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风吹过，卷起一阵灰蒙蒙的粉尘。
那是铁哨峰的骨灰。
粉尘呛入鼻腔，引来一片剧烈的咳嗽声，却没有任何人敢发出一句抱怨。
所有人都只是机械地挥着手，试图赶走眼前的尘埃，仿佛这样就能赶走那已经烙印进神魂深处的恐惧。
一座百丈高的山峰。
没了。
连碎石都没有，直接变成了粉。
这是什么神仙手段？不，就算是传说中的化神老祖，也做不到如此举重若轻，如此诡异离谱！
黑山宗宗主墨渊，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金丹后期霸主，此刻一张脸白得像纸。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源于生命本能最深处的恐惧。
他引以为傲的崩山印，在那座山峰化为飞灰的画面前，显得像个笑话。
那不是法术。
他很确定，那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任何一种法术！
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道”。
不远处，万宝楼的管事，“金算盘”钱万通，脸上的肥肉在抽搐。
他没有恐惧，那双被挤成细缝的眼睛里，迸发出的，是无尽的贪婪与狂热。
“哗啦！”
他一直抱在怀里的金算盘，掉在了地上。
温润的玉石算珠，滚落一地，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嘴唇翕动着，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成本……零点一秒……不到一块下品灵石……”
“利润……不……这不是利润……”
“这是规则！这是制定新规则的力量！”
高台上，王猛重新拿起了那个铁皮扩音法宝，平淡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各位，刚才只是个小小的演示。”
“它只证明了一个很朴素的道理。”
“知识，就是力量。”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数千修士，精准地落在了失魂落魄的墨渊身上。
“现在，我宣布第二件事。”
王猛的嘴角，勾起一个让所有人心里发毛的弧度。
那弧度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看待实验材料般的平静。
“我准备在听风谷，建立北荒第一座‘灵能工业园区’。”
“园区建设初期，百废待兴，尤其缺一个经验丰富，业务熟练的‘拆迁办主任’。”
“我看墨宗主刚才对拆山很有心得，手法很熟练。”
王猛的声音通过扩音法宝，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就职？”
“月薪三千下品灵石，试用期过后，外加五险一金，年底还有分红。”
“噗——！”
墨渊再也压不住胸口翻腾的气血，一口老血狂喷而出，血雾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几乎要一头从黑铁大椅上栽下来。
诛心！
这哪里是招揽！
这是当着整个北荒东海岸所有同道的面，把他踩在脚下，再往他脸上吐口水！
让他堂堂黑山宗宗主，金丹后期的大修士，去当一个拆山的工头？
士可杀，不可辱！
周围的修士们，看向墨渊的眼神，瞬间变得五味杂陈。
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和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们都明白。
从那座山峰化为齑粉的瞬间开始。
黑山宗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王猛没再看墨渊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件随手处理掉的垃圾。
他转过身，面向台下那数千名眼神复杂的修士，提高了音量。
“听风谷灵能工业园区，今日起，正式面向全北荒，招工！”
这一句话，像是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全场！
“不看灵根！”
“不问出处！”
“不计修为！”
“只要你四肢健全，能听懂人话，愿意用双手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们就要！”
人群开始骚动，许多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入职后，包吃包住！每月保底薪俸，一百块下品灵石！”
“轰！”
人群彻底炸了！
一百块下品灵石！
这是什么概念？
许多小宗门的内门弟子，辛辛苦苦一个月，也未必能拿到这个数！
至于那些挣扎在最底层的散修，为了一两块灵石就能拼上性命！
现在，只要去干活，就能拿到一百块？还包吃包住？
“干得好，有奖金！多劳多得，上不封顶！”
“表现优异者，可获得技术培训，晋升技术岗，薪俸翻倍！”
“对园区有重大贡献者，奖励格物苑特制法器、丹药，甚至是……功法！”
王猛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底层修士的心坎上。
那些还在为了一块灵石而愁眉不展的散修。
那些在宗门内备受欺压，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外门弟子。
那些资质平庸，早就对修仙之路绝望的修士。
在这一刻，他们的眼睛，全都红了。
那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骤然看到希望的疯狂！
“王总工！我报名！我什么都能干！”一个看起来只有炼气三层的年轻散修，第一个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嘶声力竭地吼道。
他这一喊，仿佛点燃了引线。
“我也报！我力气大！我能搬山！”
“王总工，收下我吧！我不要一百灵石，八十就行！管饭就行！”
“都让开！让我过去！老子在矿洞里挖了三十年矿了，我才是最专业的！”
疯狂了！
所有人都疯了！
数千人如同潮水一般，疯了一样地涌向高台，想要挤到最前面。
维持秩序的格物苑安保队员，不得不开启灵能步枪上的电击模式，才勉强维持住防线。
站在高台一侧的萧辰，看着眼前这疯狂的景象，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老泪纵横。
他知道。
从今天起，那个任人欺凌、朝不保夕的听风谷，已经死了。
一个新的，足以让整个北荒都为之侧目的圣地，将从这片废墟之上，冉冉升起！
就在这片喧嚣与狂热之中。
王猛的眼前，一行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蓝色小字，悄然弹出。
【叮！】
【检测到宿主行为引发大规模、深层次认知冲击！】
【颠覆性力量展示，重构“力量”定义，获得震惊值+154,320点！】
【颠覆性社会招聘，冲击宗门根基，动摇修炼界固有秩序，获得震惊值+204,091点！】
【本次累计获得震惊值：358,411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