙抽回手,结结巴巴,词不成句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心里在疯狂回想自己作为师尊哪里越了线——小四也就算了,老二怎么也有这种苗头?
之前他怎么没发现?
“……嗯?”宋秦生总觉得自己的师尊和师弟师妹正在想一些很冒昧的事情。
反正,不等宋秦生组织好措辞解释一二,晏澈就已经被吓跑,只留下一句“为师考虑考虑。”
接下来的几天,宋秦生都没单独和晏澈相处半个时辰,问就是后者马不停蹄的就跑了。
时间一晃来到八月二十七,灵舟高调掠过山门,迎着众人视线回到云安山,然后被迫停泊在云安山的山脚。
宋秦生被这几日灵舟上的气氛弄得不上不下,紧赶慢赶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走下灵舟。久违的景色令他心旷神怡,勉强原谅这个要死的世界一秒。
“嗷嗷!”赵娉虹下了灵舟,回到熟悉的地盘仿佛一个回归领土的猴王,一个猛子就撞上身前的宋秦生。
宋秦生:“……”
晏澈牵着颜译在最后看着一大一小但笑不语。
“师弟。”
“师兄。”
两道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唤回宋秦生的心神,下意识的一抬头,自半山腰缓缓走过来的一红一蓝的身影无比眼熟。
在这再相见的一刻,宋秦生想到的却是他们其实也没有多久没见面——不久前他第一次下山,所有人都不放心,全都回来送了他一程。
但这一次看到红衣艳艳的师姐和身着水蓝长袍的四师弟,宋秦生一瞬间想到的却是被鲜血染红的白裙,以及受尽折磨,面露悲怆拔剑自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