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惨案令纪月笙自责不已,那些学子的遭遇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清楚,因为自己与公孙盛的恩怨,连跟她没有交集的人都有可能随时丢掉性命。
公孙盛已经丧心病狂到了滥杀无辜的地步。如今她身边的人,处境愈加危险,指不定哪天就横死街头。
纪月笙处理好惨案现场后,便把知情者召集到一起商议对策。
人刚到齐,却眉便率先开口:“方才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来得及说……”
她说着,目光缓缓扫过云临和云岑。二人见她眼神郑重,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云临心头隐隐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知晓公孙盛患离魂症的事情后,东家便回了邕州。”却眉顿了顿,看向云岑,继续道:“而且,她已经放出消息,缥缈阁朱雀堂堂主亲自出山,暗杀目标是公孙盛。”
“什么?”话音刚落,云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不可能!大姐她绝不可能出山的!”
“大姐?”云临看向云岑,眼底满是不解。
除了却眉和云岑,在场众人皆是一脸茫然。
却眉看着情绪激动的云岑,轻声道:“这事还是你来说吧,我也是前不久才知晓你们家与缥缈阁的关系,细说起来,终究不如你详尽。”
话音落下,纪月笙和云临看向彼此。云临眼中的疑惑比她更甚,她断定他不知情,于是望向云岑,等其开口。
云岑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云临身上,眼中带着几分复杂:“阿临,我们家是缥缈阁朱雀堂一脉。现任朱雀堂堂主云雀,便是你的亲大姨。”
“大姨?”云临瞳孔骤然一缩,满脸讶异,他从未听谁提及此事,更不知自己竟有这样一位身份特殊的亲人。
“你出生那年,家里便定下,将来由你来接管朱雀堂。”云岑的声音带着几分追忆,继续说道:“你十岁那年,本应送入缥缈阁修习暗杀,可偏偏那时你突发恶疾,高烧不退,险些丢了性命。大姐心疼你,便将此事搁置,这一推,便是许多年。”
云临追问:“那为何没人对我提过这些事情?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大姨。”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恼怒,这种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令他气恼。
若是缥缈阁有规矩,不能轻易告诉他,那至少该让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人吧。
云岑道:“这些事情本该在你弱冠之年告诉你,但这几年你和月笙为了春闱整日泡在书堆里,姐姐便也就没提起。你莫要怪她,她也是想你们少一些烦恼。”
安抚云临之后,云岑又将家族与缥缈阁的渊源一一细说,他说这些时,神情严肃,与平时散漫的样子判若两人。
云临听得目瞪口呆,心中那个盘旋了多年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藤镜是云雀安排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人。
他曾问过藤镜为何一直喊他“少主”,但藤镜总是摇摇头,一个字也不说。
就在众人消化云临的家世时,纪月笙忽然开口,目光看向云岑:“师父,你方才说缥缈阁有规矩,各堂若未确定少主,堂主便不可轻易出山。”
云岑缓缓点头,望向纪月笙的眼神带着疑惑,显然是不理解她为何突然揪出这个细节。
云临却相当有默契,立刻顺着纪月笙的思路追问:“那母亲回去做什么?若是单纯想放出假消息吓唬公孙盛,她大可不必亲自回邕州,派人传信便是。”
云岑摇了摇头,脸上也多了几分疑惑。
“东家回去时,带了惜月。”却眉上前一步,补充道。
“什么?”云临和云岑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满脸难以置信。
云临更是急得往前踏了一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语气急切得险些咬到舌头:“我娘她……她是打算把惜月送去缥缈阁?”
