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驶入别墅。门开,客厅里灯火通明。
白稚被司淞庭拽下车,刚一进门,就愣住了。
客厅里站着一排人。为首的,正是之前在瑞士疗养院里,负责给她检查身体的那个外国医生。他身后,是整整一个医疗团队,全都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
王阿姨和几个佣人站在一旁,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司淞庭没有停步,直接拽着她走到了医疗团队面前。
“给她做个全身检查。”他对着为首的医生下令,“从里到外,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漏掉。”
“是,先生。”医生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护士打了个手势。
两个护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白稚,想带她去早就准备好的临时检查室。
“我没事!”白稚下意识地挣扎,“我真的没有受伤!不用检查!”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她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被弄脏了的,需要被反复清洗检查的物品。
她被带进房间,换上宽大的病号服,躺在那张冰冷的检查床上。
各种仪器在她身上移动,发出滴滴的声响。
冰冷的探头贴上她的皮肤,针头刺入她的血管。
整个过程,司淞庭就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抱着臂,一言不发地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堪称屈辱的检查终于结束了。
为首的医生拿着一叠报告,走到司淞庭面前,恭敬地汇报。
“先生,夫人身体没有任何损伤,只是情绪波动比较大,有些受惊。建议好好休息。”
司淞庭点了点头。
医生和护士们如蒙大赦,迅速收拾好东西,鱼贯而出。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白稚和司淞庭两个人。
白稚还穿着那身病号服,她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到司淞庭面前。
她不敢抬头看他,只能盯着他那双昂贵的皮鞋,然后,伸出手,又一次,轻轻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对不起……我错了。”
司淞庭没有回应。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那个抓着自己衣角,姿态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
他只是抬手,解开了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然后转身,径直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挺直,步伐平稳,没有半分刚才在天台上的狠厉,也没有半分怒气。
她赤着脚,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卧室,然后,听到了那声熟悉的,电子锁落锁的轻微电流声。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白稚一个人。
王阿姨和几个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整个空间空旷得可怕。
白稚身上还穿着那件宽大的病号服,她低头看了看,然后走到沙发边,蜷缩着坐了进去。
她没哭,也没闹。
她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静静地坐着。
这一晚,司淞庭没有从卧室出来。
第二天,白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客房的床上,身上换了干净的睡衣。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大概是后来睡着了,被佣人抬进来的。
床头柜上放着早餐,还温着。
白稚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一点。
她推开门,门外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看到她出来,对着她微微躬身,然后就跟木桩子一样,一言不发。
白稚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发现每一个出口,都有人守着。
她又被关起来了。
这一次,不是那栋冰冷的疗养院,也不是那间空旷的屋子。
是她熟悉的,生活了三年的家。
可这个家,此刻却成了一座更华丽,也更坚固的笼子。
司淞庭没有再出现,白稚见不到他,也听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白稚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在保镖的“陪同”下,去婴儿房看看孩子。
这天下午,她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上,用自己的私人手机刷着新闻。
一条财经新闻的推送弹了出来。
【宋氏集团股价连跌七日,疑遭恶意狙击。】
白稚的手指顿住。
她点了进去,新闻里是宋氏集团的窘境。
资金链断裂,合作方撤资,核心项目停摆,公司离破产不远。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司淞庭的报复来了。
正看着,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白稚接了,没出声。
“白稚……是我。”
电话那头是宋子瑜的声音,沙哑干涩,透着颓败。
白稚挑了挑眉,没说话。
“我求你,你跟司淞庭说一声,让他放过宋家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在哀求。
“城南那个项目,我不要了,我投进去的钱也都不要了。只要他肯停手,我……我还可以把我们家在谈的另外两个项目,分他一半利润。”
白稚听着,觉得有些好笑。
“宋子瑜,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他凭本事从你手里抢走的东西,为什么要你让?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他谈条件?”
白稚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心里没有半分同情,只觉得这人可悲又可笑。
与此同时,司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张助理将一份文件放到司淞庭面前。
“先生,宋氏集团所有流通在外的股份,我们已经收购了百分之三十。银行那边也已经停止了对他们的所有贷款。最多三天,宋氏就会宣布破产。”
司淞庭翻看着手里的报告,面无表情。
“不够。”
他吐出两个字。
张助理愣了一下。
“让他们从京城,彻底消失。”司淞庭合上文件,“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跟宋家有关的消息。”
他要的,不是破产,是永世不得翻身。
宋子瑜的公寓里,他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司淞庭那个疯子,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就在他被绝望吞噬的时候,门铃响了。
叶晚晚走了进来。
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和失魂落魄的宋子瑜,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嫌恶。
“怎么?这就放弃了?”她坐到宋子瑜对面,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不然呢?”宋子瑜自嘲地笑了笑,“白稚不肯帮忙,司淞庭又步步紧逼,我还能怎么办?等死吗?”
“办法,也不是没有。”叶晚晚晃了晃杯中的液体。
宋子瑜猛地抬起头,“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