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胡蝶从青普山下来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走了条荒山小路;她想碰碰运气,没准能找到什么躺在路边的濒死之人来采。
胡蝶细细琢磨玄冥的教导,感叹自己简直是妖界之耻;修仙静不下心,做妖吃不到心。
这山间小路两侧草木林立飒飒作响,狼嚎犬吠齐伏;一轮弯月照下,清冷发蓝的月光将一旁无边的树林映得森冷。
胡蝶漫无目的地走着,连树丛里窜出的野兔都叫她吓了一跳,额间一颗冷汗冒出,顺着脸颊淌下灌入衣领,这哪是人待的地方!
可越是人烟稀少,越有捡到好货的机遇;胡蝶咽口口水化为人形,手中提了把青绿色灯笼,掐着小碎步来东张西望。
突然,胡蝶脊背传来一阵灼烧之痛,她回头望去,是几个身着白衣的道士。
妖要寻觅,这些道士也要寻觅,捉妖可攒功德,助修为,这几人找了一晚才逮到一个;他们御剑而来,为首的道士两眼放光:“有妖!有妖!快杀了她!”
他落地长剑直指胡蝶咽喉,胡蝶忙化回猫妖,冲着来人哈气龇牙;她一爪将道士的剑拍开,噌地转头欲逃。
可当胡蝶回过头,那几人已将它团团围住,妖只有一只,谁先杀了算谁的。
彼时胡蝶变猫掉在地上的灯笼亮着幽绿的光,那几人的脸如鬼影般浮在剑上。
胡蝶拱起身子、毛发耸立着大叫;她亮出自己碎金断玉的指甲,和这几人扭打起来。她趁机扑住一人胸口连挠带咬,为了避免一剑穿心造下恶果,剩下几位道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被胡蝶扑中的男人倒地挣扎,他胸口传来刺痛,衣襟已被胡蝶扯成碎条,咒骂其他人怎么不来帮他。
看着男人翻滚哀嚎的痛苦模样,几人思来想去,不得不念起咒来,一条红色锁链从半空出现,飞向胡蝶捆去。
之所以一开始不用这等法术,是这链条对付这等低级小妖不多久就能将其绞杀,功劳不算在他们任何一人头上;可人命关天,不得不救。
胡蝶发了疯一般扑在那人身上啃咬,不知不觉已是一脸血,她尝见血腥味彻底陷入癫狂,浑然不知一条链子正神不知鬼不觉地缠在了她身上。
她正在那刨着爪,怎么越来越使不上力?胡蝶看着自己的爪子逐渐离那人远去,低头一看,它被一股神秘力量带到了半空;任她怎么奋力扑腾,也无济于事,站在地上的臭道士们,仰脸竟是心有不甘的眼神。
“就这么收了也太可惜了。”其中一个道士故作惋惜道。
另一个满脸凶相的人应和:“是啊,可怜我们白折腾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抓妖呢!”
他们也是刚做道士的人,急于立功,就抓来胡蝶这只连人毛都没尝过的妖。
为首的那个道士心口仿佛被人用一把利刃剖开般刺痛,他狠狠啐了一口,刚下山历练自己竟被这种下等小妖抓伤,叫那些同门听见自己可会羞愤而死!
他越想越气,看着天上那只贱猫怒焰高涨,冒了个点子:“这锁魂链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将其处死,你们说,我们在这之前一人刺它一剑,算不算功德?”
一旁的师弟们犹豫了一秒,心照不宣的赞同:“就是就是!我们守了一夜才抓到这么一只,大家都来一剑!以解心头之气!”
胡蝶听见他们在地上这么讨论,气得炸了毛,她声嘶力竭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破道士!修的是何道心!不要脸!都是一群臭狗屎!”
杀生还不虐生呢,一人一剑她不得痛死。
不远处山头,一个同穿白衣的男人束着发髻,与旁人不同的是他神色庄静,眉宇间有一股坚毅清冷之气;他气沉丹田,对树练剑,每一次出剑都兢兢业业、一板一眼。
长剑快速闪动,掀起一阵长风,他倏然收手,绿叶如雨丝般倾泄而下。
周旋久闭声聆听,山脚下似乎传来吵闹的声音,他走向山顶远眺,只见山下几个同门正围着一只猫争论谁先捅剑。
周旋久看见这猫身散蓝光,虽生而为妖,却从未吃过人心!师父曾经教导过他,不应杀害无辜,可这群人竟为了所谓功德欲行虐杀之事!
他面色冷凝,背手朝山下飞去。
“我先来!我先来!”
“我是头!又挨了这骚猫多少爪子!该是我来才对!”
这群道士幸灾乐祸,意欲争先,将胡蝶的怒骂置若罔闻;他们纠结片刻后,还是让被抓伤的那人先来。
他摩拳擦掌,尤为兴奋,在众人的催促下这才晃晃荡荡持剑;左眼眯起,瞄了又瞄,要从小腹下手:“看招!”
