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花溅在小岛上，小岛动了动，咕咕的冒泡。
“噫！”
“啊！”
“哇！”
叶了三人抱在一团，见到她们以为的小岛发出动静时面露惊恐，三个人各喊各的拟声词着实取悦了不远处的宋秦生。
小孩子就是这点可爱，一逗一跳的可好玩了。
寒潭中的水鬼乐趣却不仅在此，黑黢黢的“小岛”在寒潭中前进，靠近三个小孩所在的岸边，时不时还伴着几句诸如“这就是今天的祭品”“桀桀桀桀桀”“美味的小鬼”这类的话，把三个小孩吓得够呛，连连抱在一起后退。
但来时的入口早就消失不见了，三个人只能无助地靠着墙壁，两眼泪花花地看着水鬼从水里爬上岸，身负镣铐，然后狰狞着一张大嘴向她们仨扑过来。
“呜哇哇哇——”
三个人频率一致，突如其来的猛烈哭声把水鬼吓一跳，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小桥上盘腿坐着的宋秦生手足无措。
自入门几乎就被宋秦生带着的赵娉虹也顾不上之前宋秦生瞧着和水鬼很熟的画面，拽着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创飞面前讨人厌的水鬼，直直撞向宋秦生。
赵娉虹的本意是打算扑向熟悉的师兄的怀里寻求安慰，然而错估此处的特殊和三人的攻击力。
三个人一个猪突猛进就把宋秦生撞进了冰冷刺骨的寒潭。
“咦——”
“阿嚏——”
“哈哈哈——”
不等木桥上的三个泪痕还没干的小不点回神，目睹全程的水鬼拍着膝盖笑得直不起腰。
落水的宋秦生打了个喷嚏只能感叹一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眼瞧着再不收手两位师尊就得从无极殿赶过来锤人了，水鬼笑够了终于开灯。他一个响指，原本昏暗的洞穴突然亮如白昼。
恐惧往往来源未知。于是当视线陡然明亮，将陌生的环境清晰地一览无余，三个小孩的害怕程度都有所不同的下降。
赵娉虹挺着小身板站在叶了和颜译面前，将水鬼的真容收入眼底。
那是一张极好看的脸，散落的长发更添一丝不羁的气质，一袭青色长衫却又衬得他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反正和她们想象中的骇人水鬼两模两样。
“咳咳。”水鬼以袖掩唇轻咳两声，吸引三人的注意力，刚准备趁这波画面正合适介绍一下自己，三只小萝卜头的身后又传来动静。
——先前落水的宋秦生湿着爬上桥面，美人出浴的现场一下吸住三人的眼球。
魏知其：“……”
宋秦生运转灵力蒸干一身的水，全然没管不远处的男人一番巧思和摆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姿势。
赵娉虹，叶了和颜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纠结着纠结着，颜译拉着宋秦生的手，赵娉虹和叶了推着宋秦生的腰，让两个成年男人面面相觑。
意识到她们仨为什么这么做的宋秦生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同她们仨解释：“你们别怕，这位就是叶了师妹的大师兄魏知其，刚刚那个算是他例行出场的一种仪式。”
听到这句话的三个人，以叶了为首眉头一皱，嘴里嘟囔了一句“幼稚鬼”，瞧上去都不想搭理这个讨厌的大师兄了。
刚想解释他把那只水怪打跑准备立一个帅气大师兄人设的魏知其：“……”
魏知其阴恻恻地咧开嘴角，上前几步搭上宋秦生的肩膀。他比宋秦生高半个头，因此他贴在宋秦生身后时，嘴正好对上宋秦生的耳朵：“我的小秦生，你猜那枚神凝果我炼化多少了？”
宋秦生嘴角一抽：“……”
神凝果是晏澈曾随手赠给宋秦生的礼物，十分罕见。服用可以增进修为锻炼灵识，但还有一种用途，那就是阵修将其炼化后得到的神凝水再搭配其他珍贵材料刻下养灵阵可以催生器灵——武器的器。
魏知其是个相当出色的阵修，宋秦生本打算将这个养灵阵送给自己的师姐杨程，帮助她培育自己本命灵剑的剑灵。
就是这种阵纹相当难画，任何一步一旦画错便会前功尽弃，材料全部白费。
宋秦生相当识趣的一把拉过身旁的魏知其，向两位师妹一位师弟隆重介绍：“这位便是明鹤道君座下大弟子，名唤魏知其，年纪轻轻修为高深，还是位有名的阵法天才，性格温柔体贴，模样还生得俊朗，是这十里八乡相当有名的俏郎君！”
魏知其：“……哎呀，这种事实秦生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啦，不要如此大张旗鼓地说出来嘛~”
赵娉虹、叶了和颜译：“……”不是很懂这俩男的在玩什么小把戏。
终于还是叶了记起来她们此行的最初目的：“我叫叶了，是师尊的五徒弟，你就是我那不能自理还因为嘴欠被关在地牢的大师兄？”
魏知其闻言挑眉，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先反驳自己哪里不能自理还是先申明这里其实是他名正言顺的洞府。
不等魏知其组织语言，距离颜译不到一尺的桥边又咕嘟咕嘟冒起水泡，把颜译惊得一跳三尺高，转头扑到宋秦生的怀里，死死拽着自家师兄的衣角。
另外两个小姑娘也没好到哪里去，小脸煞白，先前那水鬼俨然将三人吓出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魏知其蹲下来将手探进寒潭，不多时抬手离开水面，他的手上便多了一只通体玄黑的……小乌龟，不过掌心大小。