却眉摇了摇头,轻声道:“并非东家的意思,是惜月姑娘自己主动要求的。那日她在屋外偷听到了我与东家的谈话,便跳出来说要替你去做朱雀堂少主。”
“胡闹!”云临气得青筋突突直跳,他飞快地伸手摁住发胀的太阳穴。
此刻他心中满是焦灼,一想到自己这个妹妹自小娇生惯养,就觉得此事离谱至极。
更让他觉得难以置信的,是沈清和林溪居然同意了。
他急得想插上翅膀,立刻飞回邕州,阻止沈惜月去缥缈阁。
“东家起初也是这般反应,极力反对。”却眉说着,顿了顿,目光掠过纪月笙,又重新落回云临身上,轻轻叹了一口气:“然而惜月态度十分坚决,她说,她不想做金丝雀,不想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陷入危险却无能为力。她想变得强大,让人仰慕,亦或者畏惧,就像令人闻风丧胆的云雀那般。”
云临闻言,猛地一怔,定定地看着却眉,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惜月那张清秀却倔强的脸庞。
他仿佛能看到,沈惜月站在林溪面前,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地诉说自己的决心,任凭林溪如何劝说,都不肯退让半分。
三年多的时光,原来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已经悄悄长大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追求,更有了直面危险的勇气。
他不是没有察觉沈惜月的变化,只是在他心里,始终觉得沈惜月需要呵护,从未想过,她也有想要展翅高飞的一天。
云岑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担忧,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安慰道:“阿临,你也不必太过忧心。缥缈阁虽是暗杀组织,训练也严苛,却不是以虐待的手段来训练。”
却眉接过话头:“况且,缥缈阁去留自由,惜月吃了苦头,或许便哭着回家也说不定嘛。”
“话虽如此,可……”云临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哽在喉间,再也说不下去。
他自幼习武,深知其中的艰辛。每日天不亮便要起身练基本功,寒冬酷暑从未间断,稍有不慎便会受伤,甚至落下病根。
他实在不愿去想象,沈惜月那双从未沾过阳春水的手,要如何握住各式各样的武器,如何在严苛的训练中咬牙坚持。
见他愁眉不展,纪月笙也走上前来:“云临,事已至此,着急也无济于事。与其在这里忧心忡忡,倒不如祈祷她能在朱雀堂学有所成,成为自己向往的样子。”
屋内众人神色各异,然而此刻却相当默契,全都不说话,安静地等待云临接受这个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云临心中的郁结渐渐散去,总算接受了沈惜月去缥缈阁的事实。
众人又商议良久。白矖请求云岑来做书院的护院总管。
可云岑洒脱惯了,在公廨里,纪月笙和云临从来不管着他,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哪里受得了整日呆在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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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岑当即摆手推辞,顺势将身旁的云临推了出来:“阿临心思缜密,处事周全。虽说武艺不及我,却比我更适合做这护院总管。”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起来。云临终究是松了口,不情不愿地接下了护院总管的差事。
翌日,缥缈阁云雀亲自出山暗杀公孙盛的消息终于传到了蓬莱。
随着这个消息传来的,还有杜枝枝的一封信。
眼下公孙盛自顾不暇,分不出精力派人来蓬莱对付纪月笙。
这本该是件值得松口气的事,可纪月笙捧着杜枝枝的信,眉宇间依旧凝着一层寒霜。
她深知只要公孙盛喘上一口气,就一定会再次出手,她不能松懈。
·
那日惨案中受伤的几名学子,竟一个不落地来了书院。
经过数日的观察,白矖见她们心性坚韧,且对当日惨案始终难以释怀,终于下定决心将真相告知她们。
青鸾将几人带到别院的“观山听雨榭”,缓缓道出了全部真相。
待青鸾说完,水榭内一片死寂,一名女子压抑着抽泣声。其身旁矮半个头的女子轻声安抚:“陶桃姐,节哀。”
云临以为她们知道真相后,会心生畏惧,往后只想安稳度日,未必再有求学之心。
可他万万没想到,短暂的沉寂过后,陶桃猛地转身,对着云临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云总管,我打听过了,那日救我们的大哥是您叔叔。恳请您引荐,我想拜他为师,学得武艺,为妹妹报仇!”
云临闻言,面露难色:“姑娘快起来。我叔叔他不收徒了,此事我爱莫能助。”
陶桃身子一怔,定定望着云临,眼中满是不甘与急切。就在云临以为她要放弃时,她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再次对着云临磕下一头,语气愈发恳切:“那您收我为徒吧!”
其他几名女子见状,也纷纷反应过来,一个个跪倒在地,对着云临磕头:“云总管,求您也收了我们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云临吓了一跳,他连忙摆手:“快都起来!武艺我自然会教你们,拜师就免了。”
他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当这个护院总管,那日要不是纪月笙也在一旁请求他,他断然是不会松口的。
此刻他总算真切体会到了云岑不愿收徒的心境。
收徒弟于他而言,不只是简单的传授武艺,而是一份承诺,从收下的那一刻起,便多了一份甩不掉的责任,将来便是无穷无尽的操心。
就像云岑,这些年时时刻刻惦记着纪月笙的安危与前程,虽说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林溪。可那份操心与牵挂,却是真真切切。
青鸾双臂抱在胸前,看着云临被一群女子围在中间,一脸为难的样子,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这一幕被云临尽收眼底,他向青鸾投去求助的目光。
青鸾忍着笑,缓步走了过来:“都起来吧。拜师一事,讲究的是一个缘分,强求不得。你们与云总管没有师徒的缘分。”
说到这里,青鸾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云临窘迫的脸,不忘打趣道:“再说了,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云总管的心,可不在这儿。”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纪月笙正踩着轻快的步伐朝水榭走来。
青鸾调侃道:“云总管的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