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昀猛然间惊醒,直直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曦光轻轻地透过窗户渗了进来,将李长昀的脸映得半明半暗。
李长昀浑身起了一层薄汗,腰腹下的感觉比昨日一早更明显了些。
以往他在梦中,都是被困在清平宫之中打转,可是这次的梦,却出现了姜奕安,这个在现实中从未出现在清平宫的女子……
而且自己在她面前,竟一反常态,如此孟浪……
梦中的人,是感受不到触碰的,可李长昀还是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待他意识到自己还未从梦中情景走出来时,立刻紧闭着双目,盘坐着念经。
可脑海中拥着她的情景迟迟无法消失,腰腹间的紧绷感迟迟未能消解。
李长昀睁开了双目,无奈地紧抿着唇,直接下了榻,先在书房中燃了檀香,接着便去了湢室。
一旁值守的夏原一脸惊讶地瞧了瞧湢室,疑惑地挠了挠头。
王爷怎的一大早沐浴,还用的冷水,当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
姜奕安今夜睡得也极好,待她醒过来后,愈发觉得自己昨夜的决定是正确的。
若是不与李长昀把话说开,她定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今日一早怎会有这么好的精神……
早膳已经端上了桌案,姜奕安先入座后,拂冬后坐在她身旁,碧澄正要坐,却见翠嬷嬷仍立在一旁,也小心翼翼地起身了。
姜奕安立刻关心道:“翠嬷嬷身子好些了吗?”
“劳王妃挂心,已大好了。”
翠嬷嬷也说不明白昨日为何一直昏昏沉沉,今日一早起来又神清气爽,而且红药也不见了……
翠嬷嬷仍旧紧抿着唇不坐,在姜奕安疑惑的目光下,问道:“王妃,不知红药去何处了,为何随王妃入宫至今未归。”
姜奕安一脸无辜地望着她,道:“昨夜宫宴之上我被茶水泼湿了衣裳,她本引着我去更衣的,可是人却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翠嬷嬷眉头立刻蹙紧:“怎会如此?”
姜奕安叹息道:“王爷说要差人去寻的,现在还没有消息。”
她这么说也不能算撒谎,总归是红药自己走掉的,而且听李长昀的意思应该是已经将人处理掉了,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若翠嬷嬷有那个胆子,自己去问李长昀好了……
翠嬷嬷闻言不再言语,碧澄则一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姜奕安觉得差不多了,便道:“快坐下用膳吧,过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用早膳时几人一直无话。
姜奕安准备停当,便去往书房,穿过园子后,却意外的发现书房的门大敞着。
张瞻正立在门口同夏原说话,见姜奕安来了,立刻笑容满面行礼:“王妃,王爷已在里面等着了。”
姜奕安笑着颔首,便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书房,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混杂着雪松气息的清淡檀香。
李长昀仍坐在桌案旁边,见她来了后,唇角是轻柔又板正的笑意,示意她请坐。
李长昀今日一身雪白布衣,头发一丝不苟地绾在头顶,全身上下除了发髻上的木簪外再无别的装饰,十分纯素。
姜奕安乖乖坐在一旁,道:“我没有耽误王爷的正事吧?”
李长昀摇摇头:“这几日没什么重要的事,王府离宫中近,进宫也方便些。”
“那王爷在王府中多呆些日子可好?”姜奕安立刻道,“我想学着雕一只兔子,王爷能不能教会我再走?”
李长昀突然想起,他曾看过一眼庚帖,她似是属兔的……
李长昀仍是没有将话说死,只道:“本王会试着教会你的。”
姜奕安坐直了身子,将双手递到了他眼前:“那现在便开始吧。”
李长昀目光在她的双手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目光:“兔子的形态,你可有想法?”
姜奕安摇摇头:“看起来可爱,憨态可掬的就好。”
李长昀应了一声,先将拇指上的木戒摘下,又取出纸笔,寥寥几笔便在纸上勾勒出了两个兔子的形状,一只兔子匍匐在地,嘴里似是在嚼着什么,另一只兔子立在那里,手中还捧着一根胡萝卜,俱是身形圆润、神色灵动。
“你看看,挑一个喜欢的吧。”
姜奕安忍不住惊呼:“王爷画工这般好吗?”
