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甚至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
南宫越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苍白的侧脸，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阿无，你……当真要让夜离一直跟着？”
谢昭睁开眼，看向南宫越，知道他心中仍有芥蒂。
她轻轻笑了笑，笑容带着些许疲惫，却也很坦然：“阿越，我与他之间，无关风月。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也因我背负愧疚，此番同行，算是还他一份情，也全他一份心安，待蛊毒解了，他自会离开。”
马车外的夜离，耳力极佳，隐约听到了车厢内的对话。
他身侧的手微微收紧，面具下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随即又缓缓松开。
无关风月……么？
他抬头看向前方蜿蜒的官道，路还很长。
此刻他还在她身边，还能护她一段路程。
至于未来如何，谁又说得准呢？
谢昭顿了顿，看着南宫越的眼睛，认真道：“我选择跟你去南州，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话如同春风，抚平了南宫越心中最后一丝不安和疑虑。
南宫越眼巴巴的看着她：“阿无的意思是，你愿意留在南州吗？”
谢昭看着他那双瞬间亮起、带着毫不掩饰期待的眼眸，仿佛能看到他身后有条无形的尾巴在欢快摇晃。
她心中失笑，面上却故作沉吟，没有立刻回答。
见她沉默，南宫越立刻凑近了些，语气带上了几分委屈和小心翼翼的试探：“阿无，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以为你……以为你不在了，现在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我……我真的很怕再失去你。”
他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点鼻音：“我知道，我或许比不上某些人危机关头救了你，生死相托……但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阿无，给我一个名分好不好？哪怕……先定下来，让我安心。”
这话说得，既表了深情，又暗戳戳地点了一下夜离，还把自己放在了卑微祈求的位置上，茶香四溢，却又让人难以真的讨厌。
谢昭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那点小心思，忍不住笑道：“你少在这里装可怜，南宫越，你现在南州的皇帝，怎么还是这副做派？”
【哈哈哈被拆穿了吧？】
【笑死了，最喜欢南宫越这股勾栏做派的劲了，爽之！】
【妹宝，我们阿越都这样了，你就从了吧！】
【一直坚定的入越越的股啊！】
南宫越顺势握住她戳过来的手指，紧紧攥在手心，抬眼看着她，眼神湿漉漉的：“皇帝怎么了？皇帝在心爱之人面前，也只是个寻常男子，会患得患失，会怕被抛弃。阿无，你就应了我吧，嗯？”
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谢昭被他这直白又黏糊的攻势弄得有些招架不住，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你先松开。”她偏过头，耳根泛起薄红。
完蛋，她居然真的有点心动。
“你不答应，我就不松。”南宫越得寸进尺，甚至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马车外的夜离，虽然听不真切具体言语，但那黏糊暧昧的气氛却隐约能感受到。
他握着缰绳的手骨节微微泛白，目光直视前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夜离你能进去不？我恨你是块木头！】
【堂主你都能跟着了，做点什么啊！不要留着我们干着急好吗？】
【凝凝都让你同行了，说明你和南宫越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你前往不要怂啊！】
【就是！快点想办法上位啊！】
马车内，谢昭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回头看向南宫越，正色道：“阿越，我现在首要之事是解蛊，待我身体无恙，我们再谈其他，可好？”
她没有直接拒绝，但也给出了明确的顺序，解蛊优先。
南宫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至少她没有明确拒绝，这就是希望。
他懂得见好就收，不再紧逼，但握着她的手依旧没放，语气恢复了平静：“好，那就等解了蛊。”
“不过阿无，你要记住，我身边的位置一直为你留着。”
谢昭看着他眼中势在必得的光芒，心中微动，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将目光投向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
未来会如何，她也不知道。
反正一生总要过去，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南宫越看着她恬静的侧颜，嘴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弧度。
名分嘛，不急，人在他身边，心……他总会得到的。
至于外面那个……他眸色、微深，总有办法让他“知难而退”。
就在马车内气氛暧昧升温之际，车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掀开。
夜离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面具下的目光扫过车内两人交握的手，周身的气息似乎更冷了几分。
南宫越挑眉，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堂主，有何指教？”
夜离并未看他，目光直接落在谢昭依旧苍白的脸上，声音低沉：“你伤势未愈，蛊毒也只是暂时压制，需要静养，不宜过多……费神。”
他这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很明显，嫌南宫越太吵，影响谢昭休息。
南宫越气笑了，握着谢昭的手非但没松，反而示威般地又紧了紧：“不劳堂主费心，我自会照顾好阿无。”
夜离依旧没看他，只是对着谢昭道：“前方路段不平，马车颠簸，我进来护着你些。”
说着，竟不由分说地弯腰进了马车，直接在谢昭另一侧坐下。
这马车内部空间本就算不上宽敞，夜离这高大身躯一进来，顿时显得有些拥挤，空气仿佛都稀薄了几分。
南宫越看着这个不请自来、还理所当然坐在谢昭身边的男人，脸色沉了下来：“堂主，这似乎不合规矩吧？”
夜离端坐如山，面具朝向南宫越，语气平淡无波：“护卫的职责，便是确保被保护之人的安全，无论在车内车外，怎么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