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虚无?
每当提到这个问题,寰宇中大多数人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位神秘的虚无星神IX。
即便星际和平公司声称存护星神琥珀王是这片宇宙中最为强大的星神,但其他的文明典籍记载中大多认为虚无星神IX才是最为强大的那个。
世界是虚无的,世间万物都被囚禁于存在的囚笼之中,被肉身禁锢,被思想裹挟,被世界的表象所蒙蔽,纵使拥有极高智慧的生灵也难以参会。
在物质,秩序,逻辑,生命等一切真实的反面都存在着等熵的虚无,二者紧密结合,相互制衡,这便构成了完整的宇宙。
这便是虚无。
*
他不再起床,不再去公司,不再做任何事。只是像一具空壳般躺在生态舰内,任由一个又一个的七月十六日流过。
他开始回想着自己的一生。
自小,他在斯科特家族那套“孤狼”哲学下成长,进入公司后,在底层像条野狗一般拼命撕咬,背叛了所有能背叛的朋友,舍弃了所有能舍弃的情感,只为了朝着那梦想中的更高处攀爬。
如今,他确实爬到了曾经梦寐以求的庇尔波因特核心,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比被流放到边缘矿星都要绝望千万倍的时间囚笼里。
“我这一生……舍弃所有,拼尽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他从未、也不敢认真思考的问题,此刻如同跗骨之蛆,死死萦绕在他的脑海。
为了P45?为了权力?为了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匍匐在地?
可在永恒轮回的“七月十六日”面前,这些目标显得如此荒谬、廉价且毫无意义。
即便他此刻立刻被擢升为P45,甚至更高,第二天一切又会无情重置。
他所有的野心、精心算计和不择手段的挣扎,所追求的一切,在这永恒的循环面前,皆化为虚无。
——————
不知又经历了多少次麻木的醒来与沉睡,斯科特感到一种近乎窒息的压抑。
他想要做点什么,他想。
他猛地从床上爬起,跌跌撞撞地离开房间,冲进自己私人飞船驾驶舱,启动了他,将其设置为漫无目的的自动漂流模式,在无边的浩瀚星海中游荡。
他需要离开那里,需要一片能让他喘息的虚空。
他并不惧怕任何宇宙危险或死亡,因为无论如何,下一次睁眼,依旧是那个该死的七月十六日。
在无尽的漂流中,飞船的探测器捕捉到一个微弱的求救信号。斯科特本不打算理会,他并不是一个对于他人的求救会多管闲事的人。
但现在的他,需要干一些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鬼使神差地,他还是操纵飞船靠近了信号源。
那是一艘因动力受损而瘫痪的小型飞船,救生舱门打开,里面是一个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的年轻人。
斯科特递过去食物和水,年轻人狼吞虎咽,眼中恢复了些许神采。
他自称洛奇,原本是黑塔空间站一名默默无闻的科员。
“就像无数普通的科员一样,日复一日地做着研究,记录数据,生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洛奇的声音带着些许忧伤,“直到我遇见了莱斯莉……她就像一束光,突然照进了我那单调乏味的世界。”
他的暗恋在持之以恒在终于奇迹般地得到了回应。
他欣喜若狂,想象着二人坠入爱河的模样,正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然而,在一次例行的外出考察中,莱斯莉所在的勘探队遭遇了一场极其罕见的“星震”。
“那是由恒星衰亡引发的恐怖现象,导致那片星域的时空结构发生了严重的扭曲和拉伸。”洛奇的声音低沉下来,“这意味着……莱斯莉他们所在区域的时间流速,将变得极其缓慢,与我们正常时空产生巨大的时间差。”
他苦涩地解释着后果:“可能……在莱斯莉他们设法脱离那个异常重力环境之前,她在那里只度过了一个月,而我们外界,却要耗费数十年,甚至更久的等待。”
空间站的所有人都劝他放弃。
“他们都说,‘别等了,洛奇,这不现实。’、‘就算,只是万一,你们能再相遇,那时你已垂垂老矣,而她却容颜依旧,和分别时一模一样,那该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说道身边的亲朋好友对他的劝阻时,洛奇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是异常坚定。
“我知道我无法跨越时间,我也不愿让年迈衰朽的自己,去面对依旧年轻的她。”他看着舷窗外无垠的星空,语气平静,“空间的距离或许可以逾越,但时间的鸿沟,却让人触不可及。”
“所以,我不会选择原地等待。用我一辈子的时光去等待一个渺茫的可能,忍受无尽的思念和孤独,最终还可能等来一个无望的结局……我做不到。”他转过头,看向斯科特,眼中闪烁着一种斯科特无法理解的光芒,“我选择去追,我要去追赶时间。”
“既然莱斯莉所在的时空已经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深谷,那么,与其被动地期盼她走出来,不如由我主动去翻越它!”
