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也说了,这破玩意儿跟柴火差不多。可三大爷非说是什么宝贝,硬塞给我。白纸黑字没有,可这院里的人都看着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倒好,吃饱了,抹干净嘴,就想反悔了?”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声音洪亮,院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少人暗暗点头。
确实是这个理。
李科长和阎埠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棘手。
这小子,嘴皮子太利索了,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
阎埠贵急了。
他知道,跟何雨柱耍嘴皮子,自己占不到任何便宜。
他猛地一跺脚,转身指着自家屋子的方向,对着全院的人大吼起来。
“走!都跟我来!我让你们看看,那椅子到底是不是宝贝!”
“我今天就请李科长,请专家,当着全院的面,给我那另一把椅子做个鉴定!让大家伙儿都评评理,看看他何雨柱的心到底有多黑!看看我这当了一辈子老师的人,受了多大的冤屈!”
说完,他也不管何雨柱,拉着李科长,气冲冲地就往自家走去。
这一下,整个院子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走走走,去看看!”
“阎老西家真有宝贝?”
“快去看看,到底值多少钱!”
人群呼啦啦的一下,全都朝着三大爷家涌了过去。
何雨柱关上门,也跟在人群后面,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阎老西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
三大爷家,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屋子中间,那把和何雨柱收进空间里一模一样的黄花梨圈椅,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虽然也落满了灰,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它,好像那椅子能生出钱来一样。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李科长站在椅子旁边,抬手往下压了压,一副主持大局的派头。
“今天,我们不谈别的,只谈这把椅子!”他指着椅子,声音洪亮,“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让大家看个明白,我今天,特意把市博物馆退休的老专家,王老,给请过来了!”
他话音一落,从人群里走出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穿着一身中山装的老者。
老者手里拎着一个帆布包,神情严肃,一看就是有大学问的人。
“王老!”
“哎哟,真是专家啊!”
院里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阎埠贵看到王老,心里顿时有了底。
他今天就要让何雨柱当着全院的面,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还得加倍吐!
“王老,您请!”李科长恭恭敬敬地把位置让了出来。
王老点了点头,也不多话,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他的家伙事。
一个放大镜,一副白手套,还有一个小锤子。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王老戴上白手套,先是绕着椅子走了一圈,仔细打量着椅子的整体造型和靠背弧度,连椅腿的雕工都没放过。
然后,他蹲下身,用那个小锤子,在椅子腿上轻轻地敲了敲。
“咚…”
一声很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屋里回荡。
王老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他又凑近了,摘下老花镜,几乎把脸贴在了椅子扶手上,用鼻子轻轻地嗅了嗅。
最后,他拿起了那个放大镜,对准了扶手上的一处木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王老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阎埠贵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的下半辈子,就看这老头子怎么说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王老的表情变了又变,先是平静,然后眉头一挑,跟着眼睛越睁越大,最后,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啪!”
他猛地一拍大腿,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宝贝!绝世的宝贝啊!”
王老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指着椅子,眼睛里放着光。
“这是清代中期的海南黄花梨!你们看这纹路,行云流水,还带着‘鬼脸’!这是最顶级的料子!而且你们看这工艺,一木连做,榫卯严丝合缝,这手艺,现在已经失传了!”
院里的人听得云里雾里,但都听懂了一句话。
这是宝贝!
阎埠贵的心脏砰砰狂跳,感觉自己一下子就飘了起来。他往前挤了一步,声音都变了调。
“王老!那…那这椅子,它值多少钱?”
这是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王老抬起头,看着满脸期待的阎埠贵,又扫了一眼人群后面,一脸平静的何雨柱。
他郑重地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阎埠贵心里咯噔一下。
两百?比李科长说的五百少了一半?
“王老,这…这是两百?”
“两百?”王老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单只!就这一把椅子,六百块!少一分都不行!”
“六百?!”阎埠贵感觉自己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
然而,王老的下一句话,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这椅子是一对的吧?”王老看着阎埠贵,语气肯定地说道,“我告诉你,这种东西,单只和成对,那是天差地别!这一对要是放在一起,它的价值,至少…”
王老顿了顿,环视全场,然后一字一顿地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傻眼的数字。
“一千二百块!”
一千二百块!
这个数字一出来,整个院子都炸了锅!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贾张氏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刘海中手里的茶缸“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一脚都毫无知觉。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把椅子齐刷刷地转向了阎埠贵,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嫉妒!
阎埠贵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千二”这三个字在嗡嗡作响。
他卖掉的,不是五百块的宝贝。
是一千二百块的宝贝的一半!
他用六百块的东西,换了五斤白面!
“噗——”
一股腥甜猛地从喉咙里涌了上来,阎埠贵两眼一翻,嘴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嗬嗬声,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