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闹哟。”
何随月的话音没落,除了仍在痛哭的姜程以外,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她。
风吹过,吹得茶树园里沙沙作响,分外安静。
何知星有些不中了。
姐姐你不知道说话看氛围的吗!
“哈哈哈。”何知星摸着后脑勺开始尬笑,有心解释,但他的手将一头黄毛上五彩的面粉揉到飞起。
“阿嚏!”他被呛得猛打了个喷嚏。
“……”
空气更安静了,何知星猛得闭上了嘴,贴着自家姐姐一起蹲下来,只一味盯着地面数蚂蚁。
拂宁有些一言难尽,目光从蹲着数蚂蚁的何随月姐弟俩,掠过捂住眼睛的陈关雎和躲在她身后的年昭,无视掉一味低着头一点点拍掉身上面粉的魏嘉谊,最终定格在自家怨种哥哥身上。
台阶下这群人全部五彩斑斓,其中以姜程为最。
特别他还哭了,于是粉变成泥,顺着眼泪糊出两条线来。
他正抱着低矮的茶树痛苦流涕,面粉随着他的动作抖动,那颗可怜的茶树都覆盖上一层彩。
拂宁都有些心疼树了,简直无妄之灾!
“你别霍霍树了成吗?”拂宁面无表情地吐槽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从上一层的梯田直接跳下来,风给她的黄裙子灌出花一样的弧度。
“你们这是掉进面粉堆了吗?”拂宁一面询问,一面蹲下来,掰过姜程的脸,将帕子糊在他脸上。
“……嘛,你这么说也差不多。”陈关雎在拂宁身后幽幽道。
拂宁擦脸的动作顿住了,她回过头看陈关雎和她身后歪头露出一个脑袋的年昭。
几个女生身上的彩色面粉好像少一点,没男生那么狼狈。
“说是这边婚礼习俗要给男方的宾客摸泥巴送福气的。”陈关雎叹了口气,“幸好现在改成抹彩色面粉了,比泥巴好点。”
“呀!姜拂宁!我要窒息了!”闷闷的声音从手下传来,拂宁回过头,姜程被她手里的手帕捂住了鼻子,正在抗议。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呢。”拂宁棒读,更加用力地去擦他的脸,“怎么都是拍面粉,你身上格外多!”
拂宁瞧着其他人,特别是女生身上的面粉,加起来都没姜程抖落在茶树上的多。
别人是身上粘了面粉,她的怨种哥哥是面粉里冒出来个人。
“哦,是因为他牵牛呀~”陈关雎看热闹不嫌事大。
“牵牛?”拂宁疑惑重复,手下不停。
“对呀,姜程哥牵了牛,今天牛送了喜,大家特别喜欢他~”年昭从陈关雎身后冒头,也笑起来。
原来是沾了牛的光。
拂宁捏着手帕的边边对折,翻出干净那面继续糊到哥哥脸上擦。
“呀!臭妹妹!你搓墙皮吗!”姜程跳脚,但没敢动。
“都糊成泥了,你还指望轻轻地能擦干净?”拂宁小心地捏着脏手帕,语气更嫌弃了,“说到底你哭什么哭?都哭成泥了!”
刚刚还抱怨的人不吱声了,转而老老实实被妹妹霍霍脸。
恩?心虚?不对劲。
拂宁挑眉,轻飘飘转头问陈关雎:“关雎姐,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呀?”
陈关雎看热闹不嫌事大,语气拉得又缓又长:“我们呀——”
“刚刚到的!”姜程抢话。
拂宁语气平缓:“哦?那你哭什么?”
“面粉糊眼睛了怎么不能哭吗!”姜程梗着脖子,将脸凑得更近一点,“难受死了!快擦快擦!”
拂宁看着眼前这张漂亮到锐利的脸缓缓笑起来:“这样呀。”
她将帕子更加用力按在哥哥脸上:“擦,这就帮你擦!”
“谋杀亲哥!”姜程发出尖锐的爆鸣,轻松抢了拂宁脏得五颜六色的手帕站起来。
“不用你擦了!树我不看了!我马上下去找水洗!”
报复!纯粹是报复!他又不是故意偷听的!
想起偷听这个事情,姜程目光转向慢悠悠从侧边台阶走下来的陈雅尔。
手插在裤兜里,一派闲适放松的老钱风,在全员五颜六色中显得格外的出挑。
装什么大尾巴狼!
小人!纯粹的男小人!
姜程心下愤恨,恶从胆边生,手揣在两边口袋里,猛得向陈雅尔走去。
“兄弟!一起沾沾喜呀!”
姜程越走越快,滑稽的脸上是狰狞的笑意,陈雅尔脚步一顿,立刻向后退。
没退成功,回头一看,一脸斯文的魏嘉谊伸手拦住他,露出一个温温和和的笑来。
再回头,两把彩色面粉啪一下摔在他身上,紧接着,一小把面粉兜头而来,染得陈雅尔的头发都变花白,眼镜的镜片也变得模糊。
陈雅尔顺着面粉撒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刚刚站起来的何知星猛得蹲回去装鹌鹑。
“呜呼~干的好何星星!姐姐支持你!”陈关雎好心直接帮忙点破,拉着拂宁同其他几个女生站远观战。
陈雅尔推了推金丝眼镜,看不太清,他摘下来放进衬衫口袋里,露出一个斯斯文文的笑来:“很好,非常好,敢作敢当啊何星星。”
他向前迈两步,提溜住何知星的白T恤后领将他拎站起来,刚刚还敢偷袭的人现在却是怂得不行。
“哥!我就凑个热闹!”何知星颤颤巍巍,决定祸水东引,手指直指姜程。
“是姜程哥!是姜程哥觉得大家都要被面粉拍!我才揣两口袋面粉的!”
