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愣住了,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
此时不仅是衣袂相接,连身体都贴在了一起……
姜奕安心里还有些犯嘀咕,听闻李长昀是武将出身,怎的被自己一扯就倒,竟这般弱不禁风……
而且这么一倒,竟就起不来了……
姜奕安瞪大了眸子看向李长昀,道:“王爷,是我方才太用力了吗?”
李长昀此刻下巴正搁在她的薄肩上,闻言下巴在她肩上轻轻一蹭,才缓缓直起了身子,顺带着双手托起了姜奕安的双臂,将她缓缓扶起。
“抱歉,本王方才走神了。”李长昀看起来依然镇定自若,道,“你没事吧?”
姜奕安小声咕哝了句“无事”,抬眸却见李长昀的目光似是与平日那种冷淡有些不太一样,有些古怪……
正当她怔愣间,李长昀却已倾身,他的双手抓住了她的双手,将她拢在怀中,耐心地开始手把手教木雕。
还是赶紧教会她为好,便不必再这样亲密接触了……
姜奕安没再多想,也没意识到,她与李长昀的距离,从两三寸变成了衣袂摩擦,比今日上午教木雕时近了许多……
不得不说,李长昀的木雕功夫是真的好,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将小兔雕出形态,只剩些细化修补了。
此时外面已是落日时分,李长昀见姜奕安的头愈来愈低,眼睛越眯越小,便在桌案上燃了两盏烛火。
姜奕安的身子直了起来,李长昀的脖颈又能蹭到姜奕安的发丝了,下巴也正好能抵在她毛茸茸的发顶,麻酥酥的,舒服得很……
李长昀手上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动作,但耳力极好的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姜奕安的肚子,似是发出了咕噜声。
李长昀又加快了动作,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一只吃萝卜的小兔就立在了姜奕安的手心,栩栩如生、憨态可掬。
姜奕安在烛火下瞧着,满意得不行,欣赏了许久,才道:“这样好的功夫,我在一个月内能掌握吗?”
李长昀唇角本是含着笑的,听她这话后,神色微滞,道:“你还想继续学?”
姜奕安点头:“我不只想学会雕这个,还想学旁的呢。”
李长昀有些迟疑:“只是,明日本王就要回道观了……”
“那王爷能不能准许我进书房,用王爷的这些物什练习?等王爷下次回府检查。”姜奕安举起右手发誓,“我保证,绝不动王爷其他的东西。”
左右这些木料和用具放在这里也是闲着,她既用心,那便给她用用也无妨……
李长昀点点头,准许了。
姜奕安得到了李长昀的首肯十分兴奋,晚膳时多用了好些,饭后便和拂冬在园中你来我往地踢毽子。
书房中的李长昀本想念经做晚课,可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只得取出木料和用具,雕刻静心,只是听见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忍不住抬头看去。
他的目光穿过窗户和窗前的竹林,透过缝隙,便能瞧见姜奕安影影绰绰的身影。
她一身桃红衣裙,裙角翻飞,腰肢柔软,脚步轻灵,双臂在空中漂浮着、摆动着,像燕子一般要往天空飞去……
李长昀轻轻勾起了唇角,目光落在今日抱着她雕的那只小兔上,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手中那方木料上。
一炷香功夫过去,园中踢毽子的声音已经消失,李长昀手中的那方木料,已经变成了一只展翅高飞的燕子……
李长昀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只木燕子,目光柔和了许多,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弧度。
此时,春雷的身影出现在了书房门口,李长昀紧抿起唇,将燕子藏在了手心,让他进来。
春雷快步进了书房,行礼道:“殿下,暗卫来报,今日诸葛首辅和章尚书在寿康宫中密谋许久,密谋的是银州裴员外郎之事……”
李长昀神色没什么波动:“本王知晓了,按原计划行事即可。”
春雷应下,又道:“还有今日傍晚,诸葛大统领回了诸葛府,而且方才,府中请了太医。”
“已是这个月第三次请太医了。”
李长昀闻言眉心蹙起:“好生打探一番,看看究竟是谁,患了什么病症……”
春雷再次应下后,便退出了书房,李长昀打开手掌,目光落在被燕子翅膀硌出的印记,便将摘下的木戒套在了拇指上,起身将木燕子藏在了书架的暗格之中。
李长昀踱步来到了榻前,坐下后迟疑着,目光盯着脚上的皂靴,渐渐袭来的头痛让他闭上了双目。
过了良久,他睁开了眼睛,下了榻,快步走出了书房,往听松院走去。
……
诸葛府中,主院的内室之中,剧烈的咳嗽声不断,还隐隐传来女子的抽泣声。
一身青色锦袍的诸葛让直直地跪在榻前,眼眶有些发红,但紧咬着牙关,望着床榻上咳嗽的老父亲,和哭着为父亲顺气的母亲。
方才,一向沉寂的诸葛府终于迎来了一次热闹的晚膳,在娘家守寡的长媳和不常归家的幼子,都回府用晚膳了。
本还一切顺利着,但晚膳时的话题,又引向了为及冠多年的幼子诸葛让挑个好姻缘。
诸葛让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坚定地拒绝了。
诸葛元怒火攻心,差点请家法,却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倒了……
“若不是你兄长走得早,没留下一儿半女,我们做爹娘的也不会逼你,可……可你是咱们家唯一的希望,你若不成婚生子,你让爹娘怎么办……”
诸葛夫人本就身子不好,这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诸葛元虚弱地倚靠在大迎枕上,竭力道:“不必跟这个逆子多话,把他关起来!请家法!”
