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芙不疑有他,笑说:“青山村虽然名叫山村,实际上那边没有什么山路,要么这样吧,正好我还要回去收拾收拾,今天我就先回去,明天一大早我雇车来接您过去。”
“这……”
“没什么这个那个的,林老,您就听我的。”
钟晚芙知道林老是害怕麻烦了她。
但她不怕麻烦。
只怕林老会拒绝自己的好意。
正好家里还没收拾好,她先回去收拾一间屋子,给林老住好。
青山村的家虽然简陋,但也是她唯一的栖身之所,只有在那里,她才安心。
林老没劝住,钟晚芙把他安顿好后,就马不停蹄的回了青山村。
这次提前回来,来不及通知霍宴,她也想给霍宴一个惊喜。
摸了摸口袋里的礼物,钟晚芙翘起嘴角。
这个礼物,是京市最流行的手表,他会喜欢吧?
傍晚时分,钟晚芙推开自家院门。
她放下行李,轻唤了一声:“徐宴?”
回应她的只有穿过空荡堂屋的风声。
指尖拂过桌案,沾了一层薄灰。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怎么会积攒这么厚的灰?难道说,他根本没在家?
“哟,还知道回来啊?”
黄莹刚才听村口有人说,钟晚芙回来了,连忙赶了过来。
她倚在院门边,手里拈着根草茎,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
“徐大哥不是说你去了京市,攀上高枝进大学学习去了吗?怎么,灰溜溜的回来了,这是被人赶回来了?”
自从上次钟晚芙走后,村里就传着各种流言。
有人听说钟晚芙能去京市的清北大学,肯定是去学习的,羡慕的不行,把钟晚芙夸了又夸,直说她命好,徐宴也命好,娶了这么能干的媳妇!
黄莹当然听不下去,她跳出来说:“你们就这么确定她是去清北大学学习的?”
“那肯定是啊,那姑娘一看就是有福气的,长得就不一般,学习肯定也不一般。”
“呵,说不定是到人家老师家里当保姆的,伺候别人当牛做马!
我家里就有个表姐,就去她姑妈家里当保姆了!
她那姑父正好也是大学教授呢,人家那种教授家庭,最喜欢的就是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去当保姆。
你们再乱说,我可饶不了你们。”
黄莹这么一说,村里再没人敢说羡慕钟晚芙了,都改了口风,说钟晚芙上京市去当保姆了。
钟晚芙缓缓转身,目光扫过黄莹得意的脸庞:“徐宴呢?”
“我凭什么告诉你?”黄莹轻哼一声:“怎么,当保姆没人要,回头找我们小徐哥了,可惜啊,小徐哥他也不要你了……”
黄莹那种得意的语气,非常的反常。
钟晚芙直觉不太好,徐宴这些天恐怕是出事了!
不对?
她这段时间给徐宴的信件从来没有断过,也经常收到徐宴的回信。
也就是这几天,她忙着做实验,没给徐宴写信。
可是这到处的积灰,根本不像是两三天能堆积起来的。
“黄莹同志。”钟晚芙打断她,声音清冷。“我最后一次问你,徐宴去哪了?”
“我怎么会知道……”黄莹还想嘲讽几句。
钟晚芙却没了耐心,直接上前抓起她的衣领。
她比黄莹高了快一个头,轻松的就把黄莹这个小萝卜给提溜的双脚离地。
“你,你……做什么?还想动手?!”
黄莹抬高声音,又急又怕,故意让左邻右舍都听见。
“你管不住你男人,他自己跑了,关我什么事啊?要我说,他肯定是受不了你这个资本家小姐的做派,才会……”
“跑了!”
钟晚芙的心猛然下沉。
她不敢相信黄莹的话,可家里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徐宴他真的没在家住。
“不会的,他不会扔下我!”
很快,钟晚芙就笃定,徐宴一定是出事了。
在这个青山村,除了黄莹,不会有人能为难徐宴。
肯定是黄家父女做的。
钟晚芙狠狠把黄莹推在院门上,红着眼睛逼问。
“我知道了,是你,是你抓了徐宴,你把他放了!”
“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抓他,是他自己跑的!!”
黄莹害怕极了,根本不敢和钟晚芙那双赤红的眼对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那天走了之后,没多久徐大哥就不见了人影,这么多天,我们都没见过他,你放手,你放开我!!”
“黄莹,别以为你爸是村长,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要是敢撒谎,对我丈夫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会让你们十倍偿还……”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钟家父母在黄村长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两人都穿着洗得发白的劳动服,神色憔悴,却仍端着从前的架子。
“晚芙!”
钟母一眼看见院中的阵仗,大惊失色的呵斥。
“你快放了黄莹!你怎么一回来就惹事!!”
钟晚芙看着突然出现的父母,瞳孔微缩。
她这才注意到他们袖口缝着的改造编号,原来是被下放到这里了。
黄莹见状松了一口气:“钟叔叔林阿姨,你们来得正好,你们女儿一回来就掐我脖子,找我麻烦,还冤枉我抓了她的男人,你们赶紧的,好好管教管教她!”
“你闭嘴。”钟晚芙冷冷瞥她一眼,转向父母。“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钟父皱着眉:“上个月就分配到这了,倒是你,怎么一回来就惹是生非?还不快放开黄莹,给黄莹赔不是!”
钟晚芙看着父母至今仍端着架子的模样,忽然笑了。
“赔不是?我男人现在不见了,我怀疑是她抓了我男人!”
钟母不悦的皱眉。
“晚芙,你怎么就不信呢,徐宴不要你了,他早就跑了,你抓着黄莹也没用啊,她只是告诉你真相,你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对呀,徐宴早就跑了,好多天都不见人呢!”
周围的村民也都开口作证。
如果只有黄莹这么说,钟晚芙不会相信。
可现在是村民们都这么说。
钟晚芙的心,一寸寸的往下沉去,跌落到了谷底。
“你们……口口声声说徐宴抛弃我,证据呢?”
黄莹被她看得发毛,强撑着道:“这还用证据?他家都落灰了……”
“落灰就是跑了?按你这个逻辑,你现在站在我家院子里,是不是打算鸠占鹊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