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的几个宾客,当场就变了脸色,捂着嘴干呕起来。
“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我的天!酒店怎么回事?!”
骚动再次升级,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远离洗手间的方向退,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宋子瑜也是一脸懵,他闻着那股熏得人头晕眼花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能强忍着去维持秩序。“各位!各位请冷静!保安!保安在哪里!”
洗手间的走廊冲出一个人,是穿着制服的服务生。他跑得跌跌撞撞,嘴里在喊。
“炸了!厕所炸了!”
大厅的音乐和人声全停了,所有人都看向那个服务生。
那服务生从头到脚,身上全是往下滴答的黄褐色液体,还混着一些不明固体。
“呕——”
离得最近的一个女人最先没忍住,扶着桌子就吐了。
紧接着,呕吐声在宴会厅里响成一片。
没人再管什么体面,有人扯下丝巾捂住口鼻,有人直接用西装袖子堵住脸,全都疯了一样往大门口挤。
“让开!滚开!”
“不行了……我要吐……”
人群挤成一团,尖叫和咒骂声彻底盖过了背景音乐。
叶晚晚还站在台上,她脸上的笑已经挂不住了。她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铁青一片,攥着话筒的手指绷紧。
宋子瑜就那么站着,看着人潮往外涌,看着地上的污渍,一动不动。
等最后一个客人也逃了出去,他才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叶晚晚。
“晚晚……我……”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了空旷的宴会厅。
叶晚晚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直接把宋子瑜打得偏过了头,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
“宋子瑜!”叶晚晚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她指着宋子瑜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看看你办的好事!我叶晚晚长这么大,就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宋子瑜捂着脸,又惊又怒。
“你不知道?”叶晚晚气笑了,她走上前,一把揪住宋子瑜的领带,逼视着他,“一个订婚宴,你都能办成一场笑话!你还指望我叶家,拿出真金白银去帮你填你家那个无底洞?你配吗?”
她猛地松开手,厌恶地后退一步,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这婚,不订了。从现在开始,你宋家是死是活,都跟我叶家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看都不再看宋子瑜一眼,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晚!叶晚晚!”宋子瑜想去追,刚跑了两步,酒店的经理就带着几个保安,面色不善地拦住了他。
“宋先生,”经理捏着鼻子,强忍着恶心,“您看这……我们酒店的损失,是不是该谈谈赔偿的问题了?”
宋子瑜看着经理递过来的天价账单,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黑色的库里南里,白稚笑得在真皮座椅上打滚,眼泪把妆都笑花了。
她从晚宴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宋子瑜的号码,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
【订婚礼物,喜欢吗?】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把手机一扔,又趴在车窗上,看着那些从酒店里逃出来的宾客,笑得更大声了。
司淞庭就坐在她旁边,没有开车,也没有说话。他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毫无形象地大笑,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
宴会厅里,宋子瑜正被酒店经理逼得焦头烂额,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烦躁地拿出来一看,当他看到屏幕上那行字和那个熟悉的号码时,一股血直冲头顶。
白稚!
是她干的!
“啊!!”宋子瑜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举起手机,就要狠狠地砸向地面。
可就在手机即将脱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满地狼藉的宴会厅,看到了经理那张写满了“不赔钱就别想走”的脸,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叶家的催款通知……
他举着手机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最后,他猛地收回手,死死地把手机攥在手里。
他现在,连摔手机的资格都没有了。
屈辱、愤怒、不甘,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爆炸。他通红着眼睛,拨开拦着他的保安,跌跌撞撞地就想往外冲。
结果,脚下一滑。
他甚至没看清自己踩到了什么,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面朝下,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
黏腻又温热的触感从脸颊传来,伴随着那股能把人送走的恶臭。
宋子瑜趴在地上,彻底不动了。
车里,白稚笑得喘不过气,整个人都缩在真皮座椅里,肩膀抖个不停。
司淞庭没说话,只是开着车,安静地听着。
“你不知道……那个小方块,”白稚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比划,“是个定时化学反应器。我让那个服务生把它接在化粪池的主排气管上。时间一到,两种无害的液体混合,瞬间产生巨量气体……那池子又是个密闭空间……”
她说着,又忍不住趴在车窗上笑了起来。
“杰作!简直是我的杰作!”
司淞庭开车的动作很稳,他偏头看了她一眼,那张写满了得意和飞扬的脸,在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灯下,有种惊人的鲜活。他唇边出现了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弧度,一闪即逝。
车子没有开回半山别墅,而是拐上了一条盘山公路。
白稚笑累了,靠在椅背上喘着气。她发现路不对,但没问。
车最终在山顶的一处观景平台停下。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京城的夜景,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司淞庭熄了火,车里彻底安静下来。
酒意和刚刚的兴奋感混在一起,在白稚的血管里冲撞。她侧过身,凑到司淞庭面前。
“我这么做,不全是为了好玩。”她看着男人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宋子瑜想跟我斗,他不够格。我要让叶晚晚,还有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明白,我白稚现在是司太太。动我,就是动你司淞庭的脸面。我得帮你把这个脸面,立住了。”
司淞庭安静地看着她,没出声。
“做得很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了口。
白稚心里一松,刚想邀功,男人话锋一转。
“那个小东西,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