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节假期,西里斯依然拒绝阿尔法德叔叔的邀请。他告诉莱拉,詹姆斯也选择了留校。他们放出豪言,整个假期,霍格沃兹将会尽归于他们掌握——两人计划摸清所有的通道。


    卢平说:“我原以为你们留校是为了安心复习。”可以回家的假期似乎给了他很大的安慰,脸色都比平日红润了一些。


    “我们之前忍着恶心的鼻涕精去图书馆,就是去复习的,为我们的假期腾出空来。”詹姆斯回忆起上一周他们的顾全大局、忍辱负重,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们已经复习完了,对付考试绰绰有余。”西里斯悠闲地说。


    彼得默默地收拾好行李,他妈妈正在家里等着他。他在心里回想需要复习的内容,越想越发愁。


    格兰芬多的一年级女生全部都选择了回家。莉莉.伊万斯查看了自己的钱袋,数了数,心想还够在火车上买一点零食,她打算买几只巧克力蛙送给佩妮。


    火车抵达国王十字车站后,莉莉拎着行李走下火车,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向她跑来的爸爸妈妈。一家三口激动地抱在一起,妈妈摸了摸她的脸,比划了一下,笑着说:“我们的莉莉又长高了!”


    莉莉兴奋劲过去,看看四周,心沉了一瞬,忍不住问:“佩妮没来吗?”


    “佩妮在家里呢,她说要打扫一下卫生,等你回来。她一直很爱干净。”爸爸愉快地说。


    莉莉可没有爸妈这样乐观,盲目相信家庭和睦,姐妹友爱。整整一年,她给家里写了几十封信,唯独佩妮,从来没有回过信。在她看来,这是佩妮为不想看见她找的借口罢了。


    回家的路上,莉莉一直在纠结佩妮冷漠的态度,越想越生气。她把那几只巧克力蛙塞到书包里,堵气地想:她也不要和佩妮说话了!


    詹姆斯和西里斯的假期过得极为欢乐,两人拥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两只火把靠在一起抵得过太阳的光芒,白天在寝室里呼呼大睡,晚上在霍格沃兹到处乱跑。


    两人玩得日夜颠倒,直到一天傍晚,他们探索六楼归来,躺在柔软的床上闭目养神。詹姆斯迷迷糊糊地说:“西里斯,假期还剩几天?”


    “两天。”


    “什么!”詹姆斯猛地坐起来,神色惊恐,两只手揪着头发。


    “千真万确,詹姆斯。我一直数着日子呢。”西里斯躺在床上,仰着头,欣赏着詹姆斯的郁闷。


    詹姆斯跳下床,理了理自己的领口:“我们要珍惜现在,西里斯。不能再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睡觉上!快起来,跟我出去玩!”


    西里斯朝他扔了个枕头,翻了个身:“你有病吗?我们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我现在很困!”


    可惜,詹姆斯突然像喝了清醒剂一样精神十足,他没法把西里斯从被子里拖出来,便决定自己出去玩。他出了寝室,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诧异地从楼梯栏杆上探出头去,居然看见了突然回校的伊万斯。


    伊万斯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正对着男生寝室门口。她一头耀眼的红发梳得整整齐齐,披散在肩头。大包小包的行李落在她脚边,她眨了眨明亮的绿色眼睛,豆大的眼泪极快地掉下来,她鼻子抽着气,拿一块打湿的手帕擦了擦脸。


    詹姆斯猜测她是和家里吵架了才提前回校的。他收回目光,径直走下楼梯。


    莉莉正沉浸在昨晚的回忆里。她的一只巧克力蛙跳出了盒子,蹦进了佩妮的房间。佩妮正在写作业,余光突然看见一只黑糊糊的青蛙笔直地朝她跳过来,瞬间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把手里的书本扔得到处都是。


    在客厅看电视的莉莉和爸妈听到,立刻跑来查看。佩妮已经拿作业本把巧克力蛙打烂了,糊得惨不忍睹。莉莉脸色发白,忍不住说:“佩妮,那只是块会动的巧克力!”


    佩妮一看见她就明白了一切,她恶狠狠地冲莉莉挥舞着手里的作业本,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变调:“我就知道,你又来了!从小到大,你的那些怪事总是在毁掉我的东西,拿你那些怪物玩意来吓我!看看,我的作业全白写了!”


    爸爸立刻说:“佩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妹妹说话?”


    佩妮难以置信地瞪着爸爸,声音尖利:“我凭什么不可以?她不知道我讨厌虫子和青蛙吗?她是个怪物,她会把我害死的,巫婆从来都不是好东西!”


    莉莉忍不住哭了出来:“佩妮!我只是想……”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佩妮眼中的憎恨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因为她这句未尽的辩解燃烧得更加炽烈。她想说“分享”,但这个词卡在喉咙里,突然变得无比虚伪。她能用什么来“分享”呢?分享猫头鹰的来信,还是分享她永远不会踏入的对角巷?这些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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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珍宝的东西,每一样都是扎向佩妮的刀。


    那一刻,莉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她不知道该怎么让佩妮相信,自己没有想要吓唬她。显然佩妮不打算听她说话了,她眼睛里的厌恶与偏见毫不掩饰。


    妈妈让佩妮冷静一下,不要胡言乱语。佩妮不想听爸妈拉偏架,气愤地把他们推了出去:“难道我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吗?我要收拾被弄乱的房间!”


    在爸爸妈妈的面前,莉莉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她偷偷哭了一夜,决定第二天就回霍格沃兹。


    自从她回家,佩妮的眼中只有冷漠,莉莉始终心存幻想,认为她是在赌气,只要自己像在霍格沃茨解决朋友间的小矛盾一样,主动一点、友善一点,佩妮总会气消。但方才佩妮眼中的怨恨,让莉莉隐约感觉到,佩妮永远不会与她和好了。横亘在两人中间的裂痕比她想象的更深,令她望而生畏,她忍不住退缩了。


    莉莉的心情一团糟,突然听见脚步声,惊得一抖。抬头看见詹姆斯·波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哭泣的一幕被他尽收眼底,连忙低头胡乱拉扯自己的行李,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波特目不斜视地走向休息室洞口,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他见过伊万斯很多样子:愤怒的、高傲的、一本正经的,却从未见过她如此……软弱。无意间撞见这一幕让他感到尴尬。


    莉莉在地上疲倦地坐了一会儿,被波特一打岔,她突然没心情继续哭了,脸面都丢完了。她拿手背抹了一下脸,拎起自己的行李去女生寝室了。她准备把魔药知识再复习一遍。


    深夜,莉莉躺在空荡荡的宿舍里,盯着四柱床的帷顶。愤怒和委屈退潮后,一种更让她难受的情绪浮了上来——羞愧。


    她羞愧于自己的逃跑。在霍格沃茨,她是格兰芬多,是教授眼里的好学生,她敢于和波特、布莱克据理力争。可面对愤怒的佩妮,她所有的勇气和机敏都消失了,无话可说,只剩下笨拙和眼泪。


    “也许佩妮说得对,” 一个可怕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对她来说,我就是一个怪物。我为什么要求她必须接受我呢?”


    她终于意识到,横在她和佩妮之间的,不是一次误会,不是两个世界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而是佩妮对两人同为伊万斯家的女儿,却拥有不同命运的抗拒与憎恨。而她无法让佩妮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