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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玫瑰、出逃与未尽的黎明

    冰雪消融,荒凉的草地上,嫩绿的芽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寒风不再呼啸,偌大的霍格沃兹城堡安静多了。


    魔法史教室里,宾斯教授面对着黑压压的学生们,头也不抬,屏息凝神地念着书。“1346年,挪威第一次发现了长鼻龙,据先前的史料记载,上一次目睹这种神奇生物还是在678年的埃及……”


    昏暗的教室墙壁上挂着火把与灯笼,营造出温暖的错觉。前排的同学们还强撑着睁开眼睛,后排已经倒了一片了。


    莱拉按揉着眉心,拼命抵抗早起的困意,突然一个纸团“啪”地一声,轻巧地袭击了她的额头。她抬头望去,坐在她右前方不远处的西里斯侧身冲她比划了一下。她展开纸团。


    “你有没有收到AT的信?”


    莱拉瞬间清醒了,她迅速拿起羽毛笔,在纸条背面奋笔疾书。“收到了,你要去吗?”她看了一眼远处的宾斯教授,把纸条捏紧成团,用力地掷了回去。


    纸团很快又被扔了回来。“当然。”


    昨夜,一只年幼的猫头鹰笃笃笃地敲响了莱拉寝室的窗户,它带来了一封信。眼熟的字迹,没有落款,只有寥寥几句话。


    “后天我会在玫瑰小屋结婚,位于约克郡约克市哈克斯比村的主街道上。无需准备礼物,我和我丈夫真心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都很感激你那晚送来的信。


    AT”


    这是安多米达单独写给她的婚礼请柬。


    莱拉又写了几句话,再次扔回去。纸团还没落到西里斯手中,斯莱特林的艾弗里站起来大喊一声:“教授,布莱克在扔纸条!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布莱克!”


    大家都被惊到了,众目睽睽之下,西里斯身体还维持着侧身的姿势,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迅速回正身体。詹姆斯转头对艾弗里怒目而视,艾弗里居然还熟练地冲他翻白眼。詹姆斯当即还了个中指。


    莱拉脸色僵硬,厌恶地瞪了艾弗里一眼,但他忙着挑衅格兰芬多,没有注意到。反而是他旁边抱着手的亨利.特拉弗斯转头看来,两人的视线居然对上了。莱拉莫名其妙地移开目光,特拉弗斯还认真地摸着下巴,又看了她几眼。


    宾斯教授不悦地提高了音量,压下了窃窃私语:“够了,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都扣五分。都安静,我们刚刚讲到……”


    斯莱特林们得意洋洋。穆尔塞伯吹了声口哨。斯内普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淡黄色牙齿。


    好在下一节的魔咒课上,两个布莱克积极回答问题,分别加了五分,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怒气立刻消散了。他们彻底消除了不满,转而对挑起纠纷的斯莱特林同仇敌忾。


    “二十英寸的锁定咒论文!弗利维教授疯了吗?”潘多拉嚷嚷道,重重地把手里的《标准咒语:初级》拍在桌面上。自从回到休息室,她就不停念叨魔咒课布置的作业。


    莱拉看了看怀表,已经9点了。她急匆匆地说:“我今晚有事,就不回来睡觉了。明天见。”她拎起书包就跑了,她的室友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她小心而快速地在楼梯和走廊间穿梭,所幸夜晚还是很冷,她没有碰见什么人。她摸进五楼最东边的走廊,那里有一大块雕花装饰的镜子。


    月光穿透窗户洒在走廊的地面上,西里斯安静地靠在墙壁上。莱拉陡然停滞脚步,他敏锐地听到了动静,看到是她,立马绽开笑容。原本有些阴郁的画面顿时浪漫起来。


    是的,莱拉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浪漫”这个词。她要擅自逃出霍格沃兹,奔赴约克郡去参加一场秘密婚礼。这个大胆的行动足够让她被开除,可她惊奇地发现自己毫不在意,甚至还异常兴奋。


    西里斯把她拉到镜子面前,拿魔杖尖捅了一下镜面中央,平静的表面顿时漾出涟漪,一圈一圈往四周泛开。两人直接穿了过去,里面伸手不见五指。


    “荧光闪烁!”莱拉念了一句,借着魔杖射出的光芒看清了道路。西里斯轻车熟路地拉着她向前走。这个通道起初异常狭窄,下了十几个石头台阶,转过一个弯后豁然开朗,宽敞异常。


    莱拉看了看靠墙壁散落的扫帚,炮竹,垫子,摞起来的破旧书本,甚至还有一口架起来的坩埚,里面已经空了,凝固着污渍与灰尘。


    西里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光亮的地毯,它旁边还有两个烛台。“有一天半夜,我和詹姆斯闲逛时被费尔奇看见了,他冲过来抓我们。好在詹姆斯带了隐形衣,我们便躲在隐形衣里往费尔奇后脑勺扔粪蛋。他气疯了,铁了心要逮到我们,居然守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我和詹姆斯只好来这里睡了一夜。”


    莱拉扬起嘴角:“费尔奇可想不到你们躲在这,是不是?不然他早就要求把这条通道封起来了。”


    西里斯深以为然,嗤笑一声:“他在霍格沃兹巡视了这么多年,还不如我们了解这里呐。”


    两人越走越深,脚下的泥土也越来越松软,莱拉甚至隐隐听到了水声,她有些担忧地抓住西里斯的手:“这里不会塌吧,西里斯?”


