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巧?
康郡王妃前脚刚从侯府离开,后脚就出了事。
这……这岂不是坐实了外面的那些谣言?!
消息很快传到了汀兰院。
白露急得团团转。
“姑娘,这可怎么办啊!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时清瑶却异常冷静。
她详细地询问了康郡王妃的症状。
浑身红疹,奇痒无比,伴有低热。
太医用了祛风疹的方子,却毫无效果。
时清瑶的脑海中,一道电光闪过。
是它!
那不是普通的风疹。
而是一种由极为罕见的“锦丝虫”引起的过敏之症。
这种虫,肉眼难辨,通常寄生在一种南疆进贡的顶级衣料“云锦”之上。
中原的太医,对此闻所未闻,自然束手无策。
时清瑶立刻起身。
白露立刻跟了上来。
“去哪儿啊,姑娘?”
“去前厅,见侯夫人。”
前厅里,侯夫人正心急如焚。
看到时清瑶来了,她张了张嘴,眼神复杂。
“清瑶……”
时清瑶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
“母亲,康郡王妃的病,或许我能治。”
侯夫人愣住了。
“你有多少把握?”
“十成。”
时清瑶的声音,斩钉截铁。
侯夫人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睛,最终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母亲信你!我这就派人,送你去郡王府!”
时清瑶回汀兰院,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自制的药膏,又包了一副汤药。
马车疾驰,很快便到了康郡王府。
王府内,早已乱成一团。
康郡王急得在房门口直转圈。
见到时清瑶,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时姑娘,你可算来了!”
康郡王年轻时与定远侯同在一个军营,对定远侯和侯夫人十分信任。
能被这对夫妻认可的人,康郡王也是相信的。
那些流言刚出来的时候,康郡王就曾经公开表示都是些无稽之谈。
时清瑶行了一礼,康郡王赶紧摆手免了她的礼,带着她径直走进内室。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郡王妃躺在床上,面色潮红,身上大片大片的红疹,触目惊心。
她难受得不停呻吟,双手在身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几位太医围在床边,愁眉不展。
见到康郡王领着一个年轻女子进来,其中一位年长的太医皱起了眉。
“郡王爷,这……病患之症,非同小可,岂可让闺阁女子胡来?”
时清瑶没有理他。
她走到床边,仔细观察了一下郡王妃的红疹形态。
又拿起她换下的一件衣裳,凑到鼻尖闻了闻。
就是这个味道。
一种极淡的,类似于草木的特殊气息。
“王爷,王妃今日,可是穿了这件新衣?”
时清瑶拿起那件用“云锦”制成的华美外袍。
康郡王点头。
“不错,这是前几日南疆那边刚进贡上来的料子,宫里赏下来的,王妃爱不释手,今日去侯府,特意穿上的。”
时清瑶心中了然。
“病因,就在这件衣服上。”
她看向那几位太医,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此症,非风疹,乃虫敏。”
“其源头,是一种名为‘锦丝虫’的南疆特有小虫,专好寄生于此种云锦之上。”
“诸位大人用祛风之药,南辕北辙,自然无效。”
太医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时清瑶不再解释。
她让丫鬟打来温水,亲自将带来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郡王妃的患处。
清凉的药膏一上身,郡王妃口中难耐的呻吟,立刻就停止了。
那股钻心刺骨的奇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抚平。
接着,时清瑶又命人将她带来的汤剂熬上。
一碗黑褐色的药汁灌下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郡王妃脸上的潮红,肉眼可见地褪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
她身上的红疹,竟也消了大半!
屋子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几位太医,更是羞愧得满脸通红。
他们行医几十载,头一次见到如此立竿见影的奇效。
康郡王感激得热泪盈眶,对着时清瑶长揖及地。
“神医!时姑娘真乃神医啊!”
“今日若非有你,本王的爱妃只怕是……”
郡王妃也拉着时清瑶的手,千恩万谢。
“好孩子,你就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时清瑶治好康郡王妃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
那些说她“不祥”的谣言,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不祥之人,能有这般起死回生的医术?
康郡王妃更是成了时清瑶最铁杆的拥护者。
她在各种场合,不遗余力地为时清瑶辩白。
“什么不祥之人?那都是嫉妒清瑶丫头的宵小之辈,在背后嚼舌根子!”
“那孩子的医术,是活菩萨降世,是天大的福气!”
第一次出手,效果显著。
可林楚楚等人,又岂会善罢甘休。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新一轮的谣言,再次甚嚣尘上。
“一个闺阁女子,怎会懂得连太医都不知道的南疆奇症?”
“她用的,根本不是正经医术!是巫医邪术!”
“对!就是南疆那些见不得光的巫蛊之术!”
这个说法,比“不祥之人”更加恶毒,也更加致命。
一旦被打上“巫蛊邪术”的标签,时清瑶面临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时清瑶知道。
这一次,她必须一击制胜。
要彻底粉碎谣言,需要一个人的金口玉言。
一个德高望重,地位超然,无人敢质疑的权威人士。
她将目标,锁定在了当今圣上的亲姑母,定远侯夫人的生母——大长公主身上。
这日,时清瑶照常去大长公主府,为她老人家治疗头风之症。
银针刺入穴位,时清瑶手法娴熟。
大长公主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你这丫头,真是本宫的福星。”
“自从你给我诊治,我这几十年的老毛病,竟真的好了大半。”
时清瑶一边捻动银针,一边状似无意地轻声开口。
“外祖母,清瑶前阵子在南疆,曾做过一个梦。”
大长公主来了兴致。
“哦?梦到了什么?”
“清瑶梦到,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凰,口中衔着一株仙草,落在了我的枕边。”
“醒来之后,梦中景象历历在目,我便凭着记忆,将那仙草的模样画了下来。”
“后来,我竟真的在南疆的深山里,找到了那种草药。”
“您猜怎么着?”
“那草药的药性,正对您的头风之症,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