“对啊!是我!怎么的!”
姜程的脸还被面粉糊着,双手叉腰在那狂笑,残留在他粉毛上厚厚的面粉随着他的动作抖动到空气中,周边仿佛在小型降雪。
像什么驴打滚成精,拂宁简直没眼看。
“没什么。”陈雅尔语气温和,反而看向何知星,“何星星,90度向左转。”
“是!”狗狗怂怂的何知星像被上了发条的玩具士兵,手贴裤缝转过去。
陈雅尔的手径直掏进他左口袋里。
“啪啦——”一团面粉兜脸砸在姜程脸上。
“哈哈哈嘎——”狂笑的粉发驴打滚笑声卡在嗓子里,将将被拂宁擦过的脸又脏得看不清肤色起来。
“陈!雅!尔!”姜程暴怒,口袋里两把面粉已经用完,但他自有他的办法。
他随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径直走向陈雅尔,猛得往他衬衫上抹。
“就抹就抹!小爷就抹怎么了!”
陈雅尔低头看身上那个面粉手印,刚刚姜程抹了把脸,于是这手印里也沾上点泥,糊在衣服上。
何知星倒吸口凉气,立马想像刚刚的魏嘉谊一样跑远,才转过头,就被陈雅尔捏住了衣领。
“跑什么?”陈雅尔的声音温和,甚至带着笑,“一起玩呀?”
下一秒,何知星被陈雅尔轻松捏住衣领,被迫反身向后退去,沾满了面粉的后背直直撞上了正嘚瑟的姜程。
“疼疼疼!”
姜程吃痛地捂住鼻子,何知星后脑勺上也多了个湿乎乎的面粉脸印。
“陈!小!人!”姜程近乎咆哮,于是原本的沾喜气也变成三人混战起来。
拂宁撑着下巴,蹲在梯田边的台阶上,看着这场滑稽的面粉混战,语气也变得复杂起来。
“沾喜气是这个沾法吗?”
“这就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啦。”蹲在她左边的何随月笑眯眯地看着,语气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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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
拂宁转过头一脸复杂地看她。
某种意义上讲,随月姐真厉害啊……
“呜呼~打!打他左肩!对!就那里!”陈关雎津津有味,远程指挥。
恩,这里还有个更厉害的。
“不打不相识,随他们去!”
陈关雎倒是见怪不怪,目光撇过站在高一层的地方独善其身的魏嘉谊,转而笑眯眯地指挥拂宁:“拂宁,转过来~”
拂宁乖乖向右转,陈关雎的手抹过她鼻尖,拂宁怔了一下,目光顺着陈关雎残留的指尖看过去,是彩色面粉。
“给我们拂宁也沾沾喜气~”陈关雎随意地将指尖在裙子上擦两下,看向男生们大闹的方向,语气又转为嫌弃。
“当然,跟那群没品的男的不同,我们拂宁沾喜气也要漂漂亮亮的。”
“我也要!我也要!”一直安静的年昭从陈关雎另一边探身,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拂宁姐我也可以给你抹吗?”
拂宁怔了一下,点点头,于是左右两边脸颊都传来女孩子手指的触感。
“沾沾喜,会快快乐乐一辈子啦。”何随月一边抹,一边温温柔柔笑起来。
山风吹过茶田,吹得茶树叶一片挨着一片摇晃,拂宁乖乖坐在那里,等着何随月和年昭抹好。
她现在样子一定很滑稽,拂宁想,看着不远处三个男生混战的身影,感受着脸颊上暖暖的触感。
但她如此希望这滑稽的时刻久一点。
等两边都抹完离开,拂宁环顾四周,终于疑惑开口:“导演组呢?你们自己上来啦?”
“对呀。”
陈关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姜程很早就鬼鬼祟祟要上来,我们上来那会儿导演组还在吃席呢。”
“可太爱吃了,活该拍不到这种难得一见的场景。”陈关雎摇摇头。
她看着还未结束的混战,嫌弃地提醒:“喂!幼稚鬼们!差不多得了!还要看树的!”
男生的打闹这才停止,只是脏到连最干净的陈雅尔都是花一块,彩一块的了,更别提其他两位。
“你们去看,我下去洗脸。”陈雅尔语气冷静,转身就往山下走。
“没什么要许愿的,我们在山下等你们。”姜程抹了把脸,勉强看清楚视线。
“扶一下!扶一下!我糊眼睛了!”他开口抱怨。
拂宁看见陈雅尔一脸嫌弃地转过来,却是同何知星一起架住姜程防止他真摔倒。
拂宁跟着大家一起站起来,眨眨眼。
果然是打着打着打出感情啊。
她回头跟着陈关雎往上走,回到刚刚待了许久的凉亭附近。
山风吹过,陈关雎坐在亭子里,向后倒在靠背上,发出感叹,“好地方,风真舒服啊。”
何随月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山更深处古树浓密的树冠,转头笑眯眯看着其他三人:“我不信这个,你们去就好啦。”
拂宁楞了一下,视线转移到懒散闭眼感受着风的陈关雎身上:“关雎姐去吗?”
陈关雎没看他们,摆摆手:“别无所求,我在这吹吹风。”
于是要去看古树的只剩下拂宁、年昭和沉默了很久的魏嘉谊。
好巧不巧,这三人都认识同一个人。
——齐闻。
没有摄像机、没有其他人。
拂宁看着通往丛林深处的小路,主动牵起年昭的手,在她手心滑动几下,年昭楞了一下,看向她。
拂宁没有回看,反而笑眯眯地主动招呼起魏嘉谊来:“嘉谊哥,我们走吧?”
她语气可爱,自来到茶田便沉默到异常魏嘉谊牵起一个温和的笑来。
“好。”魏嘉谊轻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