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做梦能报销吗[刑侦] > 67. 扭曲的拯救者
    叶琴玉坐在市局审讯室的特质审讯椅上,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惨白。她穿着看守所的衣服,几率发丝垂落在脸颊旁,因为瘙痒她还轻轻地用带着手铐的手拨弄了一下。


    秦朗和陈锐明坐在她对面的审讯桌后,桌上摊开摆放着几个文件夹,其中有着各种清单复印件,和从叶琴玉那里搜出来的物品罗列。


    “叶琴玉,”秦朗翻开最上面一个文件夹,开口时语气里带着公事公办的冷静:“昨晚十点四十分左右,你在幸福养老院312房间,手持一支装有1ml胰岛素的注射器,准备对沈智辉进行注射,你承认吗?”


    叶琴玉抬起头直视秦朗的双眼,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得笑意,她的回答也是十分钟的直截了当,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我承认,我是准备给他注射胰岛素。”


    “身为护士的你,不会不知道这个剂量是能够致人死亡的吧。”陈锐明手指敲了敲桌上的药品说明复印件,怒斥:“你这是谋杀,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叶琴玉回答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我知道今天会下雨”一样自然,接着她反驳:“但这不是谋杀,而是在帮他!”


    “帮他?这叫帮他?”陈锐明听到这个回答要被气笑了。


    而旁边的秦朗直接翻开另一个文件夹,推到桌子中央。那是之前查到了另外八位受害者老人的资料照片和信息,在叶琴玉面前一字排开。


    “叶琴玉,”秦朗的嗓音低沉:“我们现在要问的,可不止是沈智辉这一件事,还有他们……”


    叶琴玉的目光扫过面前这些照片和文件,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陈秀英,八十三岁,于福寿园养老院去世,死因心脏骤停。”秦朗拿起第一张照片展示。


    “杜若茵,七十九岁,于夕阳红养老院去世,死因突发性脑梗。”第二张……


    “刘贵发,八十六岁……”第三张……


    “赵英英,八十二岁……”


    ……


    就这样秦朗一张一张地拿起照片,念出受害老人的姓名、年龄、死亡时间、死因,一口气念完了八人。


    “这些老人,去世前都是你在值夜班,并且死亡时间都是23:11。”他停顿了一下,眼睛死死的锁定叶琴玉:“这是八条人命,叶琴玉,你就这样杀死了他们,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叶琴玉没有搭理秦朗的疑问,反而看向眼前两人反问道:“你们觉得没有质量的生命还能叫活着吗?”


    听到叶琴玉的反问,秦朗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一边的陈锐明反应更加直接,他直接拍着桌子,厉声说道:“活着就是活着!只要还有呼吸,还有心跳,那就是活着!什么叫做没有质量的生命还能叫活着!”


    叶琴玉把眼眸转向陈锐明,眼神里没有任何对于他反应的恼怒,反倒是像是再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只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那怎么叫活着呢?”她说话的神情耐心极了,缓缓解释:“当一个人每天无力的躺在病床上,大小便失禁,需要别人翻身才不会长褥疮时。就连吃东西都没办法控制,会无意识地吐出来,失智的时候连自己是谁,以及身边的亲人是谁都认不出来时。”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算偶尔清醒过来,也只能时刻感受自己痛苦和茫然,意识自己的人生是多么的痛苦时……这样没有质量的活着,又怎么能叫活着?活着对他们来说,除了让他们痛苦以外,还有什么,不过就是为了满足家属他还活着的心理安慰?又或者是为了响应社会尊重生命的空洞口号?”


    “叶琴玉,你这是在偷换概念。”秦朗很显然没有被这一番话绕进叶琴玉的世界观,他竖起一根手指反驳:“第一,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从来不是由单一的生存质量维度来衡量的。痛苦、脆弱、依赖,这些本身就是人类生命体验的一部分。”


    叶琴玉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但秦朗没有给她机会,继续说了下去。


    “第二,”他竖起第二根手指:“即使我们讨论生存质量和尊严这些东西,但判断权和处置权也绝对不在你个人手中。我们有专业的医疗伦理标准,有患者本人的意愿表达程序,有家属的艰难抉择,以及有法律严格限制下的极端情况处置流程。而你,叶琴玉,没有权利逾越这些,单方面的进行个人的审判!”


