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角那把堆满杂物的破椅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都定住了。
“老李?你怎么了?”阎埠贵看着他这副样子,有点不明白。
李科长没有回答他。
李科长快步走到墙角,小心翼翼地把椅子上那堆旧报纸和破烂挪开,动作很轻。
他蹲下身,伸出手,用自己的衣袖,在那满是灰尘的扶手上,轻轻地擦了一下。
当那一小片带着花纹的木头露出来时,李科长的呼吸停了一下。他的眼睛越睁越大,里面满是激动。
“我的天…”
他翻来覆去的看着,手指在椅子靠背的接缝上轻轻摸着,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声。
“老阎!”
李科长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阎埠贵的手,脸都红了。
“你…你发财了!你知不知道你发财了!”
阎埠贵被他这副样子搞懵了。
发财了?
他顺着李科长的目光看向那把破椅子,心里开始打鼓。
就这破玩意儿?
难道真是宝贝?自己卖给何雨柱,卖亏了?
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比画了一下。
“五…五十块?”
这个数字,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天价了。五十块,够他们一家吃大半年的饱饭了!
“五十?!”
李科长嗤笑一声,看阎埠贵的眼神里带着轻视。
“老阎!你这是看不起这把椅子,还是看不起我?”
他的声音一下就高了。
“是五百!最少五百块!”
“而且这东西有钱都难买!要是送到市里,碰上识货的大老板,上千块都有人抢着要!”
五百块!
上千块!
这几个字,让阎埠贵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感觉天旋地转,耳朵里只剩下“五百块”这三个字在响。
五百块…
他竟然用一把价值五百块,甚至上千块的宝贝,换了何雨柱五斤白面?
“噗——”
一口气没上来,阎埠贵只觉得喉咙一甜,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的就往后倒。
“老头子!”
三大妈尖叫一声,冲上去扶住了他。
三大妈也听到了李科长的话,整个人都傻了,一屁股瘫在地上。她反应过来后,抡起巴掌就往自己大腿上狠狠地拍。
“我的天爷啊!作孽啊!”
她扯开嗓子就哭喊起来。
“我早就说那椅子是老东西,是宝贝!你个死老头子非不听,非说那是破烂!现在好了!五百块啊!就换了五斤面!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的哭喊声很大,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院子。
阎埠贵被她这么一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着哭喊的老婆,再看看一脸可惜的李科长,心里又是屈辱又是后悔。
“何雨柱——!”
他吼了一声,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中院何雨柱家的方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何雨柱的屋里。
他正哼着小曲,拿着一本从林晚秋那里借来的菜谱,研究着晚上是做个红烧狮子头,还是做个糖醋里脊。
就在这时,那道熟悉的电子音,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叮!来自阎埠贵的怨气值+1500!】
何雨柱翻书的动作停了一下。
他挑了挑眉,嘴角咧开一个笑容。
一千五百点?
看来,阎老西知道真相了。
这效率还挺快。
何雨柱把菜谱往桌上一扔,从空间里摸出一个红苹果,咔嚓就是一口。
真甜。
……
阎家。
阎埠贵终于能说话了。
“我的椅子!我的宝贝!”
他眼睛都红了,从地上一跃而起,就要往外冲。
他要去把椅子要回来!
那可是五百块!他一辈子的工资都没这么多!
他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何雨柱那个小王八蛋!
然而,他刚冲到门口,脚下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猛地停了下来。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跟何雨柱说的。
“钱货两清!”
“以后可不兴再上门,说什么要换回来啊!”
这些话还清清楚楚的。
是他自己,亲口断了后路。
他阎埠贵,在院里好歹也是个教书的,是个有头有脸的三大爷!
他要是现在冲过去耍赖反悔,他这张老脸以后还往哪儿搁?全院的人会怎么看他?
他会成为比贾张氏还大的笑话!
一股悔恨涌上心头。
阎埠贵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指着何雨柱家的方向,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阎埠贵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那张平时总是挂着精明算计的脸,此刻一片死灰,嘴巴张着,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墙角那把空荡荡的位置。
五百块……
上千块……
就换了五斤白面……
“我的天爷啊!杀千刀的死老头子啊!”三大妈的哭嚎声,句句都扎在阎埠贵的心上。
她一巴掌一巴掌地抽在自己大腿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早就跟你说那是宝贝!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你非不听!你非说那是破烂,是柴火!”
“现在好了!金山啊!一座金山啊!就让你换了几个馒头吃了!你这个败家子啊!我们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有眼无珠的东西啊!”
阎解成和阎解放两兄弟,也围了上来。
他们刚吃饱没两天,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
“爸!五百块啊!”阎解成声音都变了调,“那得是多少斤白面?够我们吃多少年了?您……您怎么就……”
“就是啊爸!”阎解放也跟着埋怨,“您平时算盘打得那么精,怎么在这事上犯糊涂了?五百块,就换了五斤面……这……”
家里人又哭又埋怨,一声声的指责让阎埠贵脸上火辣辣的疼,比被人当众抽了十个耳光还难受。
他心里全是悔恨。
但是,他阎埠贵是院里唯一的教书先生,是三大爷,他怎么能承认自己是个蠢货?
不!
他不是蠢!
一个念头,猛地从他混乱的脑子里蹦了出来。
这事怪何雨柱!
阎埠贵猛地从地上一撑,站了起来,眼睛里闪着光。
“都别嚎了!”他冲着老婆孩子低吼一声。
一家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哭声和埋怨声都停了。
阎埠贵喘着粗气,脑子飞速转动着,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找着借口。
“你们懂什么!”他强行挺直了腰杆,摆出了知识分子的派头,“他何雨柱一个厨子,他懂什么古董!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椅子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