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日。
城内一间小有名气的意式咖啡馆,林静水与闻霜相对而坐,圆形玻璃桌上放着两杯不同口味的咖啡。
“闻小姐,我想我们之间就不必寒暄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话,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你觉得如何?”
“请说。”
“我这次来找你,是想问问,什么样的条件可以让你同意给我看看,你在五年前拍下的那场车祸事故的照片。”
闻霜看着眼前的林静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呵笑一声,姿态松弛地倚在靠椅里,说:“一百万。”
也不能算是闻霜在刻意为难林静水,毕竟在当年签下的条款里,明文规定照片若是流出,需赔付开睿集团一百万人民币。
林静水定定地看着闻霜,观察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变化,接着试探:“那看来是相当有价值的照片。莫非,正好是你救下傅丞山的瞬间?”
“林静水,你这人挺有意思的。”闻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跟傅丞山的这三年,前来找我不痛快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清,能问起五年前车祸的,就你一个。你就这么想坐稳‘救命恩人’的身份,当我的替身待在他身边?”
林静水莞尔一笑:“闻小姐,你的话也挺有意思的。我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闻霜略微警惕地打量了一番林静水,含糊不清地回答:“你这就没意思了。我跟你,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唔。第一次是你跟庄森一起出现,第二次是前不久,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只是觉得我跟你,一见如故。”
“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有关车祸的任何细节,我都不会跟你分享。”
“这么说,你也很少跟傅丞山讨论那天晚上的事情?”
“那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听了闻霜的这一句话,林静水脑海中蓦然想起傅丞山右额头上的疤痕,有些心虚地低头饮了一口拿铁。
闻霜的嘴很严,之后不管林静水怎么旁敲侧击,她都不肯多说一句。
不过,林静水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知道闻霜手里的照片应该没有拍到她,至少没有拍到她的脸,且闻霜很可能根本不记得她的长相。
这很正常,那天晚上又是车祸又是爆炸又是烧树,哪有心思去注意旁边的人长了什么样,更不用说月色昏暗,路灯也没有几盏,就是想看也看不清。
林静水虽说略松一口气,但不能确定闻霜到底跟傅丞山说了多少有关那晚的事情,一颗心依旧悬着。
林静水不好再问得更细,否则立刻暴露自己是那晚救人的第三个人。
届时闻霜将此事捅到傅丞山面前,林静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傅丞山那被毁掉的人生太重太重,林静水自认担不起,也不想搭上自己的一生。
俗话都有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见一直试探问话的林静水默不作声地喝咖啡,闻霜想了想,说:“我知道,跟其他女人比起来,傅丞山对你相当不错。只是我奉劝你一句,别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比你想象得还要更冷漠,更无情无义。”
此番劝告,带着声声泣血的怨恨,教林静水喉咙一紧,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半晌,她问闻霜:“这几年,你在他身边很不开心吗?”
这个问题打得闻霜措手不及,呆愣了许久,脑海里的回忆跟跑马灯一样闪过。
林静水颇有耐心地等对方回答。
最后,闻霜垂下目光盯住手里的咖啡,带着自嘲意味地扯了下嘴角,语调平平淡淡:“也就那样。”
*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傅丞山说林静水才是救命恩人的话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
鉴于傅大公子常年拿此事玩闹,因此也没人当真。
好事者问到林静水面前。
林静水只是笑笑:“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别人说我们都懂,傅少又不是第一次玩这种游戏,只不过从去年冬天后就不让玩了,都以为是他玩厌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又开始了,你是怎么让他有这个兴趣的?
不算客气的提问。混杂钱权财色的社交场,总是充斥着别有用意、阴阳怪气、贬损刻意的话语,好教那位暂处话题中心的人尴尬、发怒、丢脸,以满足好事者幽暗隐秘的乐趣。
林静水心平气和地回道:“这得问他,我也好奇着呢。”
她喝了一口冰啤酒,分心想着刚才那人话里的时间点——去年冬天。
她跟傅丞山的重逢就是在去年冬天。
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也太多巧合了。
她有时候真想冲过去直接问傅丞山:“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
但她这人,是真的怂。
尤其是跟顺天航运集团顺利签了外贸订单后,她更不敢轻举妄动。
好事者不肯轻易放过林静水,又说:“我看多半是理由编得相当有新意。你跟我们说说,让大家也惊叹一下嘛。”
林静水:“哦?以前的都是编的?”
