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9月1日,国王十字车站里人流如织。阿尔法德推着女儿的皮箱,希维搂着莱拉的肩,而莱拉自己则抱着那只名叫阿波罗、正不安分地东张西望的金色猫咪。十点半整,一家三口穿过9?站台的隔墙。
“记得常写信。”希维亲了亲女儿的脸颊。莱拉略带羞涩地偏了偏头,目光不自在地瞟向四周。希维见状大笑:“好吧好吧,我们的小天使长大了,不再喜欢妈妈当众亲你了。”
阿尔法德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布莱克家的其他人。他俯身对莱拉柔声道:“不必在这儿干等西里斯了,先上车找个包厢吧。等火车开动后再去找他也不迟。”
莱拉点点头,与父母告别。她猜测沃尔布加她们缺席,多半是不愿见到她这位“血统不纯”的母亲——显然父亲也是这么想的。她拖着行李登上列车,随意找了个空包厢坐下,将阿波罗紧紧搂在怀中。
约莫十分钟后,包厢门被哗地拉开。一个扎着利落马尾的女孩探进头来,看见莱拉时轻呼一声:“噢!我没料到这儿有人!你是新生吧?我从没见过你——你的猫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它呢?”
莱拉笑了笑:“我是莱拉·布莱克,今年的新生。他是阿波罗。请问你是?”
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莱拉的神色——见对方仍从容地靠在椅背上——便放心地坐到她身边。“你好!我是伯莎·乔金斯,赫奇帕奇三年级。你是那个‘布莱克’?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那个布莱克?”
“是的。”莱拉简短地回答,随即转移了话题——一个她更乐意谈论的方向:“我妈妈也是赫奇帕奇,她常说赫奇帕奇是最棒的学院。”
乔金斯惊讶地睁大眼睛:“真的吗?真没想到布莱克家会娶一个赫奇帕奇!你爸爸是斯莱特林吧?”
“是。但这并不奇怪……”
“这还不够奇怪吗?”乔金斯抢白道,“斯莱特林那三位布莱克是你堂姐吧?她们和你一点也不像,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觉得自己长得漂亮,还是个纯血,与众不同,从来不用正眼瞧人,简直把我当空气!不过我最近听说,安多米达·布莱克和人私奔了,是真的吗?现在该叫她安多米达·唐克斯了?”
她连珠炮似地发问,缠着莱拉不放,显然还有满肚子八卦要倒。莱拉被她刨根问底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自在,轻抚着怀中昏昏欲睡的猫咪,开始后悔与乔金斯搭话,暗暗期盼能有别人进来打断这场对话。
这时,包厢门再次被拉开。一个红发绿眸的女孩拉着一个黑发男孩走了进来。“请问这里……”她的话戛然而止,翡翠般的眼睛定定地望向莱拉。她身后的瘦弱男孩打量莱拉的眼神则更加阴郁,莫名让她想起克利切看西里斯时那种嫌恶与愤恨。
莱拉心头终于涌上一阵烦躁——难道这又是被贝拉和纳西莎无视过的人?她们在霍格沃茨到底树了多少敌?
“如果你是想问这里有没有空位,小姐。”她平静的开口:“有的。”
红发女孩最终拽了拽同伴的袖子。“别的包厢都满了……”
“你们也是新生吧?我来介绍一下,我是伯莎·乔金斯。这位是莱拉·布莱克。”乔金斯热情地插话。
两人在她们对面坐下。红发女孩露出友善的微笑:“是的,我们都是新生。我叫莉莉·伊万斯,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她向乔金斯打过招呼,又犹豫着对莱拉点了点头。莱拉回以一个敷衍的假笑。
斯内普显然没有寒暄的意思,僵硬地坐着不动。乔金斯以为他只是害羞,但莱拉清清楚楚地接收到了他坐下时投来的那道瞪视。
“失陪了,我要去找我堂兄。”莱拉抱起阿波罗,打算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包厢。“你们有看到一个黑发灰眼的男孩吗?他也是新生。”
伊万斯没有作声,斯内普却忽然冷笑一声。“看见了,自己找去。”
莱拉本只是随口一问,正要离开,却被这话激得立刻转身,冷冷瞪视斯内普。
“听起来你不仅见了我堂兄,还和他起了冲突?而且没讨到便宜,是吧?要是你存了斗不过他就来惹我的心思,那你可就错了!”
一旁的乔金斯屏住了呼吸。伊万斯倏地站起,挡在莱拉视线前,激烈地回瞪着她:“布莱克小姐,要是你以为能在这儿占到便宜,那你也错了。西弗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袖手旁观。”
莱拉彻底被激怒了。她放下阿波罗,甚至上前一步:“那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能把我怎么样?”
