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江月眠就回来了,她推着一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购物车,里头五颜六色的纸盒纸袋堆得像一座小山。
“喏,爸爸,卡给你。”
江岸接过那张还带着余温的银行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不是像即将喷发的火山:“江月眠,你知道你刚才花了多少钱吗?”
江月眠闻言抬起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嗯……衣服、鞋子、包包……加起来,可能有一万多吧?”
江月眠颇有些自得,以前她哪次逛街不花个大几百万才肯罢休?
今天居然只花了一万多,她真是太善解人意啦!简直是个大孝子!
江月眠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完成了一件大事的成就感,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地补充道:“对了爸!刚才在三楼碰到了一个品味特别好的小姐姐,我们很聊得来,就一起逛了,她还用她的会员卡帮我打了折呢,省了不少钱。”
江岸:“……”
他感觉自己的心口吧唧又中了一箭。
原来那些消费记录里,什么1123.6,1890.8,这些带着零头的小数点,是这么来的。
她还觉得自己省钱了?!
她是不是对省钱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可是江月眠那张小脸因为买到了喜欢东西而容光焕发,旁边那满满一购物车简直就像她的战利品。
江岸所有到了嘴边的咆哮和质问,都化成了一声充满沧桑的叹息。
算了,花都花了,骂孩子也没用了。
怪不得都说小孩子是四脚吞金兽,所言非虚啊……
到底是谁这么想不开要生孩子……
不过幸好,他手里还有卖电脑剩下的两万八,算是最后的指望了。
这么一想,江岸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
他认命地站起身,拎起地上之前买的几个袋子,有气无力地说:“行了,衣服也买了,行头也置办了,打道回府吧。”他需要立刻回到他的小出租屋冷静一下。
不料,江月眠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又扯了扯他的衣角,眼睛亮晶晶地提出了新的需求:“爸,你给我买个手机吧。”
江岸脚步一顿:“手机?”
江月眠用力点头:“对呀,你看刚才,我想加那个热心小姐姐的微信都加不了,多不方便,在我们那时候,手机这东西基本都淘汰了,人手一个植入式通讯器或者全息手环,可是现在这个年代没有手机简直像原始人。”
她说的倒是实话。
在这个时代,手机确实是个必需品。
联系、支付、获取信息都离不开,就连江岸自己也是手机不离身。
但是!买新手机!又是一大笔开销!
就江月眠这个可耻的散发着资产阶级腐朽气息的作风,她肯定要买个最新款的。
江岸立刻抬手,按在江月眠那颗雀跃的小脑袋上,无情地把她刚要扬起的兴奋压了下去,语气斩钉截铁:“家里有手机,不用买新的。”
“啊?”江月眠的小脸瞬间垮了下去。
回到家,面对那一大堆需要归置的新衣服,江月眠暂时把手机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等兴奋劲儿稍微过去,她才又想起这茬。
江岸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款式老旧,屏幕上布满了蜘蛛网般裂纹的手机。
“给,先用这个。”江岸把手机递过去。
江月眠接过来,翻来覆去地鼓捣了一番,手指划过那磕磕巴巴的屏幕,小嘴撅得老高,不情不愿地说:“我不要这个,屏幕都烂成这样子了,看着眼睛疼。”
这个手机是江岸用了好几年的旧手机,后来不小心摔了,屏幕碎得稀烂,他也懒得修,本来打算卖二手,但摔成这个样子也卖不上价,干脆就扔抽屉里吃灰了。
江岸看着她嫌弃的表情,绝不松口:“屏幕碎了不影响使用,明天我去修理铺,找块合适的屏幕给你换上,保证和新的一模一样,行了吧?”
