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夏娢君跟着萧景琰离去。


    “她居然能想出来假扮我的闺中密友,又假扮陆将军的新娘,这脑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一时,竟想不来,她究竟是冲着陆将军来,还是冲着我来的。”


    萧景琰唇角勾起:“也许,二者兼顾呢?”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夏娢君瞅着萧景琰这稳坐如山的模样,便知道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就想上次夜宴。


    她也是后来才从医仙口中得知,他早就问她拿了预防敏症的药。


    还有夏文鸢与晋王之事,也都是他在暗中操控。


    不然。


    晋王不可能会被发配到极北之地去。


    萧景琰故意买了个关子:“你猜?”


    夏娢君摇头:“你爱说不说,反正我不猜。”


    猜来猜去的,不嫌麻烦!


    见她扭头,萧景琰正要告诉她,谁知,这个时候一伙杀手突然从天而降!


    将两人的马车团团围住。


    马蹄声骤歇。


    “阿兄,小心!”


    夏娢君刚反应过来,车帘已被一柄带血的长剑挑破,那剑尖直逼萧景琰面门。


    “爷!”


    孤影被几个杀手缠住,脱不开身。


    焦急地看向身后。


    萧景琰早揽住夏娢君的腰破开马车,一跃而起。


    随手一甩。


    几道暗器便将困在身前几人全部射杀。


    “你没事吧?”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四目相对的瞬间,箭羽的破空声又将两人的注意力拉回险境。


    “看这些人的身法,似乎不是我朝之人。”


    萧景琰攥紧夏娢君的手腕,足尖点地带着她掠到断墙后,暗器一出顷刻间便划开一名追来杀手的咽喉。


    “他们是天云族人。”


    “看来,这萧雪晴就是天云族的细作,没跑了!”


    夏娢君分析道。


    “以阿兄的势力,城中的细作不足为据,能在这个时候截杀我们的,一定就藏在陆将军府上。”


    否则,不可能逃得过萧景琰的眼线。


    “今日,只是一试。”


    “孤影,这里便交给你了!”


    萧景琰声如裂帛。


    余光却瞥见夏娢君手中金簪一闪,竟精准地刺入对方胸口。


    他趁机旋身补刀,温热的血溅了两人一身。


    萧景琰眼中愈发的惊讶了。


    “你何时会的?”


    “什么?”


    “这杀人的手法,你是何时学会的?”


    夏娢君随手擦掉脸上的血迹,笑着说:“阿兄,你何时对我这般好奇了?”


    萧景琰随手解决掉跟上来的杀手。


    将夏娢君揽在胸前,迫使她看向他:“妹妹身上的秘密,倒是颇多。”


    “有吗?阿兄,你今日看到了吗?那陆将军好像还挺喜欢他这个细作媳妇儿呢!”


    夏娢君顾左右而言他。


    萧景琰垂眸看着她:“怎么,你也想找个人嫁了?”


    “咳、咳……”


    这家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我这说正事呢,你扯到哪里去了?”


    夏娢君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湿。


    “那不知道妹妹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萧景琰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夏娢君。


    夏娢君突然觉得有些脸热,“好好的,我们说这些做什么,再说了,我喜欢谁就能嫁给谁么?”


    听到这句话。


    萧景琰君心大乱。


    “所以,你有喜欢的人了?”


    夏娢君觉得跟男人聊这个话题不合适,便立刻转移话题。


    “眼下这个天云族的细作层出不穷,想来是打算继续对我朝动手了,我想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边城布防图。”


    “你说得没错,陆少青身上最值得人惦记的,便只有这个了。”


    萧景琰眸色极淡。


    夏娢君回忆起,在婚礼上的一幕。


    这陆少青长得高大威猛,一看就是长年累月待在军营的糙汉子。


    哪里懂什么温柔小意。


    但是,她那假闺蜜倒是挺会的,勾得这陆少青魂不守舍的。


    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倒也是不像营造出来的假象。


    也不知道。


    到时候,谎言被戳穿的时候,这个陆少青会不会疯掉?


    “哎,你说,这陆少青会不会反水?”


    “不会。”


    “你为何这般笃定?”


    “我说不会,就不会。”


    “那如果是有人给他下药呢,用来迷惑他精神的药物,到最后牵着他鼻子走呢?”


    夏娢君话落。


    萧景琰瞬间抱着她落地,转而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去哪儿?我们不回家了吗?”


    “去百药斋。”


    “啊?”


    夏娢君再次被人带走。


    ……


    鸳鸯鸟的叫声在寂静的庭院显得格外清亮。


    夏文鸢正对着菱花铜镜细细描眉。


    镜中的女子眉眼温婉,唯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贴身丫鬟晚晴捧着熨烫好的外袍进来,轻声道:“夫人,将军今日要去校场,厨房已备好了羊肉汤,您看是否现在端来?”


    夏文鸢放下手中的眉笔。


    声音温柔得像浸了蜜糖一般:“再加碟翡翠白玉,解腻。”


    她起身时步态稳固,举止端庄。


    恰如她此刻所扮演的角色,一个家世清白,温婉贤良的贵妇人。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谁。


    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唯有她自己心底的恨,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


    一定要用力地活着!


    她走进卧房内,正要叫陆少青起床时,却瞧见他已经掀了被子。


    “将军,您起了怎么不叫妾身,妾身好来伺候您更衣。”


    陆少青面容刚毅,周身有种常年征战沙场的肃杀之气。


    见夏文鸢进来,他眼中的冷硬稍缓,起身虚扶了一把:“夫人不必如此为我操劳,我在边关打仗时,生活起居也都不用旁人照顾。”


    夏文鸢细心地帮他整理好衣袍:“从前是从前,现在我是你的妻子,照顾你起居也是应该的。”


    陆少青没再开口。


    洗漱之后,两人便一同去了饭厅。


    夏文鸢盛了一碗羊汤,端到他面前,“将军,请喝汤。”


    陆少青去接碗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细嫩的手指。


    “夫人,这皮肤当真是保养得极好。”


    夏文鸢羞怯一笑:“都是将军在外安邦定国,才有我们这些女子安稳待在后宅,闲情小意。”


    这番话说着陆少青,十分受用。


    “夫人,你也用膳吧,此后不必事事躬亲。”


    夏文鸢却不依:“将军为家国操劳,妾身打理好内宅、照料好将军饮食,是分内之事。”


    说罢,她又夹起一块萝卜,递到他唇边。


    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这翡翠白玉萝卜是我让人按照我家乡的方子腌制的,将军尝尝看看是否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