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鸣匆匆忙忙地赶到卫生院,看到常秋林和王松鹤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站在旁边的公安干警和卫生院的医生,都死一样的沉默,周长鸣抓住刘医生的衣领,吼道,“您们站着干嘛?您们不抢救人,您们站着干嘛?”
刘医生也吼道,“怎么抢救?你告诉我怎么抢救?身体都冰冷了,我怎么抢救?你当我是神吗?”
周长鸣放开刘医生,走到常秋林的病床前,将常秋林扶了起来,“说话呀?在战场上都没死,这,咋就死了,死,那么容易吗?说话呀?”
周长鸣将常秋林放下,又将王松鹤抱起,“还有你,你不是战斗英雄吗?一刀就死了,这算什么事?说话呀。”
周长鸣摸了摸常秋林的身体,又摸摸王松鹤的身体,手接触到的是已经冰冷的皮肤。周长鸣没有想到,两个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英雄,却这样轻易地就死了。
周长鸣恨自己晚来了一步,撕心裂肺地嚎叫,“您们说句话呀?至少要道别一声,对不?”
周长鸣已经到纪委上班,但仍然负责着公安的事,接到国安局的电话命令,逮捕洛克希德;就带着公安国保大队的赶到了羊拉乡,可还是晚了一步,也没料到洛克希德敢对公安干警下杀手。
周长鸣掏出手枪,大步走向派出所,干警们跟着他小跑,到了派出所,看见国安的同志正在对洛克希德进行突击审讯,周长鸣举着枪对着洛克希德,“还用得着审讯吗?两条人命,对这样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好审的?老子今天就要杀了他,为死去的同志报仇。”
周长鸣紧接着就扣动了扳机,国安的一个同志将周长鸣的手抬了起来,子弹飞向房顶,发出清脆的声音;如果不是国安的人阻拦,洛克希德的头就开花了。洛克希德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国安的人奋力下了周长鸣的枪。
周长鸣推开国安的人,跑到洛克希德跟前,飞脚踢到了洛克希德的身上,“你这个狗杂种,你也怕死吗?老子以为你不怕死。”他把洛克希德从桌子底下抓起来,接着又是几拳,洛克希德被打得牙齿飞了出来,掉在地上。
几个国安的人阻拦周长鸣都拦不住,周长鸣嚎叫,“老子今天就要杀了他。”
国安局特别行动小组组长李国剑严厉地说道,“周长鸣同志,你知道你这样做会违反纪律?”
周长鸣答道,“今天谁要拦我,我跟谁过不去,我非杀了这个狗杂种不可,在我们的土地上他都敢这样嚣张,这还得了?”
不知什么时候,派出所门口挤满了群众,高喊着,“血债血还,惩治凶手。”
群众的愤怒正在失控,朱恩铸也没有料到事态会变得如此严重,也没料到洛克希德居然下手杀了两个公安干警,群众将常秋林和王松鹤的尸体抬到了派出所门口。
张敬民,朱恩铸、颜红青等人站在派出所门口维持秩序,钱小雁和范京生等人也帮着安抚群众。
布莱斯特则跟国安的李国剑发生了争执,“你们说洛克希德是杀人犯就是杀人犯吗?证据呢?”
李国剑答道,“我们当然有证据。我不管你们什么身份,在中国,就得遵守中国的法律。”
布莱斯特转身,对省外事办的高艳丽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
高艳丽对朱恩铸和李国剑说道,“布莱斯特提出严重抗议,说你们侵犯了他们的人身安全。”
朱恩铸对高艳丽说道,“你去乡上打电话,取得与省外事办的联系。”
李国剑对布莱斯特说道,“洛克希德已经触犯了中国法律,国安局必须带走。”
布莱斯特不同意,“不行。
布莱斯特刚说完‘’不行”,才发现他被挤去挤来的群众包围了,并被和朱恩铸等人隔开,有群众说道,“这老家伙也是和杀人犯一起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打死他。”
眼看布莱斯特有性命之忧,张敬民挤了过来,“乡亲们,乡亲们,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我们要清算的是杀人犯。布莱斯特博士没有杀人。如果乡亲们弄死了他,那就真的成了杀人犯。我保证,任何杀人犯,都是国家的敌人,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乡亲们冷静下来,张敬民把布莱斯特牵出了群众的包围,
布莱斯特还想与李国剑争辩,李国剑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布莱斯特。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洛克希德的曾祖父,当年服务于F机构,由于对中国良种的掠夺有功,受到了C机构的赏识。他们洛克家族百年以来,做了许多伤害中国的事情。这个洛克希德,现在的身份是环球地理杂志的记者,但真实身份服务于臭名昭著的C机构,布莱斯特先生,你觉得,还有为洛克希德辩护的必要吗?”
布莱斯特看着李国剑给他的资料,“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有这样详细的资料?”
李国剑接着说,“布莱斯特先生,你还想知道洛克希德在其它国家的杀人记录吗?难道在您们的国家可以任意杀人?您们,不讲法律吗?还是布莱斯特博士认为中国人的命不值钱?”
布莱斯特摆着手,解释,“不不,不,我只是不相信他会杀人。”
李国剑逼问,“布莱斯特博士,你认为,我们为了构陷洛克希德,故意杀死我们的两个民警?”
布莱斯特又解释,边摆着手,“不不,我也没有那样想。我只是觉得这个事情太奇怪。”
省外事办和国安局的电话,先后到了;指示外事办不能让事态扩大,让国安的人把洛克希德立刻带走。
在人们的愤怒中,洛克希德被国安的人连夜带走了。
常秋林和王松鹤的死,让羊拉乡陷入极大的悲愤和沉痛之中。
人们自发地採集松枝,在派出所门口为常秋林和王松鹤搭建了灵堂,白天还是好好的两个人,说走就走了,招呼都没打一个,这真是生命的无常。
出了这档子事,人们对环球粮食考察组的人变得十分的冷淡,态度降至冰点,只剩下了纯粹的礼节。环球粮食考察组觉得再呆下去,没有了意义,决定天亮就离开羊拉乡。
梁上泉亲自打电话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并指示,“安抚好死者家属,办好后事,让记者们同时写好两位干警的先进事迹,羊拉乡就是英雄之乡。”
到了乡村公路上,周长鸣和朱恩铸走在一起,朱恩铸问周长鸣,“你,为什么还是那样冲动?”
周长鸣看着朱恩铸,“我冲动了吗?”
两人走着,朱恩铸见四下无人,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朱恩铸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质问,“你为什么不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