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夏文彦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想解释,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藏了这么久的秘密,竟会被宋晖当众揭穿!
周围人瞬间炸开了锅,骂声此起彼伏:
“原来书海斋的魁首是靠着抄袭得来的的,真是丢尽了我们读书人的脸!”
“怪不得我看他的文章总觉得眼熟,原来是偷来的!”
“这种人就该逐出文坛,永不录用!”
“简直就是斯文败类!”
夏文鸢也彻底傻了眼!
她看着周遭那些鄙夷嘲讽的目光,听着那些文人墨客的唾骂声,只觉天旋地转。
眼前一黑又一黑。
嘴里反反复复就是那一句: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这怎么可能呢?!
她之前的得意、张扬,都在此刻都变成了天大的笑话。
那些人唾弃他们的嘴脸,像是无数个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更是有人指着她的鼻子痛骂:“哼,瞧你刚才那股耀武扬威的劲儿,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抄来的名声,也值得你这么炫耀?!”
“就是!刚才不是还在炫耀么?如今你哥哥靠着抄袭得来的名声,我才不要这样的人做我的夫君,我给你的银子呢,你赶紧还给我?!”
一个黄衫女子指着夏文鸢骂道。
另一个一看不对。
这才反应过来,“好啊,你,竟然敢骗我们,说什么就给我一个人介绍给你二哥,原来你这是广撒网啊!我的银子呢,你也还给我!”
“不光如此呢,她头上的珠翠可也都是从我家里赊来的。”
那紫衣服的女子,作势就要去扯掉她头上的珠翠。
夏文鸢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
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死活挪不动。
只能任由别人将她扒光。
她抬眸,看着高台上从容站在萧景琰身边的夏娢君。
是那般矜贵仙绝。
再看看自己身边此时面如死灰、浑身发抖的二哥。
心里的恨意百倍疯涨。
她不甘心。
不甘心!
就在此时。
夏文彦被两个侍卫架着往外拖。
他不断地挣扎着,嘴里还在喃喃道:“不是的,我没有抄袭……那文章是我自己写的……”
可没人信他。
就连之前巴结他的管事,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沾到一点晦气。
夏文鸢瘫坐在椅子上。
看着自家二哥被人拖走的背影,又看了看高台上风光无限的夏娢君,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咬死她!
可是眼下,她得逃。
逃到她看不见的地方,韬光养晦。
然后再回来弄死她!
她趁着混乱七拐八拐,好不容易趁着混乱跑了出来,却不料夏娢君正双臂环胸站在后门等着她。
“怎么?输不起啊?”
夏文鸢想骂她,更想撕了她。
可现在自知没那个实力,于是她便扑通一声跪在夏娢君面前。
“长姐,都是我的错,从前都是我不好,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来人,将她送去家庙!”
夏娢君一声令下,从她身后走出来两个婆子,压着她就走。
“长姐,不要送我去家庙……”
“长姐……”
“夏娢君,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
夏娢君抬眼,夏文鸢的咒骂声消失在巷子尽头。
……
萧景珩成了宋晖的关门弟子。
镇国公府上下一片喜乐融融,老太君也是心情大好,张罗着准备给萧景珩办个庆功宴。
将大家都叫到了一起。
老太君目光扫过座中众人,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景珩此次拔得头筹,为咱们萧府挣足了脸面,我想着给他办一场庆功宴,请些亲友同僚来热闹热闹,你们觉得如何?”
萧景珩道:“我都听祖母的。”
萧景琰一向不在意这些小事,“祖母做主便好。”
老太君留意到夏娢君,温声问道:“娢君,你可有想法?”
夏娢君这才抬眸,目光先向老太君行了一礼。
再转向众人时,语气从容不迫:“祖母疼惜景珩弟弟,想为他庆贺是人之常情,只是有两件事,孙女儿斗胆想提一句。”
她顿了顿,见老太君颔首示意。
才继续说道:“其一,咱们府外这条街上,刘御史家的大公子、王尚书家的小公子此次都落了榜。
昨日我还听闻王夫人因儿子伤神都病倒了,若此时咱们再大张旗鼓地操办宴席,难免让邻里觉得萧府张扬,徒增嫉妒。”
话落,众人点点头。
觉得她分析得很有道理。
“其二,景珩弟弟也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了朝堂,同他一般年纪的子弟,尚有不少人未得差使。
如此这般高调设宴,反倒会给景珩弟弟未来入朝为官惹来麻烦。”
这番话条理清晰。
既顾全了邻里情分,又虑及朝堂利害,厅内瞬间静了下来。
老太君端着茶碗的手顿在半空。
眼底掠过一丝赞许,却未立刻表态,只看向一旁的萧景珩:“珩儿,你怎么看?”
萧景珩一直望着夏娢君,方才她说话时,他眼底的笑意就没淡过。
此刻听到祖母问话,他才站起身。
语气带着几分认真:“祖母,此次我能中举,全靠姐姐教得好。”
“考前几日,我总卡在一篇策论上,是她每日陪我分析案例,教我如何平衡民生与律法,若不是她指导,孙儿难有此成就。”
话落。
他转头看向夏娢君,“所以,孙儿认为姐姐说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往后府里的事,尤其是关于我的事,我全听姐姐的安排,她想的总是对的。”
这话一出,厅内众人都有些惊讶。
萧景珩自小聪慧,性子活泼好动,从不服管教。
如今竟对夏娢君这般信服。
不免让人刮目相看。
老太君满意地笑了笑,放下茶盏。
目光落在夏娢君身上,那眼神里满是疼惜与看重。
“娢君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般心智,又不骄不躁的,还能替家里考虑得如此周全,真是难得。”
夏娢君笑笑:“祖母谬赞了,这都是孙女儿应该做的。”
老太君沉吟片刻,忽然说道:“咱们府里的中馈,一直都是由管家娘子暂管。
如今你也到了该学管家的年纪。
这女子将来总是要嫁人的,打理家事更是本分,不如这府里的中馈就先交给你来管,也好让你先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