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么都偷偷摸摸聚在大师兄院子里，可算让我逮着啦！”一道清脆如银铃的女声突然响起。
晏想想从门廊处探出脑袋，目光在院中扫视一圈，撇撇嘴道：“原来是在比谁养的草更蔫啊？真是闲得发慌！”
她忽然瞥见站在角落的洛桑予，杏眼圆睁：“哟！你还真住在大师兄院里啊？我还当是胡说八道呢，今儿个可真是活久见了。”
柏一白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陆兄！”程不闻凑上前，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我们往常来大师兄这，少不得要挨顿揍再被撵出去！”
“那是你！别捎带上别人。”晏想想翻了个白眼。
“哦？”洛桑予想起陈照雪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压低声音道：“其实啊...你们不在的时候，他可是端茶递水，把我伺候得跟大爷似的。”
程不闻“啊”地张大嘴巴，显然信以为真。柏一白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呆子！”晏想想一巴掌拍在程不闻后脑勺，“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呢！”
“哈哈哈——”洛桑予见真有人上当，笑得前仰后合，“我胡说的，你们还真信啊？”
“陆兄！”程不闻涨红了脸。
“不逗你了，骗人是小狗！”洛桑予见程不闻委屈巴巴的样子，连忙安抚道。
晏想想闻言突然神色一凛，与柏一白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眼珠一转，故作天真地问道：“不知陆道友师承何处呀？”
“陆兄出身一个小门派，五十年前遭了灭门之祸，之后就隐居山林了。”程不闻抢着答道。
“谁问你了！”晏想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追问：“敢问贵派名号是...？”
洛桑予闻言神色骤黯，演技传神，眉宇间笼上一层阴霾，连带着整个人都仿佛萎顿了几分：
“姑娘...还是莫要揭人伤疤了。”他苦笑着摇摇头，“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不值一提。"
院中一时陷入微妙的沉默，只有那几株含珠草在风中轻轻摇曳。
晏想想眯起眼睛，正要再开口，忽听院外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大师兄回来了！”程不闻脸色一变，下意识往柏一白身后缩了缩。
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一袭黑衣的陈照雪正踏着青石板缓步而来。
他腰间悬着柄青玉剑，显然是又去练剑归来。
“今日倒是热闹。”陈照雪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洛桑予身上，唇角微扬，“陆道友，陈某的灵草照料的怎样了？”
洛桑予面色一僵，干笑道：“这个嘛...”
“大师兄！”晏想想突然蹦到陈照雪面前，唯恐天下不乱地眨巴着眼睛，“陆道友方才说，你平日里对他可好了，端茶递水，伺候得跟大爷似的呢！”
陈照雪眉梢微挑，缓步走向洛桑予。他每走一步，洛桑予就往后蹭半步，最后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哦？”陈照雪轻笑出声，“陆道友，我竟不知，你还有这等...特殊待遇？”
洛桑予耳根微红，他以前都是面色不改的胡说八道，但是此时——陈照雪离的太近了。
“噗——”晏想想在一旁笑得直跺脚，“大师兄你瞧，他耳朵红了！”
程不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突然福至心灵：“我明白了！陆兄定是...”