    “放心,我和詹姆斯走过好几次了,一点问题都没有。”西里斯笃定道,握紧她的手来安慰她。


    手上温热的触感让莱拉感觉踏实多了,她举着发光的魔杖,看着前面西里斯瘦削的背影,望着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她想起了安多米达逃走的那天,西里斯同样在她身旁。


    莱拉放空头脑,跟着西里斯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道路逐渐变得狭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臭气。他终于停下脚步,把魔杖放进袖子里。


    西里斯伸手向上一推,哗啦啦掉下来许多枯枝败叶。头顶的洞口豁然开朗。他脚蹬着两侧,用力一跳,整个人就爬出去了。


    莱拉把书包递给他,模仿他的动作,很轻盈地爬了上去。她这才看清,这是一个树洞,被灌木覆盖了洞口。两人扒开灌木丛爬了出去,四周非常荒凉。远处有几间屋子,有细微如虫吟的声音传来。


    “我猜原先有只狐狸把这里当窝了。”西里斯和莱拉连用几个“清理一新”才除去沾染的臭味。


    莱拉接过书包,挎在臂弯里,另一只手指着那片房屋。“那是什么地方?”


    “最右边的是霍格莫德的猪头酒吧,老板可凶了,没见过他对学生有好脸色。”西里斯说。


    “我们要在这里坐车?会不会太显眼了?”莱拉问。


    “没有人会注意的。”西里斯朝天空伸出魔杖,不一会儿,熟悉的紫色巴士“砰”一声再次出现。


    两人掏了钱,要了杯热可可,有些疲倦地躺在车厢里。莱拉提议轮流睡一会儿,到约克郡还有一段距离,西里斯同意了。可疯狂的巴士颠得人睡不着,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就在这时,巴士为了避让什么猛地一歪,售票员骂骂咧咧地探出头去:“见鬼!又是这些兜帽怪人!最近总在荒郊野外看到他们,阴森森的……”


    西里斯和莱拉交换了一个眼神,刚刚的轻松神色褪去几分。他们都想起了《预言家日报》上关于神秘人及其追随者的模糊报道。西里斯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将莱拉往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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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侧挡了挡。


    “我只和查瑞丽她们说,我不回去睡觉了。说完我就跑了,没给她们追问我的机会。”莱拉生硬地岔开话题。


    “我也没有告诉詹姆斯他们,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西里斯喝了一口热可可,但莱拉看得出他的口是心非,笑着说:“我猜你一定很遗憾不能与他们分享消息。说真的,这可太大胆了!我们干的可是能被开除的事啊,西里斯!”她反而越发精神了。


    西里斯疲倦地勾起嘴角,把头靠在莱拉肩膀上。


    “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转学呗。真到那个地步,我只要不去德姆斯特朗就行。但安多米达的婚礼只有这一次啊。”


    经过一个个站台,乘客们上上下下。直到天色泛白,才听见售票员高喊一声:“哈克斯比村到了!”


    昏昏欲睡的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匆匆忙忙地下了车。莱拉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坐僵的腿一软,差点倒下,西里斯连忙拽了她一把。


    哈克斯比村风景优美,精致的房屋分布地错落有致。两人按照安多米达给的门牌号,一间一间地寻找。


    村庄里寂静无声,只有溪水在潺潺流动。两人走过一座小桥,穿过一片农田,终于看到了一间瑰丽的小屋,坐落在一颗巨大的橡树旁边。


    莱拉摸了摸泥土砌成的围墙上攀爬的蔷薇花架,瘦骨嶙峋,如蜘蛛网般四通八达,不难想象夏天时绿叶繁花的盛状。


    西里斯推开篱笆院门,走进整洁的小院子里,看得出来,主人打理得很用心,每一颗花木都修剪得恰到好处。


    “是不是太早了?我们要不要等他们起床再敲门?”莱拉迟疑地看了看二楼紧闭的黄色窗帘。


    西里斯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吱一声开了。安多米达穿着一件华丽的白色连衣裙走出来,笑着朝风尘仆仆的两人张开手臂。


    三人抱在一起,莱拉第一个抽身而退:“我们会把你的漂亮裙子弄脏的。”


    “再没有比你们能来更让我高兴的事。”安多米达满不在乎,眼睛里泪光一闪,她很快收敛好情绪。“我激动到睡不着,一直在等你们两个过来。我知道,总是穿着婚纱有点傻,但我实在太喜欢它了,它可真漂亮,今天的婚礼一定会很完美。不过,我还缺少伴娘,你们愿意做我们伴娘吗?”安多米达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声音轻了些,“……而且,我们只邀请了你们。毕竟,这是一个需要保密的婚礼。”


    她的笑容依旧明亮,但莱拉和西里斯都从中读出了一丝无法言说的紧张。


    西里斯点点头:“我们早就说好了不是吗?”


    莱拉惊喜道:“可我没带合适的礼服。”


    “我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跟我来。动作轻点,泰德还在睡觉。”安多米达把两人带进屋里,先安排两人洗了个澡,再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银色的长袍和一件淡黄色的长裙。


    衣服有些细微的不合身,安多米达拿魔杖点了点就修改好了。莱拉站在客厅落地镜前,左手牵起裙摆,右手摸了摸鬓角的珍珠发饰,转了个圈,借着旁边朦胧的烛火,欣赏裙摆扬起的美丽弧度。“太漂亮了!”


    安多米达和西里斯欣然表达赞美。安多米达站在莱拉身后,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莱拉微笑。“亲爱的,等你结婚那天,你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莱拉仰头看向她的脸笑:“我很期待那一天。”


    靠在墙上的西里斯耸耸肩:“莱拉,你现在就很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