    秦朗停顿了一下,吐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你看到的这些只是被你主观情绪严重过滤后的片面感受。你只看到老人无力的痛苦,却选择性地忽视了他们可能感受到的,哪怕是极其细小的生活快乐。比如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比如听到熟悉歌声时的雀跃,比如家人陪伴时的放松!”


    秦朗说着拿起桌上的一份份的走访记录复印件:“受害者赵英英老人的女儿赵晓梅会经常去看她的母亲,每次赵晓梅都会给老太太带她最爱吃的红枣糕,而且有记录显示当女儿在场时,老人都会清醒过来享受安宁。


    另一位受害者刘贵发老人虽然失智,但每天下午听到京剧磁带时,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都会跟着节奏轻轻敲击,享受他的闲暇时光,等等、等等的例子。这些属于受害者们微不足道的反应,难道不是生命存在的痕迹?你有什么权力单方面认定这些毫无意义,并切断他们?”


    随着秦朗的一字一句,叶琴玉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仿佛血液正从她的脸上缓缓褪去。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几次张开又合上,却发不出连贯的声音。


    审讯室里只有她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秦朗和陈锐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漫长的五六分钟,叶琴玉终于开口,说出的话确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前面你们说是八个人,错了,不是八个,而是九个……”


    此话一出,秦朗眉头猛然皱起,陈锐明也坐直了身体,他们对视一眼,互相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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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陈锐明的声音还带着难以置信。


    叶琴玉的嘴角扯出一抹极其苦涩,近乎于扭曲的弧度,那笑容里充斥着属于她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扭曲。


    “第一个,是我的母亲……梁洛茵。”


    “我的母亲,梁洛茵,她是一名退休的语文老师,在我记忆里她总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总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叶琴玉的眼神变得有些遥远:“几年前突如其来的阿尔茨海默症击垮了她,时不时不清醒的她还得了肺癌。


    她临走时最后那几个月,在医院里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因为癌症疼起来整夜整夜地呻吟,止痛药都没用。更可怕的是,因为阿尔茨海默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痛苦。”说着,她停顿了一下,呼吸急促了一瞬,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偶尔清醒时,她都会拉着我的手,眼泪不停地流,一遍遍地求我,不停地哀求我:琴琴,妈太疼了,妈不想活了。你帮帮妈,让妈走吧。我到现在都记得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全是痛苦和哀求。”


    “为了不让她痛苦,我真的什么办法都试了。进口的止痛药,昂贵的靶向治疗,我甚至辞了工作整天整夜的陪着她,把房子卖了补贴医药费……可是都是无用功,她还是疼啊,还是一天天衰弱下去,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抬起头,看向秦朗,眼神流露着痛苦:“我看着她那样,每天都在想,如果躺在那里的是我,我会希望怎样?我会不会希望有人能帮我结束这种没有尽头的痛苦。”


    秦朗和陈锐明都没有说话。


    “后来一个晚上,我记得那个时间23:11。”叶琴玉说话的语速很慢、很慢,每个字都说得格外用力:“她又疼醒了,那次特别厉害,浑身都在抖,汗水把床单都浸湿了。她抓着我的手,指甲掐进我肉里,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琴琴,求你了……救救妈吧……太疼了……’”


    审讯室里安静得都可以听到空调出风口气流声。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陈锐明几乎想要开口催促。


    “所以我帮了她。”叶琴玉的目光空洞,仿佛穿透了时间,回到了那个夜晚:“我给她注射了过量的胰岛素,她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呼吸变得平缓,然后慢慢停止。走的时候……脸上没有痛苦,非常的平静。”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秦朗和陈锐明,眼神里竟然有一种奇异的如释重负。


    “你知道吗,最可笑的是我帮我母亲举行葬礼时,所有人都安慰我,告诉我她走了也好,不用再受罪了。”叶琴玉顿了顿:“你看,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活着就是受罪,都觉得走了也好。但只有我,有勇气真的帮她脱离痛苦。”


    “那是我第一次帮助别人解脱。”她说:“也是从那一天起,我明白了,有时候结束生命不是罪恶,而是最后的仁慈,我可以拯救他们。”


    叶琴玉说完直视秦朗的双眼,一字一顿的开口:


    “所以,我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