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的目光落在她澄澈的眼眸。
沉默了片刻。
才缓缓开口:“心里想着你应该是喜欢看烟花的,所以便带着你来了。”
夏娢君的心不知为何。
猛地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细密的涟漪。
她飞快地避开萧景琰的目光。
重新看向夜空,却没发现自己的耳尖已经悄悄红了。
恰在此时,一朵最大的烟花在两人头顶炸开。
璀璨的光芒将两人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城楼之上,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甜丝丝的暖意。
“萧景琰,”夏娢君忽然开口,“你说……明年的烟花,还会这么好看吗?”
“会的。”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烟花的余温,将他的话语送进夏娢君的耳中。
……
另一边。
夏文鸢正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提着食盒慢悠悠地走在覆雪的长街上。
今夜轮到夏文杰值守长福门,她特意从家里拿了好酒好菜给他。
自从那日,她哭诉之后。
夏文杰便再次心软了,并且将两个人都接到了他的府上。
夏文鸢告诉夏文杰。
只有他们三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夏娢君之所以会提拔他扶持他。
不过也是为了割裂他们三个。
夏文鸢还说,夏娢君现在全身心都已经投靠了萧家。
而萧家的靠山是太子。
金吾卫却是晋王的人……
如此一来,她藏的什么心思就不用她多说了。
夏文杰本就对夏娢君不全信任,听着夏文鸢几句挑拨,便再次活络起了心思。
夏文鸢便趁热打铁。
她说,将来皇位必有一争,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晋王绝对不是扶不起的。
只要,她能攀上晋王,成为晋王妃,他们兄妹三人的好日子便来了。
届时,晋王只要登基称帝。
她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而他们作为她的兄长,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国舅爷。
以后的好日子不还多的是!
尤其是,可以将夏娢君狠狠地踩在脚下,将他们所受的屈辱百般奉还!
“阿鸢,你怎么来了?”
夏文杰见到夏文鸢冒着风雪过来,立马快步走上前去接过食盒。
心里头也是止不住的高兴。
只因他刚才匆匆在雪雾中瞥了夏娢君一眼。
她妹妹这等姿色,迷惑一个晋王真的是绰绰有余。
只待今夜的戏唱好了!
“这除夕夜万家团圆,我心里自然是惦记三哥哥的,这里面都是你喜欢吃的,我还给你温了一壶酒呢,你待会儿喝点守夜就不冷了……”
夏文鸢一边说着,一边张罗着给夏文杰拿饭菜吃。
“文杰,你小子可真有福气啊,摊上个这么好的妹妹!”
“可不是嘛,不仅心善,人还长得这般美!”
周围守门的士兵也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
夏文杰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笑着招手:“来来来,大家一起吃!”
“真的?”
“我们也能吃上一口吗?”
有人搓搓手,作势就要过去。
“都可以吃的,我今夜拿得多,诸位跟我哥哥一起值夜,都辛苦了。”
夏文鸢也笑着点头。
“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先喝口酒,可冻死我了呢!”
“你喝酒,我就吃肉,也尝尝妹子的手艺!”
“呸!谁是你妹子,那是老子的妹妹。”
“哈哈哈……”
全程众人都有说有笑的,等吃得差不多了,夏文杰便说怕自己妹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想着去送送。
那些士兵吃了他的,自然愿意帮他看着。
两人步子走得飞快。
才到巷子口。
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兵器的碰撞声。
其中还夹杂着几声短促的呼喝。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
“你可准备好了?”
夏文杰还是有些不放心。
“今夜不是我死,就是我母仪天下,我自然是豁出去了!”
夏文鸢被夏娢君逼到这份上。
自然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着拼一把。
“好,有你这句话三哥就放心了!”
夏文杰抽出腰间佩剑,人已经似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金吾卫在此,我看谁敢放肆!”
夏文鸢也立马跟着跑了过去。
“三哥哥,你小心点啊……”
只见一辆马车歪在雪地里。
数十名黑衣刺客正围着中间被包围的那个人缠斗。
为首的刺客剑尖直指晋王,晋王被几个护卫围在中间,玄色锦袍已溅上了几丝血渍。
形势十分严峻。
夏文杰抽出腰间横刀。
刀刃劈开风雪,一把将离马车最近的刺客逼退:“尔等宵小还不住手!金吾卫在此你们还速速撤离!”
他值守皇城已有几月。
别的本事没有学会,但是,忽悠作秀的功夫却是炉火纯青。
对花拳绣腿路数更是十分熟稔!
横刀舞地密不透风。
很快便将三名刺客缠在圈外。
可做戏也要做全套,那些刺客显然是一部分死士,竟有两人直接弃了夏文杰,直扑晋王而去。
夏文鸢看得心头一紧,“小心!”
见一名刺客的箭羽就要射向晋王,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扑了过去。
箭羽没入胸口的瞬间,她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冷意,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疼痛袭来。
“你没事吧……”
“姑娘、姑娘!”
“小妹!”
耳边是晋王惊变的嗓音,还有夏文杰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想睁着眼,只是那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来,最后只跌进一个带着龙涎香的怀抱,彻底晕了过去。
等她再有知觉时,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了晋王府的卧房里。
胸口的剧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疼……”
“哥哥,我好疼……”
床边围着几个面色发白的府医。
见她半梦半醒。
为首的府医却叹了口气:“姑娘,箭簇卡在骨缝间,稍有不慎便会伤及心脉,我们……我们不敢为你拔箭啊……”
话音刚落,帐帘被人掀开。
晋王大步走了进来,玄色锦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他看着夏文鸢苍白的脸色。
眉头瞬间拧成了结:“让开,我来。”
他早年在边关征战,拔箭疗伤是常事。
只见他取过烈酒消毒的匕首,手指精准按在箭簇两侧,沉声道:“忍着点。”
话音落时,匕首已飞快挑开箭簇周围的皮肉。
随着一声轻响。
带血的箭杆被他稳稳拔出,府医们连忙上前敷药包扎,夏文鸢疼得攥紧了床单。
额头上满是汗珠落下。
只挺了一会儿,便彻底晕死了过去。
“尽全力救治,莫要让她在痛苦。”晋王吩咐道。
“是,王爷。”
从卧房出来。
晋王直接去了书房,将自己的暗卫招来,“可查到是什么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