胡蝶看着身下闪来的剑光惊叫,叫声好似婴儿啼哭,千钧一发之际,她竟飞了起来。
胡蝶下意识扒着爪子,不受控地朝另一个方向飞去,咚地撞进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里;胡蝶大惊,这,这也穿着白衣服!是要将她私吞,独占功劳吗?
胡蝶抬起头,那人的下颌锐利,长鼻硬挺,一双黑眸如浸了水般透亮,他目视前方,似乎和这些人不太一样……?胡蝶拱起鼻子嗅嗅,这男人身上散发着令她心安的皂角香。
算了算了,她死都要死了,求他给自己个痛快就行。
周旋久喘着粗气,鼻翼间喷出热浪打在胡蝶毛茸茸的发顶上,他表情扭曲郁结,怒视几人许久开口:“你们可知罪!”
那几个臭道士顺着猫看去,骤然大吃一惊,脸色讪红;这是他们的师兄,早就听闻周旋久刚正不阿,只认死理,如今一看,果然凛然生畏。
“师兄,你看这猫妖,将我抓啃成这样,实在可恶,我们也是秉公行事啊。”为首的道士走上前去,将自己胸.前抓痕给周旋久看。
周旋久面不改色:“你莫要巧言令色!师父平日常说切莫滥杀无辜!你们,你们竟如此迫害它!”
周旋久嘴角抽搐,他被这群浑人气昏了头,自己不善言辞,一时忘了如何训诫。
“可,可这这妖今天没吃人,早晚也会吃人啊,与其等它酿成大祸,还不如……”
人群中有人小声嘟哝,一股怒火直窜周旋久眉心,他平心静气,缓缓又道:“世间皆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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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妖做仙,乃是它的选择。你们有何理由干涉?为一己私欲竟做这等丑事,道貌岸然,人面兽心!自行回去思过!”
众人被周旋久说得无言以对,胡蝶一脸崇拜地看着为她主持公道的男人,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忧,自己可是被锁妖链所困,他这般出头,顶多叫她死的舒坦些。
周旋久抱着她飞回山顶,胡蝶方才脱险惊魂不定从他怀中跳下,立马弓身哈气作战斗状。
周旋久微微一笑,摊开手掌,胡蝶身上的锁链便立刻松解飞向他手心:“没事了,小妖。”
这人真好!胡蝶转为大喜,全然忘了玄冥的警告,她先是围着男人转了一圈,旋即扑向周旋久身边打滚,用脑袋蹭他鞋面。男人的手,温润带着冰凉,用指尖轻挠她下巴,引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胡蝶仰面,将肚皮展露给他,这才瞧见男人的心和凡人不同;常人都是有颗红心,可他的心,晶莹透亮,是至纯至净的七窍玲珑心!
玄冥同她说过,这种人心,是千年难遇的神心,若得一颗可是大补。胡蝶面露难色,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自己怎么生出这般想法!
胡蝶甩甩脑袋把这坏想法撵出去,玄冥见她可爱,好奇地一口气渡去让她变为人形。
一眨眼的功夫,他正在这抚摸的小狸花竟变成了一个妙龄少女!她媚眼如丝,一脸懵懂,是他看错了性别,罪过罪过!
“姑娘!在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周旋久立刻面如红虾,连声道歉,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在玩弄她粉.嫩的肉垫,如今两人正十指相扣!噌地收回了手。
胡蝶低下头一看,自己怎么变成人形了!胡家父母还将她视作小儿,不曾教导她男女有别,胡蝶不以为然,仍躺在周旋久身旁打滚,纳闷他怎么摸着摸着就不摸了,还一脸通红地站了起来。
周旋久双手攥拳,扭过头去:“姑娘,男女有别,请你自重……”
胡蝶不知羞臊,走过去凑到他脸前:“先生,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蝶伙食好,吃得脸如月盘,一对水灵无辜的圆眼配上圆润的脸颊,愣是看得周旋久恨不能遁下地去:“姑娘,你既为人,便要明白男女之间有别,不能逾矩。”
胡蝶还是没听懂:“那我再变回去?”
周旋久摆手:“罢了罢了。”
就算变回猫,他想起胡蝶的人形也不敢再下手蹂.躏了。
“为人,是什么意思?”胡蝶又问。好不容易有个人知晓她身份,胡蝶憋了一肚子问题要问。
周旋久解释说:“为人,就是做人,不吃人心,行人事。姑娘慢慢就会明白的。”
胡蝶想起自己几次采补失败,神情忧伤地喃喃道:“我倒是想做人,可不吃人心,我又不懂修道,总有一天我又会变成猫的!”
周旋久眼中闪过一丝明亮,他欣慰道:“姑娘想做人吗?我可帮你稳固人形,只要你不会伤人、吃人便好。”
虽说世间因果,可周旋久仍有一颗普度众生的心,这小妖心有良善,他愿渡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