江月眠看看老爸那没得商量的表情,又掂量了一下手里这个战损版手机,知道自己短期内是别想拥有崭新亮晶晶的手机了,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好吧。”
插上充电器开机之后,操作起来倒是比想象中好一点,不算特别卡。
江月眠脱了鞋,趴趴在小床上,晃着腿,饶有兴致地探索起这个对她来说堪称古董的手机。
这个时代的游戏让她玩得不亦乐乎。
还有那些界面设计略显复古的购物软件,她津津有味地刷了起来,时不时发出“哇,这个好便宜!”“这个款式好复古!”的惊叹。
“嘻嘻,这个年代的手机也挺好玩的嘛。”江月眠自言自语道。
最后,江月眠点开了那个绿色的,带着个白色对话气泡的图标,决定注册一个属于自己的微信号。
直到下一步——“请输入手机号码”。
江月眠的动作顿住了。
她抬起头,看向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江岸,声音带着点茫然:“爸,我没有手机号码。”
江岸微顿,抬起头。
这倒是个正经事。
“我知道了。”江岸点点头,“待会儿带你去营业厅办一张电话卡。”
江月眠“哦”了一声,放下心来,继续低头摆弄手机,研究那些新奇的功能。
突然,江岸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猛地转过头,声音都拔高了一点:“办电话卡需要身份证,你有身份证吗?”
江月眠被他问得一怔,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思索,再到逐渐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震惊,眼睛慢慢地睁大了。
对哦!身份证!
她穿越过来,除了身上那套单薄的夏装和一条暂时贬值的项链,什么都没带!哪来的身份证?!
江岸一看她这副“我是谁我在哪身份证是什么”的懵逼模样,立刻就明白了。
一时间,狭小的出租屋里,父女俩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眼神里都写着大大的无语和“完蛋了”。
江岸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先别着急,我……我想想办法。”虽然他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
江月眠看着老爸紧蹙的眉头,乖乖地应了一声:“……哦。”
由身份证这个问题打头,一系列之前被忽略的现实问题,如同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地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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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来。
江月眠一朝穿越过来,还不知道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
如果只是几天,几个月,那便无所谓,凑合一下就算了。
可江岸不是没看过那些流行的穿越小说,里头的主角一旦穿过来,百分之九十九就是要在这里待一辈子的!
如果江月眠也回不去了呢?
孩子都十六岁了,总不能天天窝在家里玩游戏吧?总得上学吧?
可他得打工赚钱,还得偶尔上学,总不能天天把她拴裤腰带上走哪带哪。
问题是——没身份证,没户口,没学籍,江月眠在这个世界,是个彻头彻尾的黑户!
钱的事还是次要的……虽然现在也很要命。但主要还是身份问题,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江月眠这个黑户连医院挂号都挂不了,没有身份证在这个社会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江岸忧愁地搓了搓脸,感觉比连续修一百个电路板还要心力交瘁。
他习惯性地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试图让尼古丁安抚一下焦躁的神经。
愁,真愁。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不觉,烟灰缸里就堆满了烟蒂,一包烟很快就见了底。
当最后一支烟抽完,江岸看着空荡荡的烟盒,认命般地咬了咬牙。
实在不行,恐怕只能去找江大川了。
虽然这是他最不愿意走的一条路,但谁让他现在是孩子她爸。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被刻意放大的,娇气的咳嗽声,把江岸从杂乱的思绪里猛地拉了出来。
他回头一看,只见江月眠不知道什么时候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她用手紧紧捂着口鼻,一双大眼睛充满控诉地瞪着江岸,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江岸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又怎么了?”
江月眠见他一脸莫名,控诉无果,只好亲自动手。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趿拉着拖鞋,“哐当”一声把窗户开到最大,又“啪”一下把大门也敞开。
霎时间,窗外凛冽的寒风呼呼地灌了进来,瞬间将满屋的烟雾缭绕吹散了大半。
江月眠这才站在门口,叉着腰,大口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然后对着江岸大声道:“爸!你太不文明了!居然在室内抽烟,还抽这么多,明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家里从来都是无烟环境!”
江岸知道,这个“以前”,指的是二十五年后。
他有些意外,自己从十四五岁离家出走后就开始抽烟了,几年下来烟瘾不算小,没想到人到中年,居然把烟给戒了?
这转变有点大啊。
不过,可惜了。
江岸扯了扯嘴角,哼笑一声,带着点叛逆的少年人特有的,混不吝的劲儿,故意又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哦,不好意思,那是二十五年后的我,你爸我现在就是烟酒都来,你想怎么样?”
江月眠:“……”
她看着眼前这个吊儿郎当,又装又拽,还公然毒害未成年女儿的年轻老爸,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像只充了气的小河豚。
江月眠再次怀疑,这真的是她爸爸吗?
也太没素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