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瑜在看到司淞庭的那一刻,腿肚子都在打颤。可当他感觉到怀里这个温软的身体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和疯狂,又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抓住了司淞庭的软肋!
“司淞庭!你终于来了!”宋子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勒着白稚,往后又退了一步,后脚跟已经悬在了天台边缘,“想要她活命,就答应我的条件!”
司淞庭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那双黑沉的眼睛里,是能将人吞噬的漩涡。
“我要城南那个项目!全部!还有,你得给我五个亿的现金!不!十个亿!”宋子瑜越说越激动,他觉得自己拿捏住了司淞庭。
白稚听着他这些愚蠢的条件,只觉得可笑。
她忽然出声,打断了宋子瑜的叫嚣,“就这点?”
宋子瑜愣住了。
“宋子瑜,你看不起我?”白稚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他,“还是觉得我在司淞庭心里,就值这点东西?”
“你他妈说什么!”宋子瑜内心愤怒,他觉得白稚在羞辱他。
他手臂猛地用力,白稚疼的闷哼了一声,脸瞬间就白了。
司淞庭的身体猛地绷紧,“我答应你。”
“口说无凭!”他强装镇定,“你现在就叫人把转让协议送上来!我亲眼看着你签字!签完字,我立刻放人!”
司淞庭没有犹豫,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助理的电话。
“带城南项目的转让协议上来,A栋楼顶。”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白稚。
不到十分钟,张助理就气喘吁吁的带着一个文件袋跑了上来。他看到天台上的情景,吓得腿都软了,但还是硬着头皮,把文件袋递给了司淞庭。
“签!”宋子瑜催促着。
司淞庭接过笔,在协议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宋子瑜看着那份签好字的协议,眼睛都亮了。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就想去拿。
在宋子瑜伸手去够协议,手臂的力道出现松懈的瞬间,司淞庭动了。
白稚只觉得脖子上一松,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带离了原地,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紧接着,她听到了宋子瑜那声变了调的,短促的尖叫。
只一瞬间,天旋地转。
白稚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天台边缘拽了回来,后背重重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熟悉的雪松气息将她包裹,一只大手死死地按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埋进他的颈窝,另一只手铁钳般箍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弹分毫。
“啊——救命!”
宋子瑜那声变了调的,短促又凄厉的尖叫,就在她耳边炸开,然后迅速远去,被呼啸的风声吞没。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白稚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司淞庭把他推下去了。
“不!”白稚疯了一样在他怀里挣扎,双手用力去推他,想去看看楼下,想去确认那个结果。
可箍着她的手臂纹丝不动。
男人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完全禁锢,不让她看,也不让她挣脱。
“别动。”他开口,两个字,贴着她的耳朵,没有温度,也没有起伏。
“你放开我!”白稚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她用尽全力捶打着他的后背,哭喊出声,“你疯了吗?司淞庭你是不是疯了!你当着警察的面杀人?!”
楼下就是警察,他怎么敢就这么把人推下去!
白稚的挣扎和哭喊,在空旷的天台上显得那么微弱。
司淞庭没有理会她的质问,他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更深地按进自己怀里,固执地不让她去看楼下的任何景象。
“你有没有受伤?”他问,问的却是这个。
白稚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停止了所有的挣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可脸依旧被他按着,什么都看不见。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关心的竟然是这个?
白稚终于挣脱了一点空隙,她拼了命地扭头,视线越过司淞庭的肩膀,朝着楼下望去。
预想中血肉模糊的场面没有出现。
楼下,A栋的正下方,不知何时已经铺开了张巨大的消防气垫床。
而宋子瑜,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气垫床中央,虽然姿势狼狈,但显然没缺胳膊没断腿。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迅速围了上去,其中两个动作利落地掏出手铐,咔哒一声,铐住了他还在发抖的手腕。
白稚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这股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持续三秒,她一转头,对上了司淞庭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救下她的欣慰,也没有计划成功的得意。
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
一股寒意顺着白稚的脊椎猛地窜了上来,比刚才以为他杀了人时还要刺骨。
她身体里求生的本能,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她立刻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尖刺和棱角。
前一秒还在挣扎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来,整个人脱力的靠在他怀里。
“我……我没事……”她垂下头,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拽住了他衬衫的一角,“我就是……就是怕……怕你为了我,被牵连进去……”
司淞庭没有说话。
他只是垂下眼,看着她拽着自己衣角的手,然后伸出手,一根一根的,将她的手指掰开。
他的动作不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
然后,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握得很用力,白稚感觉自己的腕骨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他拉着她,一言不发地,转身就往天台的门口走。
“先生。”张助理还守在门口,看到两人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后续,你处理。”
司淞庭丢下这句话,看都没看他一眼,拽着白稚,径直走进了电梯。
从工地到半山别墅,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能让人窒息。
白稚缩在车座的角落里,连呼吸都放轻了。她不敢说话,也不敢看身边的男人,只能把头转向窗外,假装在看风景。
可车窗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了司淞庭那张冷硬的侧脸。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身体绷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阴郁。
白稚的手心全是冷汗。
她知道,他生气了。他气她不听话,气她一个人跑去见宋子瑜,气她把自己置于险境。
那只被摔碎的手机,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彻底引爆他偏执和控制欲的导火索。
她不敢想,回到别墅之后,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是那间不见天日的屋子,还是那条冰冷的金色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