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沈记食肆在一种诡异而压抑的平静中度过。
街面上关于东市“恶疾”的流言愈传愈烈,人心惶惶,连带着西市的生意都冷清了不少。
福伯每日采买归来,带回的消息也愈发令人心惊——不仅是肉食,连蔬菜、米面的价格都开始波动,一些相熟的贩子言语间也透着谨慎和恐惧,仿佛大祸临头。
张胖子那边却异常安静,他的蒸饼铺依旧门可罗雀,但他却不再来寻衅,只是偶尔站在店门口,阴恻恻地朝沈记这边望上一眼,那眼神中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反而更令人窒息。
沈知意强迫自己将所有精力投入到食肆的经营中。
“五香素鹅”和“素雪凝脂”依旧是她维持生计的支柱,但她制作时对“卡瓦辛”的使用已谨慎到了极致,每次只取微乎其微的一丁点,混合在大量的常见香料中,生怕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即便她再如何小心,内心的恐惧与疑虑却与日俱增。
苏晏清的警告言犹在耳,她无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几具发黑的尸体,那夜老鼠惊恐的嘶叫,如同噩梦般萦绕不去。
她必须弄清楚!
至少,要弄清楚这“卡瓦辛”到底是怎么回事!
否则,她永远无法安心。
这日打烊后,她将心一横,取出一小撮“卡瓦辛”粉末,用油纸仔细包好,又找来一只昨日买来还未来得及宰杀炖汤的老母鸡,将其双脚捆住,放在后院角落。
她将那一小撮粉末撒在距离母鸡约莫三尺远的地上。
那母鸡起初只是咯咯叫着,有些不安。
但当夜风将一丝极其微弱的香料气味吹送过去时,它猛地僵住了,随即发出一声极其凄厉惊恐的尖鸣,拼命扑腾着翅膀,疯狂地挣扎着想要远离那气味来源,与那夜老鼠的反应如出一辙!
沈知意立刻将粉末扫净,又将母鸡抱回笼中。
过了许久,那母鸡才渐渐安静下来,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连食槽里的谷粒都不敢去啄。
实验结果让她手脚冰凉,心中那可怕的猜想几乎得到了证实——这“卡瓦辛”绝非寻常香料。
它对活物有着极其强烈的驱避甚至恐吓作用。其特性极可能与东市那诡异的“恶疾”或毒杀有关。
艾山留下它,或许真不是在帮她,而是在警示她。也许这本身就是从东市流出来的危险之物。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店门外再次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已是深夜,会是谁?
沈知意心中警铃大作,示意福伯和邹娘子带着阿宝躲到里间,自己则握紧了灶台边的火钳,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沉声问:“谁?”
“沈小娘子,是我。”
门外传来一个压低的略显熟悉的声音。
是苏晏清身边那个青衣小童。
沈知意心中一凛,犹豫片刻,还是拔开门栓,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只见那小童独自站在风雪中,身上落了一层薄雪,神色有些紧张。
“小娘子安好。”
小童飞快地行了一礼,递过一个沉甸甸的布包。
“公子命我将此物交予小娘子。公子说……近日西市恐不太平,让小娘子务必谨慎门户,若有异常,即刻吹响此哨,巡街武侯片刻即至。”
沈知意接过布包,入手沉重冰凉,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枚打造精巧的铜哨,以及一小锭约莫二两的银子。
“这……”
沈知意愕然。
小童低声道:“公子还让带句话……‘故人之物,慎用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但切记,保全自身为上。’”
说完,他不等沈知意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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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匆匆一礼,转身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沈知意站在门口,握着那枚冰冷的铜哨和微凉的银锭,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苏晏清…他又派人来了…不仅送来了防身的铜哨和应急的银钱,还带来了那句更加晦涩难懂的话…
“故人之物,慎用之……”
这“故人之物”,指的是艾山留下的“卡瓦辛”吗?
苏晏清果然知道!
他让她慎用,是警告她此物危险,还是暗示她可以在关键时刻用作反击?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
这是在告诉她,眼下已到了危急关头,可以不必拘泥常理?他是在鼓励她做点什么?
“保全自身为上……”
这又是最根本的告诫。
苏晏清的态度,似乎变得微妙起来。
他不再仅仅是警告她远离是非,反而像是在有限度地支持她,甚至暗示她可以主动做些什么来破局?
为什么?
是因为东市的事态已经严重到连他也无法坐视的地步了吗?
还是他发现了什么更可怕的真相?
沈知意的心狂跳起来,血液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恐惧依旧存在,但一股被压抑已久的不甘坐以待毙的狠劲,也悄然冒了出来。
虎爷、张胖子、那几具发黑的尸体、这诡异的香料……
他们把她逼到了绝境!
苏晏清的话,像是一道微光照亮了黑暗中的一条险径。
她紧紧攥住那枚铜哨和银锭,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不能再等了!必须主动出击!至少要弄清楚对方到底在做什么!
这“卡瓦辛”,或许就是关键。
她转身回到店内,目光落在角落里那罐香料上。
是福是祸,总要试过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