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都市小说 > 敢染[婚恋] > 敢染
    虽然没真刀真枪的做, 但季匪也缠着程见烟厮磨到了后半夜。


    这才如愿以偿的让她叫出一声‘哥哥’。


    一向清冷的女声染上了火一样的夜色,被熏的沙哑,柔软又暧昧, 虽然不够‘娇滴滴’,但别有一番韵味。


    季匪是彻底睡不着了。


    好在程见烟被折腾的也没了睡意,半阖着的双眼怔怔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


    不知不觉, 窗外都泛起了鱼肚白。


    季匪带着一丝欲望的低沉声音传进耳朵里:“妹妹,我们去看日出吧。”


    ……


    还玩儿角色扮演。


    想到刚才被逼着一下一下小声叫哥哥,程见烟气的要命, 难得控制不住情绪的侧过身子咬了他一口——


    咬在了脖子上。


    程见烟大部分时间都像只温柔又优雅的猫咪,但兔子急了都会咬人, 更何况她?


    这一口咬的留了痕迹, 季匪出门时还欲盖祢彰的贴了个创口贴。


    结果这个创口贴,还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毕竟昨晚一起吃饭时脖子还完好无损, 怎么一晚上过去就多了个创口贴呢?


    林与骁看向季匪的眼睛里, 便带了几分戏谑的颜色。


    程见烟注意到他的眼神,本来就有些懊悔的情绪翻腾的更厉害——早知道就不咬了!


    而且难受的情绪还不止这个。


    她一见到林与骁和郑书夏就想起昨晚的事情,想起那一声声的‘哥哥哥哥’……旅游的心思算是一点都没了。


    不过好在农家乐的行程本来就只安排了一天。


    等回到市里, 初六那天程见烟和季匪一起去‘拜见’了他的姥爷陶致海。


    看着墓碑照片上精神矍铄的老人, 她有点微微出神。


    即便是一张照片, 也能看得出来陶致海身上那股子‘匪气’很足, 像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里,会带着整个生产队揭竿起义的那种男人。


    原来季匪比较像姥爷。


    程见烟看着看着,眼睛弯了弯:“季匪,姥爷长得很帅气。”


    “是么?这老头就喜欢别人这么夸他。”季匪笑了声,啧啧道:“现在他孙媳妇这么说,老头听到肯定很得意。”


    十几年过去, 他从根本就不能来到姥爷墓地的小男孩儿,已经变成一个可以很坦然面对过去的男人了。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他们早晚能在另一个地方重逢,有可能是书中写的天堂或是地狱,只是年龄大的长辈先走一步而已。


    程见烟扯了扯他的手:“你长得挺像姥爷的。”


    “哦。”季匪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是拐弯抹角夸我帅。”


    “……”


    “其实你直说就好的,我喜欢听你夸我。”


    程见烟受不了的甩开他,哭笑不得。


    季匪皮了一会儿,才正经起来。


    “不都说女儿长相随爸,儿子随妈么。”他捏着她的手指,淡淡道:“我妈和老头长得很像。”


    程见烟一愣,唇角的笑容淡下来。


    “我和季钊都被说长得像妈。”季匪嗤笑了声:“可你说的对,我不是像妈,是像姥爷。”


    “一直以来,我都很希望能摆脱季家给予的一切,经济独立自由,也不亏欠人情,可因为长相的缘故,很多人见到我和季钊还有我妈走在一起,都会礼貌性的说一句‘多俊的一家人’。”


    “这种天生的东西,是怎么摆脱也摆脱不了的,但后来我也觉得无所谓了。”


    “就算是长相像又怎么样?只要我心里清楚跟他们压根不是一路人就行。”


    程见烟一语不发的听着,垂在身侧的手拉住他的手指。


    “季匪。”她笑了起来:“你真的很棒。”


    他已经不是深陷在‘原生家庭’那个漩涡,剔骨削肉也要挣扎要摆脱的那个少年了。


    比那更高层次的,是彻底无视,是季家哪怕萦绕在周围也能毫无波澜——能做到这一点,才是真的摆脱。


    程见烟觉得,她可能永远都无法做到季匪这么潇洒,大概是性格使然。


    陪着他拜访完陶致海的墓地,她不自觉的就想起程锦楠了。


    和房青决裂后,她算是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或许应该多回去看看他的。


    更何况,他们刚刚因为卖房子的事情发生了不悦的争执。


    程见烟和程锦楠拌嘴的次数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尤其成年之后,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她多少有点不太懂该如何同长辈求和。


    “季匪。”程见烟试探着询问:“我想去看看我爸,你说该买点什么好?”


