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也是一脸的震撼和感慨,他冲着林墨郑重地拱手作揖。
“林公子,苏某佩服!实不相瞒,我苏明在他这个年纪,还在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跟人争得面红耳赤,与公子相比当真是自愧不如啊!”
李员外和苏明在为林墨感慨时,一旁始终安静侍立的苏清瑶却忽然上前一步,清声说道。
“爹,李叔叔,既然此事,是由林公子而起,亦是由他拍板。那后续关于双方合作的诸多细节,可否就交由林公子与我二人,自行商谈?”
这话一出,李文清和苏明都是一愣,脸上写满了诧异。
让他们两个小辈,来主导这场关乎两家未来,价值数万甚至数十万两白银的合作?
这……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可李文清转念一想,看着一旁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的林墨,又忽然笑了。
他一拍大腿,满脸都是赞许和信任。
“好!我这边没问题!说句不怕你苏伯伯笑话的话,这清风阁如今本就是林墨在做主,我不过是个挂名的老家伙罢了!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苏明见李文清都如此说了,再看看自家女儿那副不容置疑的坚定眼神,也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如此,那便由着你们年轻人去折腾吧。”
说罢,两位心照不宣的老狐狸便相视一笑携手离去,竟真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
雅间里,只剩下了林墨和苏清瑶,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苏清瑶率先开口,她亲自为林墨续上一杯茶,别的不说,就这合作的姿态放的特别正。
“林公子,那我们便谈谈吧,关于江南市场的利益分配,你想要怎么分?”
林墨却摇了摇头,答非所问。
“苏小姐,其实你刚才不该如此自作主张的。”
他的声音很平淡,“李叔叔和你父亲,几十年的交情,想必他们心中早已对这次合作,有了一套详细周全的计划,你这么做虽是显得果决,却也有些……急躁了。”
苏清瑶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她抬起头,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只是想证明,女儿家未必不如男。”
林墨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苏清瑶调整好情绪,重新谈回正事:“利益方面,我苏家可以只占两成,毕竟货是你们的,方子也是你们的。”
八二分?
这是一个极为优厚,甚至可以说是充满善意的条件。
林墨却想都没想,当即拒绝。
“不行。”
苏清瑶一愣,不太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苏小姐,这不是合作的态度。”
林墨看着她,眼神锐利的仿佛能洞穿人心,“一个需要靠另一方施舍才能维持下去的合作,是走不长远的,我提供货源,你苏家提供江南所有的人脉、渠道,并承担所有的风险,在我看来,六四分最为公允!”
“你四,我六。”
苏清瑶彻底怔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少年,第一次对他生出了一种名为“刮目相看”的感觉。他看的比自己更远,考虑的也比自己更周到。
甚至有那么一刻,苏清瑶觉得她所谓的女儿未必不如男,有些天方夜谭。
不过苏清瑶很快收起这种心思,在管家李叔的帮助下,双方签订了文书。
两种产品依旧出自清风阁,名字不会变。
在江南市场销售所得的利益,双方六四分配。
在林墨看来,这份简单的文书背后所依托的,是李苏两家几十年牢不可破的交情。
……
半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林墨的日子,变得安稳而充实。
自那日一别,他也未曾再见过林文宝。
反倒是苏家和李家的合作,蒸蒸日上,成果斐然。
不时有一些外出归来的商队之人说起,清风阁的净颜皂和白雪胭脂,随着李家和苏家的商行,其大名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的富庶之地。
闲人草堂中的吴庸,一如既往。
每日酒不离身,醉醺醺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自开学那几日后,他也未曾再正式考教过他们。
只是他们每日读书的内容,却有了很大的改变。
从最基础的《三字经》、《千字文》,渐渐混杂了《大学》、《论语》、甚至是一些史书策论的片段。
吴庸从不讲解,只是将书扔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看,自己去想。
林墨有时候也不得不吐槽,这位老师,的确是有点不负责任。
但也就是在这种天马行空的放养式教学中,他也在慢慢地以一个全新的视角,了解着这个时代。
重阳节前夕,苏清瑶派人送来了一份请柬。
她想在安平居,请林墨吃饭。
信中,她给了两个理由。
一是为了感谢林墨在合作上的大度,二是据说那晚,安平居会有一场盛大的诗会。
信的末尾,她写道。
“君既为读书人,此等场合,以后恐少不得要参加。”
而在这一日放学后,吴庸竟也难得地,主动叫住了林墨。
“小子,听说安平居有诗会?”
“是的老师。”
“有空的话,就去看看。”
吴庸灌了一口酒,淡淡地说道,“去见识见识,这满城的酸儒,是如何无病呻吟的。增长一些阅历见识,总归不是坏事。”
林墨回到家中思虑再三,还是修书一封告知苏清瑶,自己会按时赴约。
当然,他信中也特意注明了,会带着李玉阳和林小雨一同前往。
……
苏家。
苏清瑶接到回信,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微笑,转头把这次的邀约告诉了父亲。
苏明放下手中的账簿,忽然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家女儿,开玩笑似的问道。
“清瑶啊,你跟爹说句实话。你对这个林墨,可是……动了心思?”
苏清瑶白皙的脸颊上,瞬间飞起了一抹罕见的红晕。
她连忙摇头,却又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很没有底气的反对道。
“爹,您胡说什么呢,女儿……女儿只是觉得,他是个很有趣的对手!”
“其余儿女情长的事情,女儿还没考虑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