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漠然。
窗外狂风呼啸,闪电扯开层层乌云,轰隆作响,闷雷紧随其后,瓢泼大雨骤然淹没了整座平川。
风把撕裂的雨滴揉进身体,凉意沿着窗檐的缝隙往屋内爬,吹散了这满屋的寂静沉默。
温书禾瑟缩了下,回神,想要解释,但又不想再欺骗他,坦诚说:“一部分。”
一部分,是因为害怕他放弃。
另一部分,是心疼。
顿了顿,她又补充,“其实我…一直想跟你坦白,但……”
她话没说完,但周亦憬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但你害怕我会知难而退,离开你?”他淡淡说,让人听不出情绪。
她忽而觉得,两人的关系又被扯回相识前,淡漠又疏离。
温书禾沉闷片刻,点点头。
时间静止了两秒。
窗外狂风呼啸,屋内依旧无言。
暴雨如注,肆虐窗外的树枝,树叶被打得凌乱甩在玻璃上。
她低着头强壮镇定,没有勇气看他的眼神和反应,可指尖却止不住颤。
她心慌。
“温书禾,你不信我?”他忽而开口,“为什么?”
她想要开口反驳,但想到自己做的,又切切实实无法反驳,彻底哑了声。
或许是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又或许是想要坦白自己真实想法。
“不是的,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害怕,我不想你承受这些,即使那个人是我的妈妈。”她声音很闷,带着哭腔,“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为什么选择你,想和你在一起。”
“因为你很好,从一开始见你,我就觉得你很好。”
“所以我不想有人说你不好,也不想让你去承受这一切,所以我骗了你。”
她吸了吸鼻子,低着头继续说:“我在今天就想跟你坦白,但我又害怕,害怕你会生气,害怕你知道原因后,会难过。”
“很多事情明明不是你的错,但你还要承受这些。”
“我很难过,想到你要承受这些,我就难过。”
温书禾带着哭腔说了很多,眼眶早已噙满泪珠,她几乎快把心剖开,赤裸裸摊开摆在周亦憬面前。
对面的周亦憬很安静,听她说完了所有话。
忽而,他走到温书禾身边,俯下身,吻去她眼角的泪滴,喉结滚了滚,低声安慰:“我的错。”
他摸了摸她的头,“是我的错,宝宝。”
“是我的错。”
周亦憬捧住她的脸,轻吻她的额头,眼角,鼻尖,像蜻蜓点水般,手里似乎碰撞稀世珍宝,虔诚又珍惜。
“我不该让你难过的。”他哑声安慰,“宝宝,原谅我?”
温书禾还沉浸在刚才的难过,后知后觉察觉,明明是她骗了他,现在却是他在道歉。
而且,他还喊她“宝宝”。
周亦憬很少会唤这么亲昵的称呼,平日里都是喊她大名,只有在那件事失控时,才会情不自禁。
她感觉耳朵都快酥掉了。
她张了张嘴,默了片刻,“嗯。”
*
儿童节。
盛夏蝉鸣,空气里渐渐有了躁意,一出门就被层层热浪席卷,整座城市像是蒸笼般将人吞噬。
温书禾最不喜欢的就是夏天,她从小就怕热得很,出门就一身汗,到夏天更是恨不得钻进空调屋不出门。
周亦憬见她好几天都不晒太阳,便约着她去游乐场玩,顺带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我都说了,我不要出去,你非得拉着我。”温书禾嘟囔着抱怨,可身体倒是诚实得很。
从上次坦诚,两人感情升温,终于融化了心底所有的隔阂。
到现在两人几乎无话不说。
她也不再小心翼翼去维护这段感情,彻底展露了自己娇蛮的一面,平日里倒是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周亦憬面对她的小脾气,照单全收,也愿意惯着。
“嗯,都怪我,下次早点开车里的空调。”他递给她一瓶水,“快到了,今天是周末,游乐场肯定很热闹。”
“你不是觉得在家窝着没意思。”
温书禾接过水,嗯了声。
又忽而想到几天前的事,她跟周亦憬商量好过几天就去见张以岚。
但,张以岚会接受他吗?