    问自己?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自小就是个问题少年的季匪哪懂如何讨好父母辈的人,但想了想,还是给出建议:“你给他做顿饭就行了。”


    程锦楠最近生活的‘水深火热’,还有什么能比女儿亲手做的一顿热餐更能安慰他的?


    只是……


    季匪问:“你打算哪天去看他。”


    “明后天吧。”程见烟随后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季匪笑笑:“我没事,陪你一起。”


    可能程锦楠的住处早就被盯上了也说不定。


    程见烟想回去没问题,他得陪着。


    季匪想起今天手机里那两个未接的本地陌生号码,瞳孔微暗。


    “对了。”程见烟打开手机,指着屏幕上一个多出来的陌生app,纳闷地问他:“这是什么软件?”


    昨天季匪说不想让她多玩儿手机,就干脆放在他那里了,结果拿回来的时候,屏幕上却多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app。


    全英文的,她点开看界面也是漆黑一片,都是看不懂的图标。


    “哦,这是我朋友研发出来的软件。”季匪神色不变,张口就是编:“省电的,安装后能帮着节约用电。”


    “你不是一直说手机电量不够用么。”


    “真的假的?”程见烟见他记得自己随口说过的话,忍不住笑起来:“这软件这么神奇吗?”


    季匪抬了抬唇角,没说话。


    实际上这确实是他拜托搞计算机的朋友帮着弄的软件。


    但真实用处,是为了拦截一切可以的陌生号码和短信。


    -


    天气由冷转暖,时间无声无息的迈入四月,季匪还在坚持每天早晨送程见烟这个习惯。


    虽然作息不同,但两个人逐渐也有了些默契。


    季匪晨跑完回来,正好能赶上程见烟做完早饭,两个人一起吃完,早点出门送她去学校,然后他正好能顺路直接去队里。


    等到晚上,季匪又会来接人。


    如果程见烟上晚自习下班晚,他就会在校门外等着。


    偶尔赶上那么一两次女人下班早但他又忙,赶不过来接人的时候,季匪就会打电话问东问西,用声音陪伴她回家。


    两个月下来,程见烟莫名感觉季匪有些黏人过头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犯得着这么天天车接车送的么?


    而且他忙的时候也要打电话,没话找话……她这个月电话费都远超其他月份了。


    程见烟是个很敏锐的人,自然能察觉到季匪的不对劲儿。


    他说是因为‘热恋期’,但过分的关照,似乎也不单纯是因为热恋期。


    晚上下班,程见烟看到熟悉的车,脚步一顿才走了过去。


    透过车窗,她看到季匪单手拄在方向盘上撑着下巴,闭目养神。


    程见烟心里顿时感觉更加五味杂陈。


    他都这么累了,干嘛还非得过来接自己呢?


    垂眸思索片刻,她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季匪在她拉开车门的一瞬间就已经睁开了眼睛,本来混沌的瞳孔恢复清明。


    “下班了啊。”他微笑着发动车子。


    程见烟应了声,等车子开了一段,她才试探地问:“最近部队不忙么?”


    季匪:“不忙,就是日常训练。”


    车厢里沉默片刻,程见烟道:“要不,明天我自己上班吧。”


    “都说不忙了。”季匪长眉轻挑:“怎么,烦我了?”


    “不是……”程见烟皱了皱眉:“只是你天天接送我,自己的时间安排也会很麻烦。”


    送也就算了,接的话他们下班时间点都不一样,季匪不忙的时候六点就能下班回家,还得特意折到学校等到九点等她下班。


    这一来二去的,多浪费时间?