三人几乎同时将手探向袖中(口袋)中的魔杖。乔金斯慌忙跳起来,隔在布莱克与伊万斯之间:“大家都是同学,说不定还会分到一个学院呢!何必把关系闹得这么僵?今天才刚开学!”
最后那句话点醒了伊万斯和斯内普。两人沉默下来。斯内普移开视线,望向窗外飞掠的树影;伊万斯咬了咬下唇,重新坐下。
莱拉对乔金斯的调解无动于衷。她心想,要是真和这两人分到一个学院,她就立刻写信给爸爸妈妈申请转学!但既然对方先退缩了,她也不必纠缠不休。她捞起脚边揣着爪子、侧卧观战的阿波罗,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
她沿着走廊一路寻找,敲过三个包厢门后,终于找到了西里斯。正与一个黑发男孩谈笑风生的西里斯一见到她,立刻热情地招手:“这边!詹姆斯,这就是我刚提到的莱拉!她怀里的就是阿波罗。”
不待西里斯介绍,名叫詹姆斯的男孩已站起身,热情地握住莱拉的手:“嗨!我是詹姆斯·波特。你和西里斯一看就是一家人,这感觉真奇妙!哦,你的猫太酷了!”
西里斯接过莱拉的箱子放好。阿波罗挣扎着跳下地,莱拉顺势在两人对面坐下。“等明年他弟弟雷古勒斯来了,你就知道他真正的‘一家人’长什么样了,到时候可别太惊讶。”
詹姆斯满不在乎地一挥手:“长相说明不了什么!西里斯和我一见如故,我们才像亲兄弟!瞧,我不也是黑头发吗?”
西里斯放声大笑:“说得对,詹姆斯!说不定我哪天就改名叫西里斯·波特了。”
“我爸妈肯定爱死你!他们一直遗憾没给我生个双胞胎弟弟。”詹姆斯嬉笑着接话。
任谁都看得出,西里斯极其喜欢这个波特,他很少这样开怀大笑。莱拉微笑着看他们一唱一和,心底却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还不到一个上午,西里斯就交到了如此投缘的朋友,而她却只遇见了三个讨厌的家伙。她暗暗叹了口气,安慰自己:新生里除了伊万斯,总该还有其他合得来的女生。
三人闲聊起来。莱拉提起了刚才的冲突,詹姆斯和西里斯一听便义愤填膺,纷纷嘲笑那个“鼻涕精”只会躲在女生身后。应莱拉的要求,詹姆斯甚至绘声绘色、活灵活现地复述了他们之前与斯内普冲突的对话细节。
“你记性真不错,詹姆斯。表演功底也很强,堪比专业舞台剧演员。”莱拉由衷赞叹。遗憾的是,詹姆斯对“舞台剧演员”这一麻瓜职业一无所知,还得西里斯帮忙解释。不过他明白莱拉是在夸他。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詹姆斯对赞美向来照单全收。
他试图用甘草魔杖逗弄阿波罗,被惹烦了的猫咪一口将魔杖咬成两截。詹姆斯目瞪口呆,西里斯和莱拉则笑得前仰后合。
列车很快抵达了目的地。在昏暗的站台边缘,一个身材高大的混血巨人将所有新生召集起来,领着他们沿一条陡峭狭窄的小路往下走。
“低头!”当小路突然变得格外低矮时,海格回头喊道。
“快看!那就是霍格沃茨!”最前方传来他欢快洪亮的呼喊。
一直低头看路的莱拉闻声抬头。视野豁然开朗——前方是一片宽阔的黑色湖泊,对岸高高的山巅上,巍峨的霍格沃茨城堡在星空下熠熠生辉,塔楼林立,窗口灯火通明。
“梅林啊……”身旁的詹姆斯喃喃低语。
莱拉一时失语。眼前的景象让她心潮澎湃,仿佛看见了未来七年明亮的美好时光。
众人安静地排队登上湖岸边的小船。莱拉、西里斯和詹姆斯同乘一船,还有一个自称“玛丽·麦金农”的金发女孩。
阿波罗十分讨厌水,在莱拉怀里不停扭动。她只得低声安抚,紧张地轻抚它的背毛。西里斯和詹姆斯在一旁伸手护着,以防它惊惶跳船。所幸有惊无险,莱拉终于抱着阿波罗平安上岸。
他们穿过一片潮湿的草地,登上石阶。台阶顶端,巨大的橡木门无声地敞开。一位戴着眼镜的高挑女巫站在门厅中央明亮的火光里,投下的剪影被拉得很长。
“麦格教授,一年级新生都在这儿了。”海格说。
中年女巫点了点头:“谢谢你,海格。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她带领小巫师们穿过宏伟的门厅,在一道两扇门前停下,转过身,严肃地讲述了他们即将面临的学校生活与学院传统,最后叮嘱他们整理仪容,分院仪式即将开始。
莱拉轻轻吐了口气,旁边的詹姆斯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西里斯却双手插兜,站得很随意——他要么是对自己的容貌极具信心,要么是根本不在意。周围的新生们都紧张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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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窃私语声。
麦格教授没让他们久等,很快便让大家排成一列,步入礼堂。四张学院长桌旁已经坐满了高年级学生,莱拉一眼就看到了斯莱特林长桌旁的纳西莎和卢修斯·马尔福。成千上万支悬浮的蜡烛将礼堂照得如同白昼,桌上金色的盘盏在高脚杯的映衬下闪闪发光。天鹅绒般漆黑的顶棚上,星光温柔闪烁。
礼堂尽头的台子上另摆着一排长桌,那是教授们的席位。新生们被带到台前,面对全体师生站成一排,教师们就坐在他们身后。几只银白色的幽灵在空气中飘忽闪烁。
麦格教授端来一张四脚凳,在上面放了一顶破旧不堪的尖顶帽——那帽子突然裂开一道宽缝,如同嘴巴,自称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留下的分院帽,并声情并茂地演唱了一段长长的序曲。
麦格教授抖开一卷羊皮纸:“我现在念到名字的人,走到前面,戴上帽子,听候分院。”
“安娜·梅根!”