“不然跟闻霜一样,手里有真证据?”
那几人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异口同声:“大家都是编来玩的啦。”
林静水好笑道:“是吗?那我现想一个。”
他们捧腹大笑,催她赶紧想,最好编一个史无前例的理由让大家好好见识一番。
林静水不过是拖延时间,等临时出去接电话的傅丞山回来。
傅丞山很快回来,坐到她旁边,一如既往地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听了一耳朵,转头看向她。
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她即刻将话题推到他身上:“我跟他说过了,你们问他吧。”
那几人齐刷刷看向傅丞山。
他微微一笑:“嗯。独一无二的理由。除她林静水一人外,没人能再担‘救命恩人’这个名头。”
这话一说,四下哄闹起来。
林静水一愣一愣地看着身边的男人,这种时刻,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玩笑话。
他转眼望着愣神的姑娘,嘴角噙着笑意,靠近一些,低声问:“我这么说,你不满意?”
她故作镇定地调侃回去:“我警告你,我跟你只是朋友,少拿这种话来调戏我。”
“那我重申一次,我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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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好朋友。”
“有区别?”
“嗯。好朋友的关系更亲近。”
他说着,对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很难对这样的一张脸生气。她笑起来,将凑前的人推开:“走开。”
方子瑞不太懂傅丞山近日的行为,在高尔夫球会所一起打球歇息间隙,半调侃半好奇地问:“我是你这‘救命恩人’的卡牌,这回批发到好朋友的手上了?”
刚喝完矿泉水的傅丞山,听了他的话,边拧瓶盖边说:“除她之外,不会再有别人了。”
“哟。你这风流公子是要收心啊?”
傅丞山看了好友一眼,想了想,笑道:“你再好好想想。”
本城当月的热点新闻,是傅丞岚应《财富杂志》的邀请,登上封面人物,封面内容赫然印着专访文章的大标题《千亿豪门继承者:傅丞岚的登顶之路》。
以往被掩盖在哥哥光芒之下的傅丞岚,在众多不怀好意的审视目光中,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林静水看了专访内容,感叹于继承者之路真是一步一荆棘,充满险峻与危机,能逐一化解的都是人中龙凤。
人都是有私心的。当全城钦慕目光都投向傅丞岚时,林静水难免会为某个再也无法踏上征程的人感到难过。
尤其,她得对傅丞山的现状背负一定的责任。
初秋的天气明亮而爽朗,方然特地在郊外弄了一个“秋日麦穗”的派对,邀请的名流不知凡几。
名流们穿梭在专门设计的麦浪置景里,交际,碰杯,合影。
林静水坐在稍微偏离热闹的白色沙发上,扫了眼桌前放置的《财富杂志》,心情沉闷地喝了一口香槟。
有人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她回过神,循声望去,是不知何时坐到她旁边的傅丞山。
对方一见她看过来,立即扬起一个笑,语调如同轻和吹来的微风:“怎么了?不舒服?”
她定定地看了他两秒,回他一个轻松的笑容,问:“没有。傅丞山,你以前上过《财富杂志》吗?”
“上过。”他装模作样地叹气,“可惜不是封面。”
她跟哄小孩似的抬手捂住他额头上的伤口,安抚道:“要是没有这个,现在登上封面的人肯定是你。”
话音未落,另有一道清越的女声自傅丞山的身后响起:“哦?我能问问我输在哪里吗?”
傅丞岚从哥哥的身后探出头,笑吟吟地看向林静水。
林静水跟触电一样缩回手,与她对视的一瞬间,头皮轰然发麻,浑身犹如过电流一般麻痹了几秒。
常年锻炼的社交能力及时拉她一把,她很快就恢复神色,弯起一个符合社交礼仪的笑,俏皮地回答:“仅仅输在与我熟识程度这一方面。”
傅丞岚朝她伸出右手:“林小姐,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林静水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脑海中骤然回想起当年与傅丞岚的初次见面——
“我希望这件事情能对傅丞山保密。我还是不想破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好。我答应你。”
那是林静水自认最为贪慕虚荣,最没有责任心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