    “不麻烦。”季匪不以为然,说的理所当然:“你们现在下班挺晚的,我不放心。”


    ‘我不放心’,这四个字可能是真话。


    程见烟能感觉到,但她不理解的是季匪为什么不放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九点下班也不算晚,地铁都没停呢。”她不解地反问:“以前我也是自己走的啊。”


    怎么这几个月,季匪总显得担心过度了。


    听了程见烟的话,季匪捏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一紧。


    “以前是以前。”他勉强笑了笑:“现在你是有老公的人,有人接送不是很正常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找谁要老婆去?”


    “可是……”


    “别可是了。”季匪皱了皱鼻子:“就让我接送吧,等过段时间要是有任务了,想接送你都没机会。”


    程见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也没办法继续说什么了。


    她能感觉到季匪的行为有点诡异,且有心事,但他解释的有理有据,让她就算觉得蹊跷也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毕竟,他只是单纯的‘过度’关心他而已,就算有些奇怪,但也是能解释的通的。


    其实季匪又何尝看不出来程见烟已经开始觉得他行为诡异了。


    但和他之前所预料的不一样,出狱后的许建良在得知他还有一个闺女之后,并没有直接找上来。


    起码这两个月,他每天接送程见烟的时候都会观察周围,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儿。


    可越是这样看似‘风平浪静’,反倒是让季匪更担心。


    因为许建良无论什么时候出现,都会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引起风暴。


    而拖得越久,反而说明这人胃口越大,不像一般贪财的宵小之徒。


    季匪当然不敢放松对程见烟的保护,哪怕会引起她的怀疑也顾不上了。


    四月中旬的时候,季匪约许棣棠出来见了一面。


    “我给了他一笔钱。”坐在茶馆的窗边,男人看向窗外的风景,声音淡淡:“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出现。”


    季匪长眉微皱,瞬间明白了许棣棠这几个月都‘风平浪静’的根本缘由,可是……


    “你这不是个好办法。”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这种垃圾的胃口是填不满的。”


    给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就是无数次。


    即便季匪有很多钱很多房,养活十个大胃口的许建良都没问题——但他可不打算惯着他。


    “况且,”季匪顿了一下,实话实说:“这种解决问题的办法,程程知道了大概不会很开心。”


    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不选择拿钱直接解决许建良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许棣棠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似的,眉眼依旧波澜不惊:“所以我可以这么做。”


    季匪微怔:“什么?”


    “你是程见烟的老公,枕边人,所以做事之前得考虑她的感受,但我不用。”许棣棠修长的手指转弄着茶杯,实话实说:“我只是她素未谋面也不知道存在与否的一个哥哥,以后有没有见面的机会都不一定……”


    “所以我解决问题的办法可以更简单一些。”


    就像是在季匪身后‘保驾护航’的人一样,许棣棠可以做一些季匪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而且,不用担心被程见烟讨厌。


    季匪目光微闪,说一点不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你。”他忍不住问:“你没想过去见见程程?”


    虽然他们实在称不上有什么‘兄妹情’,但季匪能看出来,许棣棠不是个坏人。


    甚至,还是个挺不错的人。


    许棣棠笑了笑,没接这个茬。


    他开口,反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听说过‘医疗事故’么?”


    医疗事故?季匪被这猝不及防的问题弄的愣了下,点头:“听过。”


    生病本身就是‘风险’的一种,而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任何过程都是有可能出现突发情况的,治疗和手术都有方案,但方案之外总有意外,这种意外则被称之为‘医疗事故’。


    “有的时候,医生拿着刀子就是合法的杀人者。”许棣棠垂眸,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而我是一个可以持证杀人的外科医生。”


    “说句实话,许建良给了我学医的动力,这么多年,我一直渴望着我又给他做手术的机会。”


    “然后,合理合法的制造一起医疗事故。”


    “……你是准备犯法么?”季匪长眉蹙的越来越深。


    “许建良是一个很爱喝酒的人,喝大酒,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许棣棠闭了闭眼,只感觉记忆里砸东西的玻璃声还有母亲怯懦的哭声都在耳边。