“但你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她,甚至死在路上。”斯科特干巴巴地说,他并不能理解对方近乎天真的想法。
洛奇却笑了,带着一种近乎坦然的释怀:“在我决定辞去空间站的工作,踏上寻找莱斯莉的旅程时,身边几乎每一个人都这样劝过我。”
“或许,我会花费数十年的光阴,才找到那个仅仅度过了几个月的她。但在我们的时间线终于交汇的那一刻,我们的时间流速将能从此同频。无论如何,”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坚定,“这总比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希望随时间流逝而彻底湮灭要好。”
“即便这一切最终被证明是徒劳,但我去做了,我去追求了,我为之奋力挣扎过——”
“这本身,就是意义。”
在一番休整之后,洛奇的飞船被修好了,斯科特将自己飞船储备舱里几乎所有的食物和补给都送给了洛奇。
他自己的明天永远是七月十六日,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固执的年轻人,是否真能抵达他属于他的七月十七日,乃至更遥远的未来,去追上那奔流不息的时间洪流。
但是,一贯自私自利、信奉“孤狼”哲学的斯科特,此刻内心深处,竟也生出一种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希冀。
他希望对方能够成功找到他所追寻的那个人。
*
送别了洛奇,斯科特独自坐在驾驶舱里,拧开一瓶苏乐达,机械地灌入喉咙。
刺激的气泡刺激着味蕾,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滋味。
怔怔地望着舷窗外,那艘小小的飞船化作一个小光点,最终消失在星海深处。
不知灌下了多少瓶苏乐达,恍惚间他好像产生了幻觉。
他仿佛看到花火出现在他旁边的座位上,晃着双腿,脸上依旧是那副狡黠的笑容。
看着酒醉的他,她突然凑近,声音是一如往日的戏谑:“但你知道吗?孤狼先生,你试过了所有方法,拼命工作,放纵搞破坏,甚至花样找死……但你唯一没试过的,就是‘什么都不做,却做点什么’。”
斯科特怔住,茫然地重复:“……什么意思?”
“意思是——”花火歪着头,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盯着他,“你为什么不试着,让自己真正高兴一点?哪怕只有一瞬间?你不是自诩为孤狼吗?
狼在荒野里奔跑追逐,难道是为了升职加薪?不,是因为它想跑,它享受那奔跑的自由和快活啊!”
斯科特彻底愣住了,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
他还想再问,却见花火突然在他面前变成一个小小的花火玩偶。在他下意识弯腰想去捡起时,那布偶“啪”的一声炸开,化作一团绚烂却无声的礼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
是啊。
斯科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注入了某种陌生的能量。
他眼眶泛红,喉咙里发出似哭似笑的声响,最终,他猛地抬手,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挣扎着从驾驶座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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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
斯科特眼眶泛红,喉咙里发出似哭似笑的声响。他猛地抬手用袖子抹了把脸,挣扎着从驾驶座上站起来。
“他宝贝的......”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驾驶舱,学着某个银色牛仔的样子喃喃自语,“我可是林登·斯科特,怎么能被个破日期给困死?”
既然一切都是虚无,一切终将重置。
那他为什么不能……去做点纯粹让自己觉得“高兴”的事?不为升职,不为利益,甚至不为打破循环,仅仅是因为……他想?
这个想法本身,对此时的他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诱惑力。
他的手指在飞船的星轨星图上快速滑动、定位,最终重重地定在了一个坐标上。
目标地点:仙舟联盟,罗浮,金人巷。
他记得那里有家小吃摊,卖的貘馍卷味道意外地不错。上次为了任务,他只匆匆尝过一次。还有一家店门前有个老板宣传自己用“视肉”做的新菜,很古怪,他将这个记住了……
“反正……明天又是七月十六日。”斯科特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个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久违的弧度。
“今天,我要去金人巷。”他想,“还有,我要白吃白喝,不给钱的那种!”
飞船的引擎发出轰鸣,在寂静的星海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罗浮的方向跃迁而去。
*
斯科特的飞船在进入罗浮金人巷中的空港,这里依旧人声鼎沸,食物的香气混杂着商贩的吆喝,人声鼎沸。
因着之前有过“经验”,他熟门熟路地走到那家貘馍卷摊前,老板正麻利地摊着面饼。
“老板,多加辣。”斯科特笑着接过老板手中的做好的貘馍卷,直接转身就走。
“哎!客官您还没付钱!”老板在身后喊道。
斯科特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记在星际和平公司账上!”
他在老板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狠狠咬了一大口。辛辣的酱料刺激着味蕾,面饼的焦香混着肉汁在口腔炸开——这滋味和他记忆中的味道一样美妙。
接下来他如法炮制。
视肉店的古怪炖菜、西衍先生评书场隔壁的琼实鸟串、甚至从不夜侯顺走一壶名为“美梦”的特调茶饮……他像个真正的无赖,在整条金人巷白吃白喝,每到一处都留下那句“记公司账上”。
奇怪的是,被赖账的商贩们最初错愕后,竟都无奈地摇摇头:“这就是那个星际和平公司的斯科特专员?西衍先生评书里的那一个?”
“不是说离开罗浮了吗,怎么又来了?算了算了,之后把账单寄到星际和平公司那里吧。”
斯科特怀里抱着一大堆零嘴吃食,琼实鸟串的油渍蹭在高级西装上也浑不在意。他正琢磨着下一站该去祸害哪家摊子,迎面就撞上个缩头缩脑的身影——皮特,沃克那条忠心耿耿的老狗。
皮特显然也瞧见了他,脸色唰地一白,下意识就想往人群里钻。可脚步刚挪了半寸,想到斯科特如今在公司的职级,又硬生生停住。
他脸上瞬间堆起谄媚的笑:“斯、斯科特总监!您、您怎么回罗浮了?怎么不通知小的去接您……”
若是搁在往日,斯科特定要好好欣赏这番丑态,用最尖酸刻薄的话语好好嘲讽上一番。
可此刻,斯科特只是挑了挑眉,目光在皮特那副卑躬屈膝的嘴脸上停留了一瞬,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扯了扯嘴角,没等皮特把那套早已准备好的奉承话说完,直接抬手,将手里那串琼实鸟串,精准无误地塞进了皮特的嘴里。
动作干脆利落,皮特猝不及防,被堵了个正着,眼睛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狼狈得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斯科特却看也没再多看他一眼,仿佛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小事。
他拍了拍手,抱着怀里那堆大大小小的吃食,嘴里哼着小曲,晃悠悠地继续朝前走去,混入熙攘的人流,只留下原地呆若木鸡的皮特和周围窃窃私语的商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