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瞬间就停了。
白稚能想象得到宋子瑜此刻脸上血色尽失的模样，她嘴角弧度更大了。“至于你嘛”她故意拖长了说，“他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总得有人，为我肚子上这道疤，付出点代价，你说是吧？”
“他已经在查了，查是谁在背后指使。哦，对了，他还说，等查出来，要把那个人也做成一样的人彘，然后送到他仇家面前，让他好好欣赏一下。宋子瑜，你说，他会先剁你的手，还是先割你的腿呢？”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司淞庭这个人，有个怪癖。他喜欢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所以，他特意嘱咐了，动手的时候一定要请最好的外科医生在旁边候着，保证你流的每一滴血，喊的每一声，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他还让我转告你，让你别急，你全家的墓地，他已经派人去选了，风水最好的那种。到时候，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多好。”
说完，白稚没有再听宋子瑜的反应，直接切断了电话。她靠在床头，感觉自己浑身脱力，刚才那番话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她知道自己演得有点过火，但对于宋子瑜这种人，不下狠药，根本没有效果。
司淞庭究竟会怎么处理宋子瑜，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希望这个人渣，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手机被她扔在床上，她看着天花板，觉得头顶的吊灯都在晃。
她躺了一会，觉得闷得慌。
她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阳光照在身上，她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
这屋子里的一切都让她透不过气。
她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又看了一眼。司淞庭只是限制了功能，没有禁止她用。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白稚走出房间。
她看到走廊尽头的门开着。
管家和王阿姨都不在。
她心头一动，迈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没人，只有几个佣人在打理花草。他们看见她，没上来拦，只是点了下头。
她没往大门口走，就在院子里找了张躺椅，坐了下去。
身体很沉。
肚子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
她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陷进躺椅里。
眼皮越来越重。
她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看了眼时间，文件还有一半没看完。他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文件上。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翻完一页，下意识地再次抬头，看向屏幕。
院子里，那张躺椅空了。
屏幕上，白稚的身影消失了。
司淞庭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白稚！”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速跳动，拨通了保镖的号码，“去院子里找人！”
他冲出书房，大步流星地往楼下走。
“抓住她！给我抓住她！”他低吼着，冲到楼下，几个保镖已经开始在院子里搜寻。
“先生，没有发现夫人踪迹。”一个保镖汇报道。
司淞庭的脸色铁青。
“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他正准备亲自带队去搜，却忽然看到白稚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她看到司淞庭，先是一愣，随后便停下了脚步。
白稚看他这副表情，有些委屈，“你这是……”她声音有些虚弱。
司淞庭没有回答。他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抓过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都拽到了怀里。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低吼着，嗓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告诉你什么？”白稚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你去了哪里？”他问。
白稚指了指身后的洗手间，“我只是去上个厕所，你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司淞庭动作停止。他松开白稚，抱起她，转身走向卧室。
“你干什么？”白稚声音变大。
司淞庭没有说话。他抱着她进入卧室，放在床上。
他停在床边，保持沉默。
白稚看他的脸，没有表情。她不理解他的行为。她认为自己只是去了洗手间。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问道。
司淞庭不回应。他走到床头柜，从抽屉拿出一条金色手链。
他走到床边，拿起手链一端，缠绕床头栏杆。
白稚身体不能动。
她大声喊道：“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只是去了洗手间！”
司淞庭不说话。他抓住她的手腕，手链另一端缓缓扣住。
金属接触手腕，她的心下沉。
她挣扎，想甩开他的手，但她的力量无法对抗。
“司淞庭！你放开我！”
“你就该待在这里。”他声音低沉，“一步也不要离开。”
白稚看他的脸，没有情绪。眼泪从她脸上掉落。
她不理解自己做了什么。她只是去了洗手间。
她想到地下室的场景，想到铁链。她感到很害怕。
“你放开我！”她大声喊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这样对待我？”
白稚浑身发冷，可脑子里那根求生的弦却绷得死紧。她停止了无谓的挣扎，任由眼泪往下淌，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那……上厕所呢？你真就让我……窝在这里吃喝拉撒？”
男人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他忍了忍，最后还是松开了手，“叫我。我得看着你。”
他说完，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门被重新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白稚呆呆地坐在床上，举起自己被锁住的右手，那条金色的链子在灯光下闪着华丽又冰冷的光。她反复复盘着从院子里回来后发生的一切，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他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疯。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疯了似的在床上和床头柜上翻找起来。没有，什么都没有。那个他早上才给她的手机，不见了。
傍晚，司淞庭亲自端着晚餐走了进来。他没说话，直接在床边坐下，端起碗，用勺子舀了粥，递到她嘴边。
白稚看着他，几次想开口问个究竟，可一对上他那双沉寂的眼，所有的话就都堵在了喉咙里。她只能机械地张嘴，吞咽，一勺接着一勺。
好不容易一碗粥见了底，男人放下碗，拿过毛巾准备给她擦嘴。白稚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必须做点什么，至少要弄清楚他发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