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川跟她说,这一次想要召开家庭会议,与家族之内的事情有关,也是为了商讨陆丰年以后的发展问题。
可家庭会议怎么会把小沈叫过来呢?
她不是苏重山的妻子吗?
想到陆丰年的那些猜测,想到苏重山和陆少川分外相似的一张脸。饶是再怎么相信自己的丈夫,李夫人现在也不免心生疑惑。
“妈,你不要着急,这些事情坐下来说,等人都到齐了坐下来说。”
陆娉婷搀扶着李夫人坐到座位上,又给她倒了杯水:“沈薇别在那儿站着了,也找个地方坐吧。”
沈薇哎了一声,坐在了距离他最近的一把椅子上。
陆丰年现在却是满头雾水,想不明白家里人又是唱的哪一出戏:“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是三堂会审,我不就是找她说了几句话吗?想找她买件衣服罢了,犯得着这么对我?”
他现在还在状况之外,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逛街买衣服,平日里你的衣服不都是我和妈妈给你买的吗?”
陆娉婷知道陆丰年去找沈薇就是没憋好屁,说话也不客气:
“我去的时候可听得清清楚楚,你去找人家的事儿就算了,还摸人家的手,怎么觉得之前出的那些烂事儿家里面给你擦屁股擦得还不够多是吗?”
陆丰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前年的时候他喝多了酒,走夜路时盯上一个女人,稀里糊涂地就摸了对方两把,被人给扣下了。
不过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家里头花了钱,又让他在局子里蹲了两个月,这才放出来。
若不是因为喝了酒,陆丰年是不屑于做出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的,毕竟他自诩高干子弟,长得也不算差,手里面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勾搭不到?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我喝多了酒,所以说了些混账话……”
“你现在倒是有出息了,不喝酒都敢说这样的混账,你做这样的混账是怎么着还指望我这个做姐姐的好好夸一夸你不成?”
陆丰年气得鼻子都歪了:“行了,要就为这个事儿的话,那我跟她道个歉行了吧?”
沈薇没说话,始终置身事外。
“够了,不要在那里丢人现眼,坐下来等人齐了再说话。”
一言不发的陆少川终于开了口,态度十分威严。
陆丰年看了一眼他的脑子,到底还是有些敬畏的,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等着。
没过多久,大门再一次被推开,穿着一身军装的苏重山走了进来。
先是对着陆少川行礼,随后便走到了沈薇的身旁站着。
陆娉婷从一旁拖了把椅子过去:“行了,别这么站着了,是家庭会议就要有个家的样子,这么严肃算什么事儿。”
直到现在,李夫人的脸上才终于浮现出些许古怪的神色,陆丰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手里把玩着的打火机往桌子上一拍,说道:“什么意思?家庭会议?”
他站了起来,低头看着他爹,伸手指着苏重山骂骂咧咧地说道:
“你是不是疯了?当着我妈的面儿,真想把这个私生子让回家。我还以为要给你留些脸呢,没想到陆首长你自己都不要这个脸了!”
说完这句话后,陆丰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毕竟他知道他老子的脾气,说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多半会挨一耳光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脾气并不算好的陆少川此刻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这样异常的举动让陆丰年更加害怕了。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你真的犯错误了?”
相依相守几十年,李夫人没有想到这把年岁了,陆少川会给他送出这样一份大礼。
“我没有犯错误,而是这两个孩子的身份本身就有错误。”
陆少川叹了口气:“事实上,重山才是我们的孩子,陆丰年是别人家抱错过来的,这件事也是我在他六岁的时候才知道的。”
李夫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丈夫会说出这种话,更想不到自己养了儿子。二十几年的孩子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陆丰年满脸惊讶,随后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得前仰后合不可自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爸就算他比我优秀,比我更得你的欢心,你也不至于撒这种谎吧?
我不是你和妈的亲生儿子,他是?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儿子了,你怎么不早说啊?怎么直到现在才说呢?”
他看着苏重山,看着那张处变不惊,与父亲有七成相似的脸,恨得咬牙切齿:“我承认我是个不争气的,可是爸这样做,未免也太伤我妈的心了吧?”
他倒也没有多在乎李夫人这个,妈只不过觉得自己这个嫡子的身份受到了威胁,所以特意提了一嘴,毕竟在他心里李夫人是一个足够重的砝码。
“你不相信也没有关系,六岁那年你和人一起爬墙头从墙上摘了下来,脑袋磕破了一道疤,血流不止。
动了一个小手术,需要输血,检验了你的血型,我才知道你并不是我和你妈的孩子。”
说完陆少川取出自己深厚的档案袋,把上面的化验单全部都拿了出来,摆在茶几上,推到了妻子面前:
“是你刚刚流产,我没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后来耽搁得越来越久,越来越没有办法和你说。”
李夫人也是个知识分子,她拿起报告单仔细地看了几眼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又抬头看了眼苏重山。
她的心底其实是有几分相信的,苏重山很像他的父亲,但他的耳朵以及眉眼又于自己隐约有几分相似。不像陆丰年和他们两口子几乎找不到任何相似的地方。
“爸,你不会觉得你说这些鬼话,妈就会相信吧?我发现你真是疯了,你就算想让他进门,也不至于说我不是你儿子吧,我是不够孝顺……”
说到这儿,他的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