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国江城
朦胧月色洒进窗台,
“宝宝,乖,听话。”
司葳葱白指尖掐着被子一角,白皙修长的天鹅领微微仰起,脚尖绷紧,真丝夏被皱的不像话…
梦里的画面瞬间切换,她唇瓣抿的发白,突然置身冰冷的雨夜,她趴在他的滚烫胸膛上,唇息扑入男人耳廓,
“俞居安,听话,不许动。”
话未毕,她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匕首,锋利刀尖刺入男人紧实的腹肌,带有铁锈味的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指尖。
男人躺在她的身下,猩红的眼眸,他炙热的呼吸扑入耳垂,低嚎:
“司葳……为什么?为了他,你就这么想我死?”
“不,不是这样的。”司葳喃喃道。
...俞居安。
司葳惊醒,捂住起伏不定的胸口,冷汗浸湿了她的丝绸睡衣。头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十年了,捅了俞居安,依然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可是,她为什么要捅俞居安,她记不清了。
她越想,头疼欲裂!
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钟突兀的响起,今天是她的取卵日,她烦躁的摁灭手机,指尖泛着凉。
司葳没精打采把被单放进洗衣机。
习惯性的打开电视,
饶是职业的缘故,她有看早间新闻的习惯。
“第**届A国大学生运动会在我市胜利开幕,俞居安同志致开幕词…”
电视里面传来播音员字正腔圆的播报声,似一声惊雷在她的头上炸开,
【女士们,先生们,很高兴和大家相聚江城,共同迎接第三十届全国大学生夏季运动会,首先,我谨代表江城市政府,…..祝本届大运会取得圆满成功。】
电视里,男人一身裁剪得体的深色西装,挺拔如松,眉眼间的青涩桀骜早已被沉稳威严所取代,男人富有磁性的低频嗓音刺入耳膜。
司葳捏着玻璃杯的指尖泛着白。
….
他回来了,那个被她刺过,倒在血泊中痛苦呻吟的男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江城最年富力强的政界新星。
她按下电视关闭键,指腹揉了揉“突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抹在天花板上飘荡的声音戛然而止。
手机浏览最高院新判的暴力拆迁案,弹幕莫名跳出男人履职的新闻,男人目光幽深,射来阵阵寒芒,好似可以穿透手机屏,司葳吓的忘记了呼吸,随即按灭。
俞居安居然爬到了如今这高不可攀的位置。
十年。
他回来了。
当年【俞居安】这个名字就连心狠手辣的大毒枭和恶贯满盈的连环杀人犯听到了都要抖上一抖,更何况是司葳这种胆小怕死的【小人物】。
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当初是她不懂事,非要去招惹他。
那时,张伯衫的电话进来,
“葳葳,领导们临时体检,我被指派任务,不能陪你了…”
“会打麻药的,没事的。”司葳故作镇定。
两人准备下月初八订婚,老母亲看过黄历了,说大吉。
老母亲说再不结婚就真的嫁不掉了,怀孕迫在眉睫,
张伯衫是她能找到的最适合结婚的对象,医学博士,二院心内科的主治。
他们是熟人介绍,从相亲到订婚,只用了两个月。
日常相处还算和谐,为数不多的几次约会内容不外乎牵牵手,大家都说张伯衫的人品好的没话说。
他样样都好,连司葳都觉得是自己中了彩票才能遇到这种晚婚晚育的极品单身男人。
美中不足的是,在婚前产检的时候,他被查出平衡异位。(注:一种染色体结构异常。)
而她自己也不是没有问题,她是多囊和罗氏,都别嫌弃彼此了。
两人生下健康孩子的概率是1/16,而三代试管(IVF),是简单且直接的解决方案。
那天,张伯衫手里握着婚前体检报告,
“葳葳,辛苦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
两人约好当天去医院取卵,她打促排卵针两周了。
锋利的针尖刺向小腹,她咬紧牙关,摸了摸睡衣下的平坦小腹,眼神坚定。
市二院生殖科手术室走廊
她坐在长条座椅上等号,下一个就是她。
微胖的中年妇女进来,挨她坐下,
“做试管?”
司葳“嗯”了一声,不打算跟自来熟的病友做过多交流。
“你还年轻,怎么不多试试…这多疼呀。”
“...不是,全麻吗?”司葳瞪大眼。
“取的时候不痛,麻药后疼死人…这才是开始,后面的植入,黄体支持,打针保胎….我这不都三进宫了嘛,你们是什么情况?”妇女话匣子打开了。
她朦胧的世界被劈开了一条缝,真理的光打进来,也不再避讳了,
“男方平衡异位,我多囊和罗氏…”
“你这堪称地狱难度呀,主要是你老公的问题,他占99%,的原因,你那个是小问题不值一提,
试管也还有四分之三的概率胚胎有问题,移植后如果发现有问题,还是要流掉的,我们群里就有跟你同样情况的病友,
她都试管好多次,每次染色体都异常…植入,又流...”妇女越说越同情她。
四分之一的成功概率,那剩下的四分之三呢?
….
“下一位,司葳。”
司葳推门进去,换好衣服躺上去,姜珊是她生殖科的医生,今天由她亲自取卵。
“姜医生,如果植入的胚胎,羊穿有问题的话…”司葳抛出了那个萦绕在头的问题。
“那就只有流产…”姜珊戴上医用手套过来。
“不能在移植前确定胚胎是否正常吗?”司葳头上爬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张医生没给你科普吗?这个移植前是确认不了的…躺下,打麻药了。”姜珊把她的身体往后压。
司葳像一条死鱼躺在手术台上,澄清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顶上的明晃晃的手术灯,大脑一片空白。
麻醉师举着麻醉针过来,让她弓着腰。
司葳猛的坐起来,抓过一旁的衣服,双腿一并,夺门而逃。
“诶…干什么。”姜珊大喊一声。
“这么快?”妇女问。
“姐,我不做了,多谢你呀。”司葳冲她挥手道。
她惊魂未定的从生殖科出来,门口遇到举着长枪短跑的记者,
“女士,…您是来做试管,现在我国生育低迷,关于辅助生育技术,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下您,”
“打码吗?变声吗?”司葳确认道。
明明是男人的问题,为什么要女人受罪?
记者说,没问题呀。
司葳深吸一口气,她当下只想疯狂吐槽,
“生育困局是男女共同的问题,凭什么要女人承受所有痛苦,可以让专家研发下什么人工子宫吗?我也很想有自己的baby啊,
但不能生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你知道试管要先打针促排,再取卵,在移植,还要黄体补充,要是怀孕后查出胎儿有问题还要做流产,…FUCK…
还有IVF技术不可以提前筛选胚胎吗?如果不能提前筛选为什么要移入,,,当我们是免费的生育机器吗?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们也会疼.”她语速极快,声音嘶哑中带着无尽的控诉。
记者身后站着一众穿着Polo衫的领导们,为首的是*委的赵书记,旁边两鬓斑白和大腹便便的都是市里的领导们。
而人群右侧的男人格外刺眼,年纪三十出头样子,一米八几的身高显得他身姿卓绝,来自上位者的气势逼人。
浓眉深目,浅灰色衬衫,扣子扣到顶,深色夹克外套,黑色西裤,手腕上一块不知名的黑色腕表。
是俞居安。
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玩味。
四目相对,司葳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这该死的重逢!
作者特别声明:本书中相关地点、人物和情节全部架空,内容纯属虚构,无任何不良引导,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