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案发现场的路上,纪月笙一直在想杜枝枝的事。
一想到日后杜枝枝成了魏王妃,便会跟魏王府成了一体。对付公孙盛,免不了牵连杜枝枝。
这可把她难住了,要如何才能让杜枝枝置身事外?
思来想去,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她魂不守舍的走了许久,前方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哭喊声和议论声混杂在一起,顺着海风飘来,将纪月笙涣散的神思猛地拽回。
她抬眼望去,事发地已经围了许多人,众人正交头接耳的议论。
两具尸身静静躺着,旁边几个苦主泣不成声。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书院真邪门,依我看,就是风水不好,难怪那个商户会搬走。”
“这八成是凶宅啊,小妹,听哥哥的,别来此地读书了,免得遭遇不测。”
“是啊,保命要紧!”
流言蜚语如同野草般疯长,越传越离谱。人群的情绪渐渐被煽动起来,不少人打了退堂鼓。
官府的人已经在维护现场,但众人却一再逼近那两具尸身。
钱刺史这个酒囊饭袋脸色慌张,场子也镇不住,杨粒刚上任没多久,并无太大威望,也压不住凑热闹的人。
这场面令纪月笙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海月书院打破世俗偏见,专收女子授课,本就非议不断,如今出了命案,更是给了那些反对者可乘之机。
这般煽风点火之下,若不尽快稳住局面,不仅命案难查,这书院怕是也没人敢来了。
纪月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忧,快步上前。
她身形虽纤细,却有一股令人不敢造次的气场。
“都安静!”纪月笙的沉喝划破喧嚣。
众人闻声纷纷转身,见来人是纪月笙,脸上的躁动顿时褪去大半。
纪月笙厉声道:“无关人等一律退后,不得喧哗滋扰!若敢违抗,一律按扰乱公务论处!”
这半年来,她的身世和行事风格在蓬莱已经是家喻户晓。无人不敬畏这个能文能武、正气凛然的县令。
一时间,议论声戛然而止,人群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
那几个哭得死去活来的苦主见到纪月笙,纷纷从地上爬起来。
其中一位妇人抢先跑到纪月笙面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纪大人!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那帮天杀的,突然冲出来,对着我家丫头就砍,她死不瞑目啊。”
纪月笙轻轻扶住妇人,手掌覆在她颤抖的后背上,安抚道:“请节哀。你放心,本官定会尽快查明真相,给你们一个交代。”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一个浑厚粗粝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浓浓的戾气:“当初我就说不让丫头来这书院,你偏不听!自从娶了你,我们家就没遇到过一件好事,如今连唯一的孩子都没了,你还有脸哭!”
纪月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手指直直指向妇人。他的眼神凶恶,仿佛眼前的妇人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仇人。
妇人一听这话,脸上的悲伤瞬间被愤怒取代,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着那男人啐了一口:“那你倒是把我休了呀!休了我,再娶个年轻漂亮的回来给你冲喜,看看能不能时来运转?”
妇人说着嫌弃地“啧”了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要不是我爹那个老不死的,当年拿我娘的性命逼着我嫁给你,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这畜生十年?你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强迫我的?如今还敢倒打一耙!”
“你这泼妇!竟敢当众污蔑我!”胖男人被骂得面红耳赤,活像个熟透的红烧猪头。
怒火攻心之下,胖男人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妇人的头发,扬手就打:“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妇人也不甘示弱,伸手抓向胖男人的脸,两人扭打在一起。
然而妇人不敌胖男人,被其接连狂扇了几个耳光。
“住手!”纪月笙厉声呵斥:“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本官的面殴打发妻,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可胖男人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劝,依旧拳脚相加:“这是我们家的家事!”
无人阻拦,妇人被打得鼻青脸肿。
纪月笙却没有出手制止,一旁的杨粒看着她,脸上的焦急难以掩饰。
钱刺史正想开口阻止,纪月笙瞪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她这般按兵不动的样子令众人摸不着头脑。
杨粒终究看不下去,飞起一脚,踹在胖男人的侧腰上。
胖男人重心不稳,踉跄着摔倒在地,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侧腰。
杨粒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胖男人,厉声喝道:“再敢狂妄,我便将你绑回公廨,以家暴之罪论处!”
