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打量着她,这姑娘气质清冷,像一朵雪地里独自绽放的冬梅。
他轻声问道:“请问你是?”
“你好,何师傅,我叫丁秋楠,是轧钢厂医务室的。”
丁秋楠的表情很冷,说话虽然客气,但那神情就好像别人欠了她二百块钱没还似的。
何雨柱哦了一声,心中了然。
昨天去轧钢厂的时候,杨厂长说是为了安全着想,给了他一个看守仓库的清闲工作,但暂时不能来上班,还需要厂医每天来记录他的恢复情况。
眼前这位,恐怕就是被派来的监工了。
“行,那进屋说吧。”
何雨柱把她让进自己屋里,这种事情,还是背着别人比较好。
丁秋楠一脚踏进屋,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发现何雨柱的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板床和一张破桌子,几乎没什么家具,连个让客人坐的椅子都没有。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贫如洗?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站在了屋子中央。
她打开医药箱,拿出听诊器,一边准备,一边像聊天似的问道:“何师傅,您还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四月十五。”
“那您知道你的妹妹叫什么吗?”
“何雨水。”
“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还可以。”
丁秋楠一连问了几个常识问题,何雨柱都对答如流,反应迅速,逻辑清晰,没有丝毫的迟疑。
她点了点头,随即用听诊器在何雨柱的背上听了听心跳和呼吸,又简单地量了血压。
例行完公事,感觉没什么问题,她便收拾东西,提出告辞。
“何师傅,你的情况没什么问题,我明天再来。”
何雨柱听她要走,立刻说道:“丁秋楠同志,你有空吗?”
丁秋楠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她原先是在机修厂医务室工作,就是因为有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没完没了地纠缠,她才申请调到了这个红星轧钢厂。
因此对男人这样唐突的问话,她本能地感到一阵强烈的反感。
她冷着脸,沉声道:“何同志,我的工作很忙,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何雨柱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觉得她一个人,自己一个人,正好可以结伴去买些蔬菜种子而已。
他那个神秘的内景空间,总不能一直空着,得种上点东西试试。
可一见她这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何雨柱顿时也失了找她一起去的心思。
跟一个对自己充满戒备女人同行,那不是自找没趣吗?
于是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地说道:“那你就去忙吧。”
丁秋楠没想到他转变这么快,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拎起医药箱,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这话说回来,原主记忆里,根本没和田地打过交道啊,一个成天围着锅台转的厨子,哪知道上哪买种子去。
思来想去,他觉得这事儿还得找人陪着,而且院子里似乎闫阜贵的媳妇很合适。
闫家人都一个尿性,算计是真算计,但只要愿意掏钱,就心甘情愿地为你办事。
等何雨柱找过去一说,杨瑞华一听是买东西的差事,而且还有报酬,眼睛都亮了,一口答应了下来。
两人一路走着,来到了农业生产合作社。
这地方跟供销社可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商品,只有一排排的粮食种子,墙上贴着“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红色标语,几个社员正围着一张桌子,高声讨论着什么,整个屋子都充满了热火朝天的干劲。
一个戴着套袖的店员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何雨柱一眼,开口问道:“同志,买点什么?是给生产队采购,还是自家留地用?”
“自家用。”何雨柱答道。
“自家用啊,”店员点点头,又问,“那你想种点什么?咱们这儿现在主要就是高产作物,你家地多大?土质怎么样?”
何雨柱被他问得一愣,他哪知道地多大土质怎么样,总不能说是在空间里种吧。
他含糊道:“地不大,就一小块,想种点菜。”
店员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同志,现在大炼钢铁,大搞农业,所有土地都要统一规划,种高产作物,支援国家建设。”
“哪还有地方种那些细菜啊?再说了,这都快入夏了,也不是播种的季节啊。”
杨瑞华一听就急了,这种子买不成,自己跑腿费咋办。
于是,她赶紧上前赔着笑脸。
店员摆摆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
“哎,现在倒还真有一样东西能种。”
“什么?”何雨柱和杨瑞华异口同声地问。
店员指了指角落里几个麻袋,说道:“土豆,就只有土豆了。”
何雨柱一口答应下来,土豆就土豆吧,好歹是个开始,总比让那片空间一直荒着强。
他让店员称了二十斤,付了钱,拎着就走出了合作社。
一出门,何雨柱就从兜里掏出五毛钱,直接塞到了杨瑞华手里。
“婶子,辛苦您了,这是跑腿费。”
杨瑞华捏着那张崭新的五毛钱,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嘴里连声说着“这孩子太客气了”。
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年头,五毛钱够一家子好几天的菜钱了,跟着何雨柱跑这一趟,可比在院里算计半天强多了。
算算时间,也快到厂里吃饭点了,于是他跟杨瑞华打了个招呼,抬腿就向着轧钢厂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一个街口,一阵悲戚的唢呐声就传了过来。
他转头望去,只见一支不大不小的送葬队伍正缓缓从巷子里走出来。
几个直系亲属臂上缠着黑纱,胸前别着白花,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人。
他捧着一个黑白相框,相框里的女人梳着两条麻花辫,笑得很甜,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队伍中间,几个汉子抬着一副薄薄的木板棺材,走得很慢。
何雨柱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那支送葬队伍。就在那悲戚的唢呐声和压抑的哭声交织的瞬间,他心中忽然福灵心至,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被拨动了。他体内的内景空间,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向他传递出一股清晰无比的渴望情绪,那是一种对逝去灵魂的悲悯与召唤。
何雨柱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心念一动,意识瞬间沉入空间之中。
他找到典籍中的往生咒,立于天地间,轻声念诵起来。
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中,却是没人发现,一个半透明充满迷茫与痛苦的女性身影,正从那薄薄的棺材里缓缓飘出。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这身影径直穿过人群,飞向了何雨柱的身体,最终没入他意识深处的内景空间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带着一丝警惕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何雨柱同志,你在念叨什么?”
何雨柱猛地回过神,转头一看,发现是丁秋楠。
她不知何时也站到了路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性格高傲,这女人之前三番两次呛了自己,此时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于是淡淡说道。
“你管得着吗?”
丁秋楠眉头再次皱起,对这个男人粗鲁的态度感到不满。
她刚想反驳,目光却落在了他脚边那个麻袋上,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