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尽杀绝?”萧景逸冷笑,“当你贪墨国帑、构陷忠良、勾结皇子、图谋不轨之时,可曾想过今日?


    当你派‘太湖水鬼’行刺于我,当你散播谣言、调兵围城之时,可曾想过‘赶尽杀绝’四字?!交出你手中的东西,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曹永淳眼中闪过绝望的疯狂,他猛地将怀中的包裹举起,厉声道:


    “萧景逸!你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他猛地扯开包裹的一角,一抹温润通透的绿光在黎明中闪现,又是一枚凤璧!


    “真正的凤璧在此!”曹永淳状若癫狂。


    “你不是一直在找它吗?哈哈哈哈!可惜啊可惜,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它真正的秘密!


    更不会知道,你父皇,你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他得位……”


    “闭嘴!”萧景逸厉声喝断他,心中却是一震!


    曹永淳果然知道更多内情!“休要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就在这时,那几名护卫曹永淳的死士见主子被阻,嚎叫着挥刀向萧景逸扑来!


    “保护殿下!”顾青舟在岸上看得真切,心急如焚。


    拼命想杀出一条血路过来支援,却被更多的漕帮匪徒死死缠住。


    货船甲板上,萧景逸瞬间陷入以寡敌众的险境!


    他挥剑格挡,剑光闪烁,与几名死士战在一处。


    这些死士武功高强,招招狠辣,显然是曹永淳蓄养的最后底牌!


    萧景逸虽经历磨练,剑术有所长进,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一名死士的刀锋甚至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带起一缕血丝!


    曹永淳见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抱着凤璧,慢慢向船尾退去,那里系着一艘小巧的逃生舢板!


    眼看曹永淳就要逃脱,萧景逸心中大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一道乌光,如同来自幽冥的毒蛇,从岸边的某个角落激射而出,速度快得惊人!


    目标,赫然是正欲登上舢板的曹永淳!


    是弩箭!强弩!


    曹永淳猝不及防,只听“噗”的一声,弩箭精准地射穿了他抱着包裹的手臂!


    “啊!”曹永淳惨叫一声,手臂剧痛,怀中的包裹连同那枚凤璧,脱手飞出,划过一道弧线,向着运河中落去!


    “凤璧!”萧景逸和曹永淳同时惊呼!


    萧景逸想也不想,猛地摆脱纠缠,合身扑向船边,伸手去抓!曹永淳也忍着剧痛,疯狂地扑向那坠落的绿光!


    两人的手指,几乎同时触碰到那冰凉的玉璧!


    “砰!”一声闷响,两人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力使得玉璧再次脱手,向着水面坠落!


    而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枚在晨光中闪烁着诱人光泽的凤璧,在与水面接触的前一刹那,其内部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不同于玉质反光的奇异流光,一闪而逝。


    “噗通!”玉璧终究还是落入了浑浊的运河水中,溅起一小朵水花,迅速沉了下去。


    河面上,只留下一圈圈荡漾的涟漪,以及萧景逸和曹永淳绝望而呆滞的目光。


    凤璧……失落在茫茫运河之中!


    凤璧落水的“噗通”声,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曹永淳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仿佛失去的不是一块玉,而是他全部的生机和依仗。


    萧景逸也怔在当场,望着那圈逐渐扩散的涟漪,心中五味杂陈——这纠缠他许久的玉璧,竟以这种方式暂时离开了舞台。


    然而,现场的厮杀并未停止。


    漕帮匪徒见曹永淳似乎失势,攻势稍缓,但顾青舟等人依旧被缠住。


    那几名曹府死士见主子受伤、宝物失落,更是红了眼,疯狂扑向萧景逸!


    就在这混乱之际,异变再起!


    运河上下游,突然出现了数艘悬挂着龙旗和“缉私”、“巡漕”旗帜的官船!


    船速极快,呈包抄之势,迅速合围过来!


    船上官兵铠甲鲜明,弓弩齐备,杀气腾腾,远非漕帮乌合之众可比!


    “是巡漕御史和江宁守备的兵马!”


    高拱在岸上看得分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


    “他们来得……太是时候了。”


    官船之上,一名身着绯袍的中年官员立于船头,声如洪钟:


    “奉旨缉拿钦犯曹永淳及其党羽!所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放下兵器者,可免一死!”


    漕帮匪徒见状,顿时魂飞魄散。


    他们敢跟钦差的护卫动手,却绝不敢对抗代表朝廷正規的官兵,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弃械投降。


    那几名围攻萧景逸的死士,也被官船上的弓弩手重点关照,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形势瞬间逆转!


    曹永淳捂着流血的手臂,看着合围过来的官船,脸上露出了彻底绝望和一丝……


    荒谬的惨笑。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萧景逸也愣住了,他看着迅速控制住局面的官兵,又看了看岸上面色复杂的高拱,一个可怕的念头渐渐浮上心头。


    官船靠近货船,几名如狼似虎的官兵跳帮过来,毫不客气地将失魂落魄的曹永淳捆成了粽子。


    那绯袍官员这才上前,对着萧景逸恭敬行礼:


    “下官巡漕御史李文博,参见三殿下。


    救驾来迟,望殿下恕罪。”


    萧景逸摆了摆手,目光却死死盯着曹永淳,然后转向李文博:“李大人,你们……为何来得如此之巧?”


    李文博微微一笑,笑容却有些意味深长:


    “回殿下,下官是奉了高拱高大人的指令,在此布控多时了。”


    高拱?萧景逸猛地看向岸上,只见高拱在侍卫的护卫下,正登上一艘小船,向货船驶来。


    高拱登上货船,先是对萧景逸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面如死灰的曹永淳,叹了口气:


    “曹大人,不,曹永淳,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曹永淳抬起头,目光怨毒地扫过高拱和萧景逸,最后发出一阵夜枭般的凄厉笑声:“哈哈……哈哈哈……高拱!你也是陛下的一条好狗!陛下……陛下他真是好算计啊!把我们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