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赢了天下，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
能救她的，是别人，能陪在她身边的，也是别人。
“多谢。”上官玄压下心中的翻涌，对南宫越沉声道。
这声道谢，带着帝王的矜持，却也有一丝落寞。
两年前，他们因凝儿的死打得不可开交，如今凝儿还活着就好。
南宫越看向上官玄，微微颔首，态度不卑不亢：“阿无身体不适，不宜久留，我马上带她回南州。”
这是通知，而非商量。
上官玄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他知道，他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立场再阻拦。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谢昭身上，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一路保重。”
谢昭终于抬眼看向他，眼神平静：“皇兄也保重，大禾……就交给你了。”
上官玄喉结滚动了一下，只觉得那声“皇兄”比任何利刃都要锋利，割得他心脏生疼。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珍重。”
谢昭收回目光，和南宫越轻声道：“我们走吧。”
夜离始终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言不发的跟着。
南宫越看向他：“你跟着做什么？”
夜离面具下的目光平静无波，声音低沉却坚定：“我陪她去南州。”
南宫越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南州自有御医和能人异士为阿无解蛊，不劳七杀殿堂主大驾。江湖与朝廷，还是泾渭分明的好。”
夜离却并未退缩，反而上前半步，目光透过面具，直直看向南宫越：“我并非以七杀殿堂主的身份前往，而是以护卫的身份，护她周全。此去南州，路途遥远，难保没有上官渡的残党或其他心怀不轨之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
南宫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护卫？我南州精锐尽出，难道还护不住阿无？还是说，堂主另有所图？”
他在说夜离对谢昭别有用心。
空气瞬间变得紧绷起来，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碰撞。
一个是一国之君，气势雍容却暗藏锋芒，一个是江湖枭雄，冷峻孤傲却寸步不让。
【啊啊啊啊啊啊啊！两男争一女，这么多年，看到这种剧情，我还是走不动道。】
【土狗就是爱看，没办法。】
【我支持阿越，谁不喜欢会叫主人的小狗呢？】
【还是喜欢夜堂主，死敌变情人，那别说多带感了。】
【我支持妹宝都收了，区区两根！】
【这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
【凝凝吃了这么多苦，有两个男人怎么了？！怎么了？！】
【支持！我甚至觉得应该有好几个男人！】
【南宫越笑纳了！夜离笑纳了！上官玄笑纳了！柳清溪笑纳了，上官渡也笑纳了。】
【凝凝也是当上老衲了！】
谢昭感受到这微妙的气氛，虽然虚弱，却站直了身体，声音清晰地说道：“是我同意他同行的。”
一句话，打破了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较量。
南宫越看向谢昭，眼神复杂，带着询问，也有一丝不被全然信任的失落。
夜离则微微侧头，面具下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
谢昭迎上南宫越的目光，语气平和却不容更改：“阿越，此一路，多亏夜离多次舍身相护，去南州之路未必平坦，有他在，我确实更安心一些，就当……多一个朋友同行。”
她将夜离定位为“朋友”和“护卫”，既安抚了南宫越，也给了夜离一个合理的身份，巧妙地将可能爆发的冲突化解于无形。
南宫越深深看了谢昭一眼，又瞥了一眼沉默却坚定的夜离，最终，他收敛了周身的气势，敛眸。
“既然阿无开口。”他语气放缓，目光却依旧带着一丝警告意味扫过夜离，“那便同行，只是，南州规矩与江湖不同，还望堂主……入乡随俗。”
这是接受，也是划下界限。
夜离微微颔首，言简意赅：“自然。”
一场无声的对峙，暂时落下帷幕。
上官玄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那份空落与苦涩愈发深重。
他连参与这场“争夺”的资格，都已失去。
他只能看着谢昭在南宫越和夜离的陪同下，一步步走出他的皇宫，走出他的世界。
柳清溪也带着人匆匆赶到，他站在上官玄身后，看着那逐渐远去的三人身影，又看了看身旁帝王那掩饰不住的落寞与孤寂，心中了然，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他看着谢昭离开的背影，心中落寞，但还是为她高兴的。
她这一世终于逃出了皇宫这座牢笼。
公主殿下，愿你此生平安顺遂！
他整理好情绪，看向上官玄。
“陛下。”柳清溪低声劝慰，“宫变初平，百废待兴，朝中还有许多事务需要您亲自定夺。”
这话将上官玄从失神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了属于帝王的清明与冷硬，只是那深处，终究留下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传朕旨意。”上官玄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威严，“逆王上官渡，褫夺封号，圈禁宗人府，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太后凤体违和，于慈宁宫静养，非诏不得出，其余叛党，由刑部、大理寺会同审理，按律论处，绝不姑息！”
“是！”柳清溪与一众大臣躬身领命。
上官玄最后望了一眼宫门的方向，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
宫门外，马车早已备好。
南宫越亲自扶着谢昭上了马车，动作细致温柔。
夜离则默默坐在马车外，如同一个沉默的护卫。
车队缓缓启动，驶离了这座困住谢昭许久的皇城。
马车内，谢昭靠在软垫上，感受着体内被暂时压制的蛊毒，以及脖颈上细微的刺痛，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
终于……离开了。
只要解毒，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就能回到现代，获得三千万，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