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将是一场硬仗,不仅是武力的对峙,更是智慧、勇气和意志的较量。
曹永淳,你出招吧,我萧景逸,接着!
次日午时,天色有些阴沉,苏家老宅外一片肃杀。
果然,如同影七预警的那样,刘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参将戎装。
带着上百名如狼似虎的绿营兵丁,将苏家老宅团团围住。
他手中果然拿着一份盖有苏州府大印的“搜检令”,趾高气扬。
“奉令搜查逆书案同党及赃物!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抗拒者,以同谋论处!”刘彪挥着马鞭,声音洪亮,试图在气势上压倒一切。
围观的百姓被兵丁隔在外围,指指点点,脸上带着恐惧和好奇。
就在刘彪准备下令破门之时,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响起:
“刘将军,好大的官威啊。”
只见萧景逸穿着一身紫色常服,仅带着顾青舟和寥寥数名侍卫,从街角缓步走来。
他神色从容,仿佛只是路过一般。
刘彪一愣,没想到萧景逸会亲自前来,而且来得如此“及时”。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自镇定,在马背上倨傲地抱了抱拳:
“萧大人?你来得正好!末将正在执行军务,搜检逆党,请你避让!”
“军务?”萧景逸走到近前,目光扫过刘彪手中的文书,又看向他身后的兵丁。
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不知刘将军奉的是谁的军令?
这苏州地界,搜检民宅,何时轮到绿营越俎代庖了?
即便有事,也当由府衙衙役持刑部文书或本地父母官签令方可。
刘将军手中这份……是兵部的调令,还是枢密院的军帖?”
他直接质疑刘彪行动的合法性基础。
刘彪被问得脸色一红,梗着脖子道:
“剿逆大事,关乎社稷安危,岂能拘泥常例?此乃府衙协同之令!”
“府衙协同?”萧景逸嗤笑一声,“哪个府衙?
哪位大人签发的协同令?可否让本官一观?
也好确认并非某些人假传命令,祸乱地方?”
刘彪手中的所谓“搜检令”本就是曹永淳通过关系弄来的,程序漏洞百出。
哪里经得起细看和质疑?他顿时语塞,支吾道:“此乃军事机密……”
“军事机密?”又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只见严御史和王主事在几名衙役的陪同下,面色阴沉地走了过来。
严御史盯着刘彪,语气如同寒冰:
“刘参将,本官与王主事奉旨核查地方,却见你带兵围堵士绅宅邸,口称‘军事机密’?
莫非这苏州城的士绅,都与军事机密有涉?
还是你刘参将,觉得本官无权过问此事?!”
他被顾青舟连哄带劝拉来,本就憋着一肚子火。
此刻见到刘彪这跋扈武夫竟敢在他面前说什么“军事机密”,更是觉得权威受到了严重挑衅!
刘彪见到严御史和王主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位京城的钦差也会出现在这里!曹永淳可没告诉他这一出!
“严……严大人……末将……”刘彪冷汗直流,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苏家老宅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苏挽月一身素白衣裙,未施粉黛,却更显清丽脱俗。
她身后跟着几名苏家忠仆,手中捧着几摞账册和文稿。
她走到门口,对着萧景逸和严御史等人盈盈一拜,声音清晰而柔韧,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与坚强:
“民女苏挽月,参见钦差大人,参见诸位将军、大人。”
她抬起眼帘,目光扫过刘彪及其麾下兵丁,最终落在严御史身上:
“民女昨夜便听闻今日可能有官兵要来搜查我苏家,心中虽惶恐,却也不敢阻拦王法。
我苏家世代书香,诗礼传家,家父苏文康虽蒙冤下狱。
却一直教导民女要忠君爱国,遵纪守法。
不知我苏家究竟犯了何十恶不赦之罪,竟惹得大军围门,如临大敌?”
她语速平缓,却字字敲在人心上,先将苏家定位在“忠君爱国”、“蒙冤”的弱势位置。
“若是朝廷核查账目,或是询问家父旧案线索,民女虽是一介女流,亦知应配合朝廷。”
她示意身后的仆人将账册文稿上前一步。
“这里是一些家中近年往来的普通账册,以及家父昔日查访江南物产、风土人情,记录民生疾苦的笔记手稿,皆在此处。
民女愿主动呈交诸位大人查阅,以证我苏家清白,配合朝廷厘清真相。”
她这番话,姿态放得极低,态度极其配合,与刘彪的蛮横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是,”苏挽月话锋一转,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丝决绝。
“若有人欲加之罪,无凭无据,仅凭一些莫须有的猜测和伪造的文书,便要污我苏家‘逆党’之名,践踏我苏家百年清誉。
民女虽力薄,也绝不屈服!
纵然血溅五步,也要向朝廷、向天下人,讨一个公道!”
她眼中泪光闪烁,却倔强地没有落下,那副柔弱中带着刚烈的模样,瞬间赢得了周围无数百姓的同情。
“苏小姐说得对!”
“苏家是清白的!”
“不能冤枉好人!”
人群中开始响起议论声,对刘彪和官兵的行为流露出不满。
严御史看着眼前这一幕,再看看脸色铁青、哑口无言的刘彪。
以及那份明显有问题的“搜检令”,心中已然明了。
这根本就是曹永淳和刘彪联手搞的一场构陷忠良、逼迫钦差的戏码!
他身为督察院御史,最重风纪法度,岂能容忍这等行径?
他黑着脸,上前一步,先是对苏挽月温言道:
“苏小姐深明大义,主动配合,本官甚慰。”然后猛地转向刘彪,厉声喝道:
“刘彪!你还有何话说?
无端带兵围堵民宅,手持不明文书,惊吓士绅女眷,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朝廷?!”
刘彪被骂得狗血淋头,浑身发抖,哪里还敢狡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御史大人息怒!末将……末将也是奉命行事……是,是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