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佳节,天高气爽。
林墨特意将前些日子,李夫人为林小雨新做的秋衫拿了出来。
一身鹅黄色的襦裙,衬得小丫头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粉雕玉琢,可爱动人。
兄妹二人来到李家,李玉阳早已等在了门口,一看见林小雨,眼睛都直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围着林小雨转了两圈,由衷地赞叹:“妹妹!你今天真漂亮!”
林小雨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揪着自己的衣角,仰起小脸天真地问道:“那我以前不漂亮吗?”
“呃……”李玉阳被问得一噎,随即胖脸一扬,理直气壮地说道,“以前也漂亮!但今天,是更漂亮!好了好了,别说那么多了,墨哥,妹妹,咱们快走,去安平居!”
林墨看了看天色,才刚过辰时,不禁笑道:“现在去,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不早不早!”李玉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今天的安平居,那可是一整天都热闹!从早开到晚,天南地北的好吃的,应有尽有!”
林小雨一听有好吃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拉着林墨的袖子,撒娇道:“哥哥,咱们就快去吧,去晚了,好吃的就都被别人吃光啦!”
拗不过这两个小家伙,林墨只好笑着答应。
三人同李文清和李夫人告别后,便一起浩浩荡荡地,朝着安平居而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李文清才对夫人说道:“夫人,你收拾一下,我今天也要去一趟安平居。”
李夫人一边为他整理着衣领,一边笑道:“你去吧。我那几个姐妹,一会儿也该到了,我正好在家里招待她们。”
李文清知道,夫人说的是苏明和徐知谦的夫人。他点了点头:“嗯,来了就好好招待。”
李夫人却把他往外推了推:“知道了,你快走吧,别管我们女人家的事了。”
出了家门,李文清坐上马车,却没有直接去安平居。
他忽然想到,这等佳节,吴庸那老家伙,怕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草堂里喝闷酒。
心中一软便让车夫改道,先去闲人草堂。
来到闲人草堂,上边的牌匾被擦拭的一尘不染,可院门还是那么破旧。
推门进去,吴庸却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自斟自饮。
“别在这儿喝酒了,跟我去安平居吧!”李文清出声邀请道。
吴庸看都未看李文清一眼,只是摆了摆手回道:“不去,老夫今日有约了。”
“有约?”李文清大为好奇,“在这县城里除了我,还有谁会请你这老酒鬼喝酒?”
吴庸呵呵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神色中有一些落寞,但也有一些莫名的期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安平居,安平县最负盛名的酒楼。
楼高六层,飞檐斗拱,气势恢宏。
外边车水马龙,楼内更是宾客盈门。
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上等酒菜的香气,和一股淡淡的只有文人雅士聚集之地,才会有的笔墨书香。
李玉阳看着这富丽堂皇的景象,小声的给林墨和林小雨解释道:“这地方,我爹娘不带我,我平常都不敢来。今天可得好好吃一顿,把它吃回本!”
林墨只以为是李玉阳有点贪吃,没往其他方面想,于是便有点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不常来?你又不缺那几个钱。”
李玉阳胖脸一红支支吾吾的,但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好在三人刚迈步进去,立刻就有一位眼尖的伙计,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也算是打消了李玉阳的尴尬。
“可是李公子,林公子和林小姐?苏小姐已经在二楼雅座等候多时了,三位楼上请!”
林墨也收起内心的好奇,三人跟随此人,一路上了二楼。
奇怪的是,苏清瑶却并不在包厢里,而整个二楼连一个包厢都没有。
看李玉阳的脸色似乎对此并不惊奇,恐怕是早就知道是这幅场景。
苏清瑶在二楼临窗的一处开阔大厅里,占了一张最好的桌子。
她见三人到来立刻起身相迎,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说道:“林公子,玉阳,小雨妹妹,实在抱歉。”
“这安平居,只有三楼及以上才有真正的独立包厢,清瑶还没有资格去三楼,所以只能委屈大家在这里。”
林墨连忙拱手说道:“苏小姐客气了,这里已是极好。”
等三人落座后,林墨才好奇的问道:“不知要去这三楼,需要什么资格?”
苏清瑶露出一丝苦笑,缓缓解释道:“其他的倒也罢了,你应该知道,我苏家也不缺银子,可在这安平居,有银子也没用。”
“如果想要去三楼或三楼以上用餐,最紧要的一条便是,至少要参加过一次县试,且榜上有名。”
苏清瑶的解释让林墨恍然大悟,只怕是李玉阳的尴尬,也有这层意思在内。
也不知这安平居背后的主人是谁,能想到如此巧妙的点子。
至此一点,便让安平居平白多了一道无形的门槛。
这安平居卖的不仅是酒菜,而是身份和地位,把文化人清高的那一套搞的是明明白白。
边上的林小雨可没想那么多,她扭头看向一脸期待的李玉阳,颇为耿直的问道:“玉阳哥哥,你没有参加过县试吗?”
李玉阳的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这问题该教他怎么回答?
自己参加过县试吗?
当然是参加过的,,但那现实的结果可是真的就不足与人道。
无奈往日里对于林小雨的问题,李玉阳基本上是有求必应,所以这会儿的林小雨一直缠着他问。
“玉阳哥哥,县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快说,你有没有参加过县试呀?”
林墨和苏清瑶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谁都没有出声打断。
半晌后,李玉阳结结巴巴说出几个字,“我……我参加了。”
一听到这儿林小雨眼前一亮,瞬间摇晃着李玉阳的胳膊说道:“那你参加了,要不也带着我们去三楼吧,我想上三楼看看。”
“但是我,没有名次!”
李玉阳仰天长叹,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