    “在监狱里这么多年,对他而言反而是种养生,但一个对喝酒上瘾的人说要戒哪有那么简单。”许棣棠嗤笑一声,眸光很冷:“他出狱后,我就开始引导他重新喝酒。”


    劣质的酒精能让一个人变得上瘾,更别说本来就是酒鬼的家伙。


    许建良这些年一直被‘改造’,身体自然算不上多么强健,如今重拾起酒精后被不断侵蚀,许棣棠觉得自己早晚能等到为他开刀的那一天。


    有这一天的目标当成精神支柱,他就觉得自己这十年从医的辛苦没有白费。


    季匪静静地听着他的‘计划’,只觉得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报复方式,自带毁天灭地的中二感。


    如果他是十八岁,他一定会为了许棣棠的计划鼓掌喝彩,甚至有可能崇拜的认他当兄弟,但放在现在……


    他觉得这人真有点二逼。


    犯得着因为一个垃圾,把自己的生活赔进去么?


    一个优秀的医生,居然每天都在计划着一场医疗事故。


    他是预备退出医疗界这辈子都不当医生了,还是准备直接进去,在监狱里给犯人开脑壳啊?


    季匪无奈,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你应该知道我是干嘛的吧?”


    “你合法持刀,我合法持枪。”


    “论合法杀了许建良的机会,我比你多得多,但我绝对不会这么做。”季匪淡淡道:“能有一大堆更‘正当’的手段搞死那老东西,我干嘛让自己犯罪。”


    “季先生。”许棣棠不为所动,声音冷淡:“不是身处沼泽的人,就别幻想着拉别人一把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拉’你,我是打算警告你。”季匪说的毫不犹豫:“如果许建良真的有一天如你所愿进了医院,那我肯定立刻报警,先让警方把你控制了。”


    他天生就是破坏别人计划的存在。


    从前破坏了程见烟的‘结婚计划’。


    现在破坏了她哥哥的‘杀人计划’。


    许棣棠目光终于不再平静,蹙着眉头看他。


    “许先生,你还是想点正经的吧。”季匪看了眼手表,站起身:“走了,该接我老婆下班了。”


    “有事打电话。”


    今天是周六,高三没有晚自习,程见烟六点下班。


    在办公室里判完最后几张卷子,她踩着夕阳余晖走出教学楼,心里有点憋闷。


    前两天二模的考试成绩刚刚下来,只要学生的成绩没有明显的提升,当老师的自然就忍不住心浮气躁。


    刚走下台阶,本来在校门口站岗的门卫大爷就跑了过来。


    明显是朝着她来的,程见烟回神,有些意外的打招呼:“冯叔。”


    “程老师。”冯叔压低了声音,同她说:“外面有个人找你,指名道姓的,说是学生家长。”


    “我看着有点眼生,不像什么好人,提前跟你说一声。”


    冯叔是在学校干了许多年的门卫,做人做事一向温和,鲜少在他口中直接听到别人‘不像好人’的评价。


    程见烟愣了愣,有些疑惑地蹙起眉头。


    “谢谢。”她先是道谢,才问:“什么样的人?”


    “说不清,就看起来很奇怪一男的……”


    程见烟和冯叔一起走到校门口,才看到他口中那个‘奇怪’的男人。


    是个瞧起来有五十大多的中年男人,打扮的不修边幅,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头发却乱糟糟的。


    等抬起脸来,一张清瘦的脸上五官还挺出色,就是皱纹多,一张嘴有些歪,神色有些藏不住的阴翳。


    看到程见烟出来,他勉强扯出几抹笑容,想尽量装作温和的样子——结果看起来更奇怪了。


    和冯叔对视一眼,程见烟才扭头重新看向男人。


    “您好,我是程见烟。”她客气的打招呼:“请问您是哪位学生的家长?”


    “程老师。”男人‘嘿嘿’笑两声,一双斜眼愈发明显:“我姓许……特意过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