一个面色苍白、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女孩颤抖着跑上前,戴上帽子。帽子刚好遮住她的眼睛。片刻沉寂后,帽檐旁的裂口高声宣布:“赫奇帕奇!”
女孩兴奋地跑向掌声雷动的赫奇帕奇长桌。莱拉看见伯莎·乔金斯正起劲地朝她挥手。
“阿莱克托·卡罗!”
一个微胖的棕发女孩跑上去,帽子扣在她头上时仿佛被撑大了一圈。“斯莱特林!”帽子尖叫道。
“阿米库斯·卡罗!”
显然是阿莱克托的哥哥,长相酷似,去向也相同。身为级长的马尔福漫不经心地拍了几下手,莱拉断定这兄妹俩并非出自有钱有势的家族。
“爱米琳·万斯!”
一个漂亮的棕发女孩兴奋地戴上帽子,她的皮肤白皙得惊人。
“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长桌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迎接万斯。
“查瑞丽·布巴吉!”
一个容貌清秀的金发女孩匆匆坐上凳子,与帽子低声交谈了几句。“拉文克劳!”
左边第二张长桌爆发出欢呼,几位高年级学生起身与她握手。
“莱拉·布莱克!”
莱拉精神一振,满怀期待地坐上凳子。她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嗯,一个布莱克。通常来说,都是斯莱特林……”
“那就发挥你的作用吧,”莱拉有些失望地想,“如果光凭姓氏就能决定学院,还要你做什么呢,先生?——我应该称你为先生吧?”
分院帽哈哈一笑。“算是吧。你说得对,既然如此,你最适合的地方是——拉文克劳!”
一句“拉文克劳”镇住了全场。莱拉利落地摘下帽子,看也没看斯莱特林长桌一眼,轻快地走向蓝青铜色的拉文克劳餐桌。级长凯特·希尔德正热情地向她伸出手。
“梅莲姆·斯特劳!”
一个面相温柔的女孩走上前,毫无悬念地被分到了赫奇帕奇。
“亨利·特拉弗斯!”
一个瘦高个男孩走上去,他的发色比棕色更浅,鼻子又长又尖,神情倨傲。果然,分院帽很快高喊:“斯莱特林!”
特拉弗斯走向掌声热烈的斯莱特林长桌,只与站起身的马尔福握了握手,朝旁边的纳西莎微微颔首,便自顾自坐下了。
“德克·克莱斯韦!”
棕发棕眼的男孩镇定地上前,最终被分入拉文克劳。
詹姆斯·波特被分到了格兰芬多;西弗勒斯·斯内普去了斯莱特林;莱姆斯·卢平去了格兰芬多;彼得·佩迪鲁也是格兰芬多。艾弗里和穆尔塞伯都去了斯莱特林。
终于轮到西里斯了。全场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斯莱特林那桌开始窃窃私语。方才莱拉·布莱克已然打破了家族传统,那么这个西里斯·布莱克呢?
詹姆斯热切地望向他,莱拉也屏息以待。漫长的几十秒后——“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长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所有人几乎都跳了起来,争相与西里斯握手,仿佛在迎接凯旋的英雄。詹姆斯用力搂住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礼堂另一头,纳西莎的脸色铁青,马尔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莱拉的心猛地一沉,但她迅速整理好情绪,转而与身旁的布巴吉微笑着交谈起来。布巴吉是个和善健谈的人,言语间令人如沐春风。
随后,莉莉·伊万斯也被分入了格兰芬多。莱拉注意到,这届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新生似乎格外多。转念一想,她来拉文克劳或许并非坏事——至少,那几个讨厌的家伙都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