她又怕,周亦憬会受到伤害。
她在车里一直想着这件事,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不知多久车终于到了游乐场。
平川的游乐场周末人很多,大多数都是爸爸妈妈带着小孩,一家三口并排走,温馨得很。刚进门,就看见一个小男孩吵嚷着要吃糖葫芦。
“不行。”妈妈轻声说,揉揉了他的头,“乖,你牙又要疼了,妈妈下次再给你买好不好,我们轩轩是男子汉,对不对。”
小男孩好哄,嘴里念着自己是男子汉,不可以吃糖葫芦,很快就哄好了自己。
随后拉着妈妈的手,朝游乐场走。
温书禾瞧着这一场景,笑了笑,拉着周亦憬朝糖葫芦摊走,买了两串草莓糖葫芦,“诺,给你。”
周亦憬不爱吃甜的,尤其是糖葫芦这种又甜又硬的东西,他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几次。
算得上排斥。
温书禾也知道。
但见到吵着要糖吃的小男孩,她就想到了周亦憬小时候。
虽然他没说,但她也知道,周亦憬应该是没过过儿童节的。
他童年缺失的,她想陪着他,一一弥补。
让他的人生慢慢没有遗憾。
“这个一定要吃完哦。”她一本正经说,“今天是儿童节,虽然你二十多了,但是也可以过儿童节。”
“以后每年的儿童节我都陪你。”
周亦憬笑了下,阳光把他漆黑的眼底照得很浅,“嗯,听你的,温老师。”
明明是正经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彻底变了味。
他好似有种魔力,一个动作、简单的一句话,甚至是淡然的表情,就能轻而易举搅乱她的心绪。
她想,这应该就是,命中注定。
毫无疑问,周亦憬格外招小姑娘爱。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长相,五官线条锋利,事业有成,宽肩窄腰,挑不出半点瑕疵。
“咱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我最爱玩那个了。”温书禾拉着他的手,两人在夕阳下并肩走,影子被阳光斜斜拉长,勾勒出细长的线段。
HelloKitty摩天轮吸引了不少小孩来排队,两人站在队尾,周书禾站在她身侧,挡住刺眼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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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两人迎着最后一抹夕阳登上摩天轮。
温书禾坐在他身侧,看着玻璃外,欣赏着夕阳的美景。
“今天开心吗?”周亦憬摸了摸她的头,忽而问。
她嗯了声,眉眼弯弯,笑容明媚,“开心,你陪着我,我就开心。”
“儿童节快乐,书禾。”他说,“以后每年的儿童节我都陪你过。”
周亦憬很少跟人说永远。
永远、永远,太虚无缥缈。
承诺,只在爱时作数。
不爱了,又是另一种模样。
但此刻,他垂眸沉沉看着温书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好。”她说得郑重,心像是一块玻璃容器,被蜂蜜一点点灌满,整个人浸在蜜罐里,飘飘然地。
时间悄然流逝,摩天轮缓缓升到顶端。
温书禾忽而回神,赶忙催促周亦憬许愿,“快许愿,他们说摩天轮在最高处许愿,是很灵的。”说完,她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十秒后,她缓缓睁开眼。却措不及防撞入周亦憬的眼眸,他眼里含笑,明媚的阳光描摹他锋利的五官,忽而,他俯身吻她。
温书禾勾住他的脖颈,小心翼翼回应,“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周亦憬呼吸紊乱,摇头。
她贴近他耳畔,“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你的呢?”
他说:“愿望说不来就不灵了。”
温书禾忽而想到,上次两人跨年他也是这么说的,“那你跨年那次,就是我们一起放气球,你写愿望实现了吗?”
周亦憬摸了摸她的脸颊,替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喉结滚了滚,“实现了。”
“我的愿望,是你。”
“气球上的愿望是和你在一起。”
温书禾睁大眼睛,心率一下就飙升了,脸红得快滴血,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那你是从那时候就……喜欢我吗?”
周亦憬轻吻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哑声说:“不知道。”
她哦了声,黑睫颤了颤,略微有些失望。
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连哄人的话都不说。
片刻沉默,他直直看她的眼眸,“那时候觉得,你对我来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追问。
他笑了下,“因为是你,是你,是温书禾,所以哪里都不一样。”
*
半个月后,整座城市彻底入了夏。
温书禾忙完工作,正准备和周亦憬回老宅吃饭,却接到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喂,我们见一面。”电话那头的陈晚低声说。
她听出电话那头人的声音,半个字都没说,当即挂断电话。
她对陈晚的印象不算好。
如果没有她,周亦憬的家庭也许又会是另一种模样。
周君山的情况,她也了解一些。
他被赶出周氏集团,在周家地位也逐步下降,渐渐没了威望。
没多久,又来了十几个电话。
“你有事吗?”温书禾有些不耐,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交谈,“没事我挂了。”
“等等,周氏集团的账务有问题。”陈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