小乌龟缓慢地爬到魏知其的肩膀上，然后安静蛰伏一动不动，蹲着的魏知其抬首笑着看向三个好奇的少年：“别怕，这是我的灵宠，我一直都叫它小王八，不过你们最好叫它王八前辈。”
“你们别理他，他一直都是这个德性。”宋秦生白了他一眼，左手搂住怀里的颜译，伸出右手招呼两位小姑娘过来他身边，“不错，三个人的灵识都有不同程度的增进。”
“灵识——”
“——增进？”
赵娉虹和叶了手牵手，你一言我一语重述关键词。
宋秦生没有正面回应，转头问起另一个问题：“从洞穴门口到这处地牢，一路走过来感觉如何？”
“好黑。”
“好大风。”
“步子好重。”
三人异口同声说出总结：“很难走。”
“要是不难，师兄我也不用混了。”魏知其撑着脑袋眯着眼回上一句。
“数百年前这里的确曾是四象宗关押一些穷凶极恶之徒的地方。但在一百六十年前经由明鹤前辈的批准，魏知其将其改造成了他的洞府。”
“魏知其钟爱阵法，所以从洞口一直到这里都被他随手画下了阵法，层层叠加，最后达到了一个很意外的效果——透过这短短一段路，却能不断锻炼灵识。”
“我知道！”赵娉虹突然抢答，摇头晃脑的开始为小姐妹和师弟普及新知识，“灵识和修士修炼息息相关，灵识强度不够还会导致修炼事倍功半，所以修士需要不断锻炼自己的灵识。师尊都说好多遍了。”
“没错。无论是通过冥想，亦或是透过特殊丹药或功法都能不断提高自己的灵识，而魏知其设下的阵法也可以。”
“顺带一提，你们的宋师兄就是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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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认识的。”不知何时坐在地上的魏知其笑眯眯地插了一句。
“我知道了！这就是四象宗的山门不会拒绝任何一位诚心求道的修士的原因！”自幼被家族长辈寄予厚望的颜译从小就能听到修仙界的各种奇闻异事，就比如这件事，“四象宗的无尽路是无数修炼人士都能来的地方，因为这里能帮助他们锻炼自己的灵识，还不要钱！”
“哈哈哈，小子你很聪明，那条有名的无尽路当然也是出自我手。不过这里并不是无尽路。”魏知其给了颜译一个欣赏的眼神。
宋秦生微微一笑：“有龙尊坐镇，大多数时候都没人会在四象宗造次。而这里虽不是无尽路，但作为魏知其的洞府常年居住的洞府，比那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魏知其轻哼一声：“那当然，也不是谁都能来我这里坐坐的。”
叶了听到这些话“哇啊”一声，眼睛亮晶晶的。
“这也是为什么明鹤前辈和师尊希望你们来走一遭。”
“那大师兄吓我们也是计划的一环吗？”叶了皱着眉犹豫指出。
“当然！”这是魏知其。
“不是！”这是宋秦生。
“……”眼见魏知其要把那只爪子伸到自己脖子边上了，宋秦生立马丝滑找补，“那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胆量，你们要做一个勇敢的小孩。”
魏知其满意点头，姑且原谅损友的大不敬行为。
“以后，了了记得常来哦！”魏知其长臂一审，抱住自家可可爱爱的小师妹，紧接着顺手掏出一枚玉佩挂在叶了的腰带上，“这玩意儿刻着一座保护阵法，可保了了免受元婴期及以下修士的三次攻击。”
“啊！”赵娉虹惊呼一声，引得众人纷纷看向她，“我们好像是来给了了的大师兄送饭来的。”
颜译挠挠下巴，若有所思：“应该在了了姐姐那里吧？”
叶了眨眨眼睛，无辜地看向其他人：“可我们是直接从无极殿里赶过来的，我太兴奋，然后忘记去找师姐要饭了。”
众人：“……”
眼见魏知其坐在地上，抱着小姑娘不撒手，宋秦生飞起一脚正好踹中魏知其的屁股：“出去了，总是不晒太阳的阴暗蝙蝠。”
“哈，你这个精贵龟毛的富贵花有什么资格说我？”魏知其拍着自己衣服上的灰冒火跳脚。结果常年缩居洞府的男人还是受不了小师妹水灵灵的大眼睛，久违地走出自己的蜗居。
五人走出洞口时，晌午的阳光洒落地正灿烂明媚，颜译转身看向幽暗不见底的洞穴，拉了拉自家师兄的衣角。
“嗯？”宋秦生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师弟。
颜译仰头看向因逆光而看不清容颜的宋秦生，语气稚嫩：“师兄，这里不是无尽路，那这里叫什么？”
“这个啊，不如拜托魏师兄告诉你？”
听到宋秦生的声音回头的魏知其扭头冲着颜译一笑，狡黠一笑：“师弟你猜？”
“猜不出。”
“哼哼~我的洞府虽然位落地底，但是，师弟师妹，还记得你们第一次走进洞穴的心情吗？”
“当然！虽然走得很艰难，但我们还是三个人一起走到了最后，可不容易了！”三人异口同声道。
“记住这次你们心中涌起的澎湃，记住自己力克万敌的豪情，去记住自己此行不畏艰险的热血。”
魏知其松开叶了的手，上前几步，迎着光回头，一袭青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的洞府虽坐落地底，但我给它起了一个更贴切的名字。”
“名唤，登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