“闭嘴！”柏一白一把捂住他的嘴，冷声道，“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进后山喂狼。”
陈照雪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洛桑予，又转身看向众人：“你们几个，今日的功课都做完了？”
话音刚落，院中顿时鸡飞狗跳。程不闻拽着柏一白就往院外跑：“大师兄我们这就去练剑！”
晏想想边跑边回头喊道：“陆道友，我们明日再来！”
转眼间，院子里就剩下陈照雪和洛桑予两人。
风吹过，一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洛桑予肩头。
“还愣着做什么？”陈照雪淡淡道，“去我书房继续整理昨日剩下的书籍。”
洛桑予认命跟在他身后，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陈照雪忽然停下脚步，洛桑予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其实...”陈照雪侧过脸，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你若真想要特殊待遇，也不是不可以。”
洛桑予猛地抬头，
我靠，这陈照雪什么意思！！
两人进入书房，檀香袅袅。
陈照雪来到案几前，洛桑予则蹲在案几前的书架边上，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泛黄的古籍，将它们一一归位。
''陈照雪给他特殊待遇。''这个念头又一次浮现在他心头，如同窗外那片不肯离去的云，悬在他思绪的边缘。
“啪——”一本古籍从他手中滑落，惊醒了沉思中的洛桑予。
“泽远。”
温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洛桑予手指一颤，差点又让书册落地。他转头望去，陈照雪正坐在窗边的紫檀案台前，手中执笔，案上铺着雪白的宣纸。
“没墨了，过来研墨。”陈照雪头也不抬地说道，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
砚台中墨汁渐浓，洛桑予偷偷抬眼，想看看陈照雪在写什么。
这一眼，却让他手中的墨锭差点脱手。
宣纸上不是什么修炼心得，也不是什么宗门要务，而是一幅画——一个少年跪坐在书架前，专注整理古籍的模样。那侧脸的线条，微蹙的眉头，甚至衣袍上的褶皱，都与他分毫不差。
陈照雪刚刚在画我？
画上明明是王轩那张脸，可洛桑予还是呼吸一滞，耳边的声音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急忙低头，生怕被看出异样，却感觉脸颊烧得厉害。
“墨稠了。”陈照雪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洛桑予加了点清水，继续研磨。陈照雪为何要画他？
这问题在他脑中盘旋，却也没问出口。
陈照雪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异样，继续在纸上勾勒。笔尖与宣纸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洛桑予偷偷抬眼，看见画中的自己越发生动，连发丝都细致入微。
“陈仙长画技精湛。”他鼓起勇气说道，声音比想象中要干涩。
陈照雪笔尖微顿，终于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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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那双眼睛中带着笑意道：“你整理古籍的样子，很适合入画。”陈照平静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洛桑予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低头继续研墨。
他又低头瞧了这画一眼，画中的自己栩栩如生，而角落还有一行小字：''青枝待华，欲采还怯。''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一种奇异的暖流在胸腔蔓延。
陈照雪低下脸，嘴角在洛桑予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
……
夜色如墨，洛桑予回到自己房间时，指尖仍在微微颤抖。
洛桑予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双刀。
窗外月光被云层遮蔽，只余下零星几点星光。忽然一道黑影从窗边疾闪而过，速度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谁？”洛桑予瞬间弹起，双刀已滑入掌心。刀身泛着淡青色光芒，在黑暗中如两弯冷月。
屋内静得可怕，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洛桑予屏息凝神，灵气在体内缓缓运转，将感官提升至极致。
一息、两息...半柱香时间过去，窗外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错觉吗..."他稍稍放松手腕，却不敢完全收起双刀。
洛桑予和衣而卧，双刀置于枕下。整夜无事，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
很快，就到了仙门大比前夜，这一周来，陈照雪几乎每日都会寻各种理由唤他前去——研墨、整理剑谱、试药、甚至只是单纯地让他站在一旁陪着批阅卷宗。
同时，他与清晖派弟子们也逐渐熟络，尤其是主峰的三位弟子。
刚推开门，一阵阴冷的风迎面扑来，窗户大开着，而他很确定自己早晨离开时关得严严实实。
“来了！”他心头警铃大作，双刀瞬间出鞘。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从房梁上飞扑而下！
洛桑予侧身闪避，刀锋划过黑影衣角，却只切下一片虚无——那黑影竟如烟雾般散开又凝聚。
“有何目的？！”洛桑予厉声喝问，双刀在身前交叉成防御姿态。
黑影不答，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嘶哑难辨。
它身形飘忽，时而如实体般攻来，时而又化作黑雾消散。
洛桑予刀光如练，却次次落空，反而被对方诡异的攻击方式逼得连连后退。
打斗中，一股奇异的香气突然钻入鼻腔。那香味甜腻中带着腥气，像是腐烂的花朵浸泡在蜜糖里。
洛桑予脑子“嗡”的一声，眼前顿时天旋地转。
“有毒！”他急忙屏住呼吸，却为时已晚。那异香如同活物般钻入四肢百骸，体内灵力运转顿时滞涩起来。
更可怕的是，他察觉一直安静潜伏在身体深处的一股黑色气息，此刻竟如沸水般翻腾起来！
“这是...”洛桑予心中大骇，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控感。
黑影见他动作迟缓，不再进攻，突然化作一阵黑烟从窗口窜出。
它嘶哑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留下一句飘忽的话：“大比之日，真相自现...”
洛桑予追到窗边，却已不见踪影。房间内只余下那股诡异的异香，和他体内仍在隐隐躁动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