“老爷……”
姜奕宛立在门口,听着内室之中的声音,不禁蹙紧了眉心,待太医写好了方子,吩咐人将一袋银锭递到了太医手中,道:“夜深露重,劳烦邢太医跑这一趟,区区谢礼,不成敬意。”
邢太医是个中年大腹便便的男子,看起来很好脾气,推拒了几下便收下了,姜奕宛又笑着道:“诸葛首辅国之栋梁,若外人知晓他生病,只怕会生事端……”
邢太医立刻道:“臣前几日来给夫人瞧过病,今日也该复诊了,没什么大碍,臣便先告退,过几日会再来瞧瞧。”
这下姜奕宛放心了,本欲亲自将人送出府,却被邢太医坚决拦住。
姜奕宛目送着太医离去,内室之中声音不停,姜奕宛叹息了一声,只得推门又进去了。
跪在榻前的诸葛让额角似是被地上碎裂的药碗砸出了些血迹,只是他脊背挺得很直,一点也没动过……
“是儿子不孝,还请父亲莫要生气。”诸葛让仍不抬头,语气也平静无波,“明日一早便是大朝,儿子会替父亲告假。”
诸葛元挣扎着就要起身,大喝:“不许!快再将药熬一碗送来!”
明日大朝可有要事,他不能告假!
诸葛夫人本想去扶他,可自己心口一痛,忍不住“哎哟”一声,抚住了胸口,姜奕宛立刻上前挽住了诸葛夫人的胳膊,给她胸口顺气:“母亲身子刚好些,可莫要太过激动。”
诸葛让终于抬眸,目光落在姜奕宛的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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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上,眸光微微一动,便道:“劳烦大嫂将母亲扶回去歇息吧,父亲这里我来照顾。”
诸葛夫人实在难受得很,可又不放心儿子和丈夫单独相处,姜奕宛在诸葛让坚定的目光下,劝道:“母亲,太医说您的身子也弱得很,不能受气受累,若阿让回来一趟,您二老都大病一场,那外人会怎么看阿让……”
姜奕宛又贴近了诸葛夫人耳边,轻声道:“而且,儿媳也有些私房话想和母亲说……”
诸葛夫人这才松口,临走前还不忘分别叮嘱丈夫和儿子,有话好好说,可莫要再动气。
婆媳二人出了内室,关门声响起,诸葛元强撑着迎枕直起身子,目光落在儿子的头顶,长长地平缓着呼吸,道:“道理已与你说了不知多少遍,可你仍不松口婚娶,父亲这身子骨,怕是没多少日子了,你总得让父亲做个明白鬼吧……”
“父亲……”诸葛让抬眸看向诸葛元,眸光坚定,“是儿子不孝,请父亲责罚。”
诸葛元苦笑了一声,重重地躺回大迎枕上:“你果然还在怪我。”
“我们诸葛家对不住你大嫂,可是……她现在是贞德夫人!”诸葛元忍不住咳了好几声,“若依你所愿,不仅是你与她的名声,还有我们诸葛家的名声,都会跌落谷底,你当真愿意看到这一日的到来吗?”
诸葛让声音有些沙哑:“儿子知晓父亲的诸多不得以,其他事情不会违拗父亲的意愿,只在这一件事上,父亲既无法圆了儿子的心愿,那便让儿子默默地守着她吧……”
诸葛元眉心一跳,又要起身,却见儿子定定地望向自己:“明日大朝,父亲需要儿子告假吗?”
诸葛元呼吸一紧。
此时敲门声响起,小厮进来送了药,诸葛让起身步伐有些踉跄,但很快便稳住,坐在榻前亲自喂药。
父子相望,诸葛元紧抿的唇终于认命地张开,被儿子伺候着吃完了一整碗药,又被儿子扶着躺下。
药中的安神成分让他很快便沉沉睡去,诸葛让给父亲掖了掖被角,只觉得胸中烦闷异常,出了内室透透气,谁知便在回廊处瞧见了正匆匆赶来的姜奕宛。
姜奕宛脚步很快,脸上出了些薄汗,见到诸葛让后立刻停下脚步,道:“母亲已安稳睡下了,父亲如何了?”
诸葛让脚步一顿,又缓步上前,唇角扯出了一个笑容:“父亲也已睡下了。”
姜奕宛看起来放心了些,从袖中取出手帕递给了诸葛让:“你额角的血迹,先擦一擦吧。”
诸葛让眉心微动,只迟疑了一瞬,便伸手接过了手帕,喃喃道:“多谢大嫂……”
姜奕宛立刻收回手,想等他擦完后便将手帕拿回来,却见他久久不动,只握着手帕不说话,便将耳边的发丝往耳后掖了掖,道,“你也快去歇息吧,我先回母亲院中照看了。”
姜奕宛转身欲走,诸葛让又唤了一声“大嫂”,她只得停住脚步,但并未转身看他,只听得诸葛让她身后,低声道:“今日辛苦了。”
姜奕宛微微颔首:“都是我应当做的,不谈辛苦……”
诸葛让望着姜奕宛的背影消失在墙角,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帕子。
以前他还小的时候,练武时头一不小心磕破了,大嫂总是温柔地拿着手帕,亲自给他擦伤口,可是现在他是成年男子了,她要与他疏远了……
谁让她是他的大嫂。
哪怕他那早早离世的大哥不喜欢女子,她还是他的大嫂,他无数次地想过,若他比大哥年长就好了……
诸葛让珍重地将那方手帕叠好,轻轻地塞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