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儿子来女儿这里闹了一场,李夫人的心情和状态都不是很好。
她和自己的亲家,赵桂芬也是自幼相识的,更是走在同一条革命路上的战友。
眼下有老朋友宽慰她,心情倒也好了很多。
“赵奶奶。”梨梨笑着扑了过去:“你瞧你昨天给我留的作业我都写好了,妈妈说梨梨的字写得很有进步呢!”
她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小本子,十分神气地走过去,双手呈给赵桂芬看。
赵桂芬接过了,那个本子上面写的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些字,但工工整整的,带着几分稚嫩,确实很好看。
“咱们梨梨最厉害了,将来可是要做大学生的。”
修完她又把那本子递到了李夫人的手上:“你看看这可是我的小弟子,怎么样?字儿写得不错吧?”
李夫人笑着点头,也夸了几句:“四岁的孩子能写成这个样子已经很好很棒了,不过可不能骄傲,以后还是要继续努力的。”
梨梨歪了歪小脑袋点头道:“我知道的呀,我每天都有认真地练习,要一点一点进步,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也不能因为自己被人夸了就过分的骄傲自满。”
四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李夫人点头看着梨越看越满意。
“这孩子可真是招人稀罕……要是小刘那个孩子没出意外的话,我家那小孙子也和他差不多大了!你说我怎么就摊上他爹这么个混账儿子!”
小刘指的就是她的上一任儿媳,如今已经和陆丰年离婚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要我说丰年长成那个样子和你没多大关系,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哪有那么多善的呢。”
赵桂芬对自家亲家的这个儿子素来没有个好印象:“要我说他既不像老陆也不像你,倒是梨梨的爸爸和老陆还有你都像得厉害。”
李夫人长叹一声笑容带着些许苦涩:“我也觉得他长得很像老陆,要不是我相信老陆的人品,说不准我还真以为只是他在外面胡搞出来的孩子。”
赵桂芬给她倒了杯水,又从盒子里取出一块桃酥,放到梨梨的手上,然后把梨梨圈在怀里:
“咋会有这种想法嘛,我倒觉得说不准是你这儿子和人家的抱错了,你当初生产的时候不是有好几个人和你是同一天生的吗?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过。”
赵桂芬对于这件事情其实并不了解,只是胡乱说些什么,想要安慰一下李夫人,却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说到了点子上。
李夫人犹豫地说道:“我心里也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可他从小就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哪有机会给人换走。
说白了还是我这个做,妈的不会教孩子,把他教成了这个样子!”
想起昨日见到的那个青年,她的心里便不由得一阵唏嘘:
“孩子怎么样还受父母影响得比较多,苏重山那样优秀,想必他的父母也是不差的。”
梨梨坐在赵桂芬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块桃酥,然后递给赵桂芬:“奶奶您先吃。”
赵桂芬笑着把这一小块儿吃进嘴里,又说道:“也给你李奶奶来一块嘛!”
梨梨又掰下一块小心翼翼地递到李夫人的面前去:“李奶奶你也尝一尝这个桃酥可甜啦!”
上辈子她还是条鱼的时候,妈妈偶尔就会买桃酥来喂它。
李夫人笑着接过了:“好好好,谢谢梨梨了。”
她把那块桃酥吃下,就听自己的老伙伴感叹着说道:“什么教育得好,他那爹娘才不是人呢,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大老远地从老家搬到这里来?”
李夫人听赵桂芬的话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不是因为这小两口感情比较好,又为了方便照顾孩子,所以才主动搬到这里来的吗?”
赵桂芬摇头:“要真是那样的话,让他娘俩去部队做随军家属不是更好?
去年年末的时候,苏重山因为出任务,受了重伤。
部队的人说他急需做手术要家里人签字,结果等了三天他们家愣是没一个人过来。”
李夫人只觉得离谱:“啥?该不是家里没有钱也不对呀,像这种情况部队肯定是会安排人给他们买票的!”
和村里打个报告,让大队给批个单子,不用买票也能坐上火车。
“他们压根就没打算来,甚至到处和人说自家的儿子立了军功就快死了,沈薇不信带着孩子大半夜坐车到部队里去。”
赵桂芬早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只是不知道沈薇差点让自己的大伯哥给欺负了,就算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总是女人吃亏一些,她也不可能告诉李夫人。
“也算是苏重山命运这娘俩到了部队之后,他这病就不药而愈了。”
赵桂芬冷笑一声:“他们老苏家的人是怎么做的,追过来说自家儿媳妇不守妇道,想要冒领抚恤金。
你听听这话,谁家亲娘自己儿子还没死呢,就能说出这种话来?”
这确实有些离谱了,李夫人只觉得毛骨悚然,是啊,谁家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赵桂芬叹息一声,又给自己倒了杯水,絮絮地说道:“但苏重山到底是伤了脑子,记性也不大好了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甚至忘了自己有这么个媳妇儿。”
伤到脑子,那必定是很重的,伤了听到这里时,不知为何李夫人心中一紧难过得厉害。
“他家里跑到部队去闹,话里话外没别的意思,就是要钱,半点儿也不担心自己儿子的病症。
部队的大夫说想要苏重山恢复记忆,恐怕还得去自己从小生长的环境找回记忆。
苏重山便又跟着家人回家去了。这伙人一边说沈薇跑了,一边又要他回去照顾自己的丈夫。我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李夫人听了也觉得心里怪膈应的,这都是些什么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
“回去之后苏重山看病要,钱养身体要钱,就没有把津贴都给自己的老娘,他们便又闹起来了,趁着苏重山去县城看病,把这母女从老家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