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严御史厉声打断他,不让他说出曹永淳的名字,毕竟没有直接证据,“无论你奉谁的命,此等行径,已属僭越!


    本官定当据实奏明圣上!


    现在,立刻带你的人,滚回城外营地去!


    没有本官和萧大人的命令,再敢擅动一兵一卒,军法从事!”


    刘彪面如死灰,知道大势已去,连连磕头:


    “是是是,末将遵命,末将这就撤,这就撤……”他狼狈地爬起身,也顾不上手下,灰头土脸地骑上马。


    带着兵丁如同潮水般退去,来时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严御史看着刘彪退走,又看了一眼苏挽月呈上的账册文稿,对萧景逸道:


    “萧大人,苏小姐既主动配合,这些东西,本官就先带回去核查。


    至于今日之事,本官会给你,也给苏家一个交代。”


    萧景逸拱手:“有劳严大人主持公道。”


    一场眼看就要爆发的冲突和灾难,在萧景逸巧妙地利用规则、借力打力,以及苏挽月出色的配合下,被成功化解。


    反而让曹永淳和刘彪偷鸡不成蚀把米,在调查组面前大大失分。


    然而,萧景逸知道,这仅仅是扳回一城。曹永淳接连受挫,其背后的疯狂反扑,恐怕即将到来。而那个丢失的凤璧,依旧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必须加快速度,找到决定性的铁证!


    刘彪狼狈撤兵,严御史带走苏家账册,苏家老宅前的危机暂时解除。


    但萧景逸并未感到丝毫轻松,反而觉得空气中的压力更重了。


    曹永淳接连在舆论、财政、乃至直接的武力胁迫上受挫,其反应必然更加极端。


    回到官驿,萧景逸立刻召集核心人员。


    “曹永淳经此一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萧景逸沉声道,“他很可能狗急跳墙,动用最后的手段。我们必须在他再次发难之前,拿到足以致其死地的铁证!”


    “殿下,影七提供的线索,关于曹永淳在江宁织造衙门的秘密账房,是否可信?”


    顾青舟问道。经历了永昌典当行的陷阱,他对任何来自影七的信息都抱有高度警惕。


    萧景逸沉吟片刻:“真伪难辨,但这是我们目前最有价值的线索。


    曹永淳与大皇子勾结,输送利益,勾结漕帮,这些都需要庞大的资金往来和记录,一个隐秘的账房存在的可能性极高。但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不能再重蹈覆辙。”


    他看向顾青舟,目光锐利:“青舟,你亲自带一队绝对可靠的好手,秘密前往江宁。


    不要直接去织造衙门,先在外围严密布控,监视曹永淳在江宁的心腹动向,特别是那个与他管家接头的织造衙门属官。


    同时,利用‘听风阁’在江宁的所有资源,摸清织造衙门内部的守卫情况、换岗规律,以及曹永淳卧室附近的详细布局。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绝不可轻举妄动!”


    这是现代特种作战和情报侦查的思路,充分侦察,精确打击,最大限度降低风险。


    “属下明白!”顾青舟郑重领命,“我一定小心行事,拿到真账本!”


    “另外,”萧景逸补充道,“刘彪这边,也不能放松。


    他今日在严御史面前丢了这么大脸,以他的性格,定然怀恨在心,也怕曹永淳迁怒于他。


    想办法接触他身边的人,看能否找到突破口,哪怕拿到他受贿的口供或部分证据,也能撕开一道口子。”


    “是!”


    顾青舟离去后,萧景逸又对苏挽月道:


    “挽月,严御史带走苏家账册和手稿,未必能查出什么,但这是一个信号。


    表明调查组开始关注曹永淳与你父亲旧案的关联。


    你要想办法,通过狱中可靠关系,给你父亲递个消息,让他知道我们在全力营救,并重点查曹永淳与北方势力的勾结。


    看他是否能回忆起更多关键细节或人证。”


    苏挽月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众人领命而去,书房内只剩下萧景逸一人。


    他走到江南地图前,目光深沉。


    江宁、苏州、运河、绿营卫所……


    一个个节点在他脑中连接。


    曹永淳的势力盘根错节,但并非铁板一块。


    大皇子远在京城,刘彪惊魂未定,漕帮唯利是图……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弱点。


    “必须在他们的总攻发起前,找到决胜的钥匙……”萧景逸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窗外第四次响起了叩击声。


    萧景逸眼神一凝,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影七再次不请自来。


    他打开窗户,影七敏捷入内,这次,他的眼神似乎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复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


    “你又来做什么?”萧景逸语气依旧冷淡,“来看刘彪是如何灰溜溜退走的?”


    影七摇摇头,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刘彪之事,不足为虑。曹永淳已对他起疑,甚至动了灭口之心。


    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直视着萧景逸的眼睛:“殿下是否还在为丢失的凤璧,以及曹永淳与大皇子勾结的铁证而烦恼?”


    萧景逸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是又如何?难道你有?”


    “我没有,”影七坦然道,但话锋一转。


    “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同时藏有这两样东西的线索,甚至……更多。”


    “何处?”


    “曹永淳在江宁,除了织造衙门,还有一处极其隐秘的别院,名曰‘听荷小筑’,位于江宁城外的栖霞山深处。


    此地看似是他修身养性之所,实则是他与某些极其重要的神秘人物会面,以及存放最机密物品的地方。


    其守卫之森严,远胜织造衙门,且布有奇门遁甲之术。”


    萧景逸眉头紧锁:“栖霞山深处?奇门遁甲?你如何得知?”


    影七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因为……五殿下生前,曾与曹永淳在此密会过数次。


    而我,曾奉命暗中护卫五殿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和追忆。


    萧景逸心中巨震!五皇叔萧崇宇!又是他!这个早已逝去的皇叔,


    其阴影似乎始终笼罩在当前的迷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