“你……你……”胖男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杨粒,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妇人从地上缓缓爬起来,抹掉鼻孔流出的鲜血,脸上露出一抹凄凉的苦笑:“我娘走了几年,我忍气吞声活到现在,全是为了丫头。如今丫头也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悬崖狂奔而去。
“不好!”纪月笙心头一紧,反应极快,拔腿就追。
可终究慢了一步,妇人已经纵身跃下悬崖。
纪月笙冲到悬崖边,看着妇人那仿若浮萍般的身子漂浮在海水中,她没有迟疑,纵身跳了下去。
今日海面风平浪静,海浪轻柔地拍打着礁石。
落水的瞬间,纪月笙屏住呼吸,凭借着娴熟的水性,快速游到妇人身边,单手揪住她后脖颈的衣领,奋力朝着近处的礁石游去。
就在此时,云临从崖上飞身跃下,稳稳落在一块高高凸起的礁石上。
落地那一瞬间,他抽出腰间的短刀,“噌”地一声插进礁石的天然裂缝中,紧紧握着刀柄,伸手朝着纪月笙喊道:“快抓住我!”
纪月笙艰难地回头看向云临,奋力向他游去。
可妇人万念俱灰,一心求死,挣扎着想要挣脱纪月笙,朝着深海游去。
“你若不想再伺候他,何须寻死?”纪月笙厉声道,声音穿透海浪:“待我回去,允你们义绝,从此你便是自由身!”
妇人闻言,挣扎的动作骤然停住。
此时一阵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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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涌来,将两人朝着云临的方向推送。
纪月笙趁机伸手,稳稳抓住了云临伸出的手。
云临立刻发力,将两人一同拉上了礁石。
纪月笙一屁股坐到礁石上,粗重地喘着气。待她平复了气息,对着瘫坐在礁石上的妇人说道:“你不过花信之年,不应寻死。若你家丫头在天有灵,定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妇人望着辽阔的大海,没有回话。
纪月笙看着妇人单薄的背影,心中徒然生出悲悯,柔声道:“你若怕他纠缠,可到我院中做事,我谅他不敢跑到公廨来闹事。”
片刻后,妇人才问:“纪大人,您当真能让我与他义绝?”
纪月笙闻言松了一口气,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方才对你拳打脚踢,你可知我为何不直接阻拦?”
妇人猛地转过身,看着纪月笙,眼里满是疑惑:“为何?”
纪月笙勾唇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打得越狠越好,最好是能将你打出伤势。这样我便能判他殴打发妻,让你们义绝。”
“你竟然那时便已经替她想好了出路?”云临惊叹。
妇人更是惊得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纪月笙,少时才猛地抓住她的手:“纪大人,您……我这条命是您救回来的,我听您的,好好活着。”
·
悬崖之上,一排人目光死死盯着纪月笙三人。
有人急得跺脚:“大家快把外衣脱下,拧成粗绳困在一起,拉他们上来!”
在这生命攸关的时候,几个心存善念的人带头脱了外衣。
“几位快把外衣穿回去!”杨粒站出来制止,并高声喊道:“兄弟们,把你们身上的捕绳都解下来给我!”
几名捕手闻言,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解下腰间的麻绳。
杨粒接过麻绳,熟练地打了死结,左手紧紧攥着麻绳一头,右手猛地将麻绳扔下悬崖。
杨粒俯身,高声喊道:“纪县令!抓稳了!”
身后几名捕手早已默契地上前,紧紧拉住绳索的另一端,双脚蹬着崖边的石块,稳住身形。
纪月笙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立刻扭头对身旁的妇人说道:“你先上去。”
妇人连忙点头,伸手抓住粗实的麻绳,在自己腰上紧紧缠了三圈,打了个牢固的活结,双手再死死攥住麻绳。
“拉!”杨粒一声令下,崖上的捕手们齐声发力,缓缓往上拉拽绳索。
妇人深吸一口气,双脚踩着崖壁,借着上方的拉力,一步一步利索地向上爬。
不过片刻,妇人便被拉上了悬崖。
杨粒来不及多言,立刻指挥捕手们再次将绳索扔下悬崖。
纪月笙与云临对视一眼,二人无需多言便已知晓彼此心中的想法。
她上前抓住麻绳,捕手甚至还没来得及拉,她便已飞身上了悬崖边上。
云临将短刀从礁石的裂缝中抽了出来,稳稳收进刀鞘中。
他伸手抓住绳索,脚在崖壁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轻燕般腾起,足尖在崖壁上借力几下,便已稳稳落在纪月笙面前。
“云公子这轻功真是出神入化呀!”杨粒忍不住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