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不是装的,是真后悔了。他捶胸顿足,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
“我的宝贝啊!我的传家宝啊!”他哭得撕心裂肺。
哭了一阵,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身上的土,通红着一双眼睛,直直冲着何雨柱。他指着何雨柱,手指抖个不停。
“何雨柱!”他用尽力气吼道,“你……你还我椅子!我不换了!”
他这是要耍赖了,打算当着全院的面,把这个赖耍到底!
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何雨柱身上,看他要怎么应对。
只见何雨柱慢条斯理地,把手里剩下的小半个馒头塞进了嘴里。他细细地咀嚼着,直到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咽了下去,才不慌不忙的用手背擦了擦嘴。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阎埠贵身上。
“三大爷,”何雨柱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嘲弄的意味,“您是老师,是文化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这院里大人孩子都看着呢,您这么干,以后还怎么教学生啊?”
这话说得,句句诛心。阎埠贵最在乎的就是他文化人的脸面,何雨柱偏偏当着全院的面,拿这个说事。
阎埠贵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我……”他“我”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何雨柱说的是事实。
“你少跟我扯这些!”阎埠贵急了,开始胡搅蛮缠,“我不管!那椅子是我的!你今天必须还给我!否则……否则我就去街道办告你!告你欺诈!”
“告我?”何雨柱笑了。他看着阎埠贵,摇了摇头,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悠悠地把手伸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院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在所有人好奇的注视下,何雨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纸。那是一张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纸边还有些毛糙。
何雨柱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展开。
“三大爷,您年纪大了,记性可能不太好。”何雨柱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没关系,我帮您回忆回忆。”
他清了清嗓子,将那张纸举了起来,对着院里所有人,大声念道:“今有阎埠贵,自愿将其家中旧木椅一把,换取富强粉白面五斤!双方你情我愿,钱货两清!立字为据,日后绝无反悔!”
每一个字,都让阎埠贵的脸上一阵火辣。
念完,何雨柱还特意把那张纸凑到了阎埠贵的眼前,指着下面一个鲜红的印记。
“三大爷,您再看看。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下面这个手印,红彤彤的,是您自个儿,亲手按上去的吧?当时您抱着那五斤白面,笑得嘴都合不拢,还一个劲儿地跟我说,我占了您大便宜呢!怎么?这才几天功夫,您就不认账了?”
院子里顿时爆出一阵哄笑声。
“我的天!还有字据!”
“傻柱……不,何雨柱这小子,也太精了吧!”
“这下三大爷可没话说了,白纸黑字,还按了手印!”
“哈哈哈,这叫什么?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一声声哄笑,让阎埠贵心里难受得不行。他死死地盯着那张纸,盯着那个鲜红刺眼的手印,整个人都傻了。
他想起来了。那天他拿到白面,欣喜若狂,何雨柱随手拿了张纸,说怕以后扯皮,让他按个手印做个见证。他当时脑子里全是白面馒头,想都没想,蘸了印泥就按了下去。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亲手断了后路!
“你……你……”阎埠贵指着何雨柱,嘴唇哆嗦着,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你算计我!”
“三大爷,话可不能这么说。”何雨柱收回那张纸,小心翼翼地叠好,重新放回口袋,“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要是不留这么一手,今天这事,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他看着面如死灰的阎埠贵,话锋突然一转。
“不过嘛……”何雨柱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个为难又替他着想的表情,“看在咱们老邻居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能商量。”
这话一出,本已绝望的阎埠贵,眼里瞬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你……你说真的?”
“当然。”何雨柱点了点头,“你要是真觉得亏了,想把椅子换回去,也行。”
他伸出一根手指:“很简单。你把那五斤白面,原封不动地还给我。我呢,二话不说,就把那把破椅子还给你。咱们就当这事,从来没发生过。这样,总公平了吧?”
这话听上去合情合理,可是阎埠贵脸上的血色却“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还给他?那五斤白面,早就在三天之内,被他们一家五口吃得连面粉渣子都不剩了!他上哪儿去弄五斤白面出来?
“怎么?”何雨柱看着他的表情,故作惊讶,“三大爷,您不会是……把面吃完了吧?”
“我……”阎埠贵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何雨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哦,对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我刚才吃了一个馒头,这馒头,用的也是您换给我的面。大概……用了二两面吧。您要是想换回椅子,这二两面,您也得赔我。”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宽宏大量的笑容:“不过呢,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二两不好算,干脆,就算你一斤好了。这样,你拿六斤白面过来。我立马把椅子给你抬出去。”
“六斤白面,换一把价值一千二的椅子。三大爷,这买卖,您可是占了大便宜。”何雨柱笑眯眯地看着他,“拿面来吧。”
六斤白面!这个数字彻底击垮了阎埠贵。
他只觉得喉咙一甜,眼前猛地一黑,那口气死死地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伸出手,指着何雨柱那张带笑的脸,身体晃了晃再次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院子里彻底乱了套。
最终,这场闹剧以阎埠贵再次昏厥,被他两个儿子和三大妈弄回家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