她曾见过陆鸣鹤画工笔画,本以为那已是出神入化的了,没想到李长昀也不遑多让。
李长昀沉默不语,唇角仍是浅淡的笑意,只是双目似是弯了弯。
姜奕安伸手指了那只立着吃胡萝卜的。
“这个会难一些。”李长昀将新的宣纸在二人面前摆好,递给姜奕安一支极细的毛笔,“先在纸上练熟画法。”
接着从自己那蟒形木笔架上拿起一支极细的毛笔,看着姜奕安有些为难的眼神,补充道:“若是觉得难,那便我画一笔,你照着画一笔。”
姜奕安将笔悬在纸上上,翘着头好生看着李长昀是如何下笔的,可二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李长昀的衣袖又太过宽大,她看不太清晰。
待李长昀画完一笔后,姜奕安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王爷,我看不清楚,我坐得离你近些好不好。”
李长昀笔尖微顿,轻轻应了一声。
姜奕安往李长昀身旁挪了挪屁股,重新跪坐好,姜奕安将手指收回,顺便抚平了李长昀衣袖上被她拽出来的褶皱,瞧了一眼李长昀画的样子,照葫芦画瓢地画了几笔。
这样二人距离近了许多,可李长昀右手执笔,一不小心便会碰到姜奕安的左臂。李长昀只得僵硬地夹着手臂,可他的手臂也有些挡住姜奕安的视线,导致姜奕安总是不停地来回贴近他,歪着头看他的笔法。
二人的衣料摩擦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姜奕安的一缕发丝垂下,时不时拂过李长昀的手背。
李长昀手背动了动,轻咳一声,道:“不如你来我另一边坐?这样不会挡你的视线。”
姜奕安恍然,有些尴尬:“我的脑筋还是死板了,不如王爷的灵活。”
姜奕安起身,从李长昀的身后走了几步,又跪坐在了他的左侧,在他眼前伸手将自己方才画的那张纸拿了过来,衣袖翻飞,掀起了一缕淡淡的桃花香气。
似是将满室的檀香压下去了。
这样一来,教学是顺畅了许多,也少了接触,待姜奕安将画法练得熟练后,李长昀又将木料分别摆放在二人面前,道:“还是我画一步,你再画一步。”
姜奕安在画上还算有些天分,在木料上作画出奇的顺利,画完后李长昀满意地点点头,将那副小些的手套递给她:“戴上手套,开始吧。”
这副手套是李长昀年少时用的,对姜奕安而言还是有些大,姜奕安戴上后觉得不太舒服,道:“我瞧着王爷都不戴,我可以不戴吗?”
“初学还是要戴的,不然容易受伤。”李长昀声音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我上次雕刻时受伤还是年少初学时,如今不必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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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奕安将手套使劲往上拽了拽,道:“那等回去我跟拂冬说,让她帮我做一副。”
李长昀直接从木盒中取出了一个曲线锯,道:“仔细看着。”接着便开始锯自己手中的那块木料。
姜奕安仔细盯着瞧,李长昀做完一步后,她便接过那小锯子锯自己的木料,却锯得有些歪斜。
姜奕安举起自己那块木料,眼神中透着些绝望:“王爷锯出来的已有兔子的雏形了,可我这个瞧着像个无脸怪物。”
李长昀看着她的神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温和地鼓励道:“对于初学者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此时书房门外,夏原正端着茶水和糕点准备进来,却被张瞻给拽住了。
夏原稳住了身子,一脸无辜:“张叔拦我作甚?”
张瞻将他拽到一旁道:“你好生瞧瞧里面是何情景,你现在进去合适吗?”
夏原悄悄瞧了一眼,便见王爷王妃二人一同坐在桌案前,脑袋似是离得极近。
他还是第一次见王爷和女子如此亲近过,忍不住咋舌,但还是觉得不太合适,道:“可若不进去送些吃食茶水,王爷王妃渴了或饿了该怎么办?”
张瞻一脸恨铁不成钢,夺过他手中的茶水糕点:“有情饮水饱懂不懂?”
夏原挠了挠头,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张瞻将茶水糕点放回了他手中,道:“快些送回去,若是没事干就再去练练功,别在这里添乱。”
夏原拖着长腔“哦”了一声,老老实实走了,张瞻则在一旁立着,眼神还不住地往书房里瞟。
李长昀耳力极好,听到书房外的动静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听到那句“有情饮水饱”后,唇角轻轻颤了颤,待书房外复归安静后,又将心思放在了教学上。
书房中的二人终于将木料锯出了大体的形状,李长昀又拿出小银刀开始细致地雕刻,将那把银刀递给姜奕安,姜奕安照葫芦画瓢却感觉颇为吃力。
李长昀手法精准,下刀有神,姜奕安瞧着木料上勾勒出来的线,回想着李长昀方才的示范,比划了半天却有些不敢下刀。
“手型不太对。”李长昀比划了一下,姜奕安改了姿势,李长昀眉心微蹙,将右手伸过去放在她的右手旁,点了点手指示意她将银刀拿过来。
姜奕安直接将握着银刀的右手递了过去,虚虚地蹭在了他的手心。
李长昀怔住了,扭头看向她,便见姜奕安一脸无辜地看向他,似是在疑惑怎么不继续教她了……
李长昀手指轻颤,在姜奕安求知若渴的单纯眼神下,在心底轻叹了一声,拢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大,手指也长,将姜奕安整只手完全包裹住,裸露的手拢住戴着手套的手,也能感知到柔软的温度。
李长昀略一施力,便将姜奕安的手摆出了他想要的姿态。
姜奕安左手将木料递到了右手的银刀下,正欲下刀,左手却被握住了。
李长昀眉心轻皱:“不太对,应该从这个位置下刀。”
李长昀的左手握着姜奕安的左手,将木料换了个角度放在了银刀下,轻巧用了些巧劲,兔耳朵的一角便初见形态了。
姜奕安忍不住惊叹出声,扭头看去,却感觉自己的发顶蹭过了李长昀的下巴。
微微仰起了头,便瞧见了李长昀那张俊秀的脸,他的目光正落在二人手中的木料上,一丝不苟。
这时姜奕安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整个人正被李长昀拢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