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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敢染 我和你结婚,就是想和你结婚而已……

    *各种不成文的规定都是不靠谱的, 只有自己一直赢才是靠得住的。


    季匪对于父母的失望和不屑是刻在骨子里的,成年之后放弃了所有没必要的幻想, 也压根就没盼望过什么‘父慈子孝’的场面。


    陶致海死后他就没有家了, 只要能坦诚接受这点,心里也挺舒坦的。


    只是少年在刚刚回到季家的时候,总是不免有些天真的盼望。


    季匪始终记得陶倩给他准备了一顿接风宴,桌子上面有很多虾, 她还为他剥了几只。


    在几个人有些期待的眼神里, 他夹起陶倩给他剥的虾, 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没一会儿就过敏到浑身起了红疹子。


    季长川开车送他去医院时, 陶倩在一旁有些内疚的嘀咕:“阿匪,抱歉, 妈妈不知道你对虾过敏。”


    季匪摇了摇头, 表示没事。


    本来也是他没说, 不在一起住, 怎么可能了解这么细致的习惯呢?


    陶倩见他摇头松了口气, 又微笑起来:“谢谢你谅解, 以后妈妈再也不做虾了。”


    可是没过几天, 她就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家里的阿姨还在照常做虾, 因为季钊爱吃。


    某次周末,陶倩给他们带了零食回来,都是芥末虾仁。


    季匪看着那零食微怔, 季钊已经接过去吃了起来。


    而他这才发现他觉得挺‘慈爱’的母亲都没有看他一眼, 只是笑眯眯地盯着她另一个儿子大快朵颐。


    他微微垂眸, 把自己的这份扔在垃圾桶里。


    过段时间,陶倩和季长川自认为和回来的儿子相处的‘比较好’,便开始明里暗里, 旁侧敲击的问起陶致海那些地产的事情。


    季匪明白了他们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之后,不由得冷笑。


    原来一开始的温柔和煦也都是装出来的,从头到尾,他们都不在乎他这个人,在乎的只是老头的财产。


    其实季家并不缺钱,有钱的程度不亚于陶致海,毕竟是真正的豪门世家。


    但钱这个东西,谁会嫌多呢?


    陶致海是他们瞧不起的暴发户,但他的真金白银可不是。


    季家人口众多,继承人这件事是需要‘争’的,季长川的本事远远不如他几个兄弟,虽然季钊靠谱,但也远远达不到内定继承人的地步。


    这么比较起来,全家已经实现财产自由并且最有钱的,真就是季匪这个未成年。


    他像是一个抱着金山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的觊觎?


    但是,夫妻两个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是个又倔又横的刺头。


    意识到他们想做什么后,季匪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说:“是,姥爷把所有财产都转给我了,你们有意见么?”


    “他特意跟我说过,一星半点儿也不想给别人留。”


    这个‘别人’指的是谁,还不明显么?


    季匪是个干脆的人,既然已经想好了对策,就分裂的一刀两断不给自己留余地。


    自那以后,他和季长川还有陶倩的关系就正式将至冰点。


    季匪被他们安排进了一所不好不坏的学校,开始纯粹的混日子。


    只要不涉及到违反犯罪,他什么事都敢做——反正所有人都认为他有钱,他也的确钱多到花不完,那还有什么好努力的呢?


    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每一天就完事儿了。


    直到他高二分班后,遇到程见烟。


    一开始,季匪真的是一种怀抱着毁天灭地的中二之心,并且当真认为她是个唐僧附体的蠢货。


    搞什么一对一帮忙学习,他需要么?


    只是后来,他也是真的被程见烟的执着打动了,开始认真学习起来。


    季匪是个绝顶聪明的性格,认真起来逻辑思维不比程见烟差,决定好好学习后,成绩升上来的很快。


    班主任老黄特别欣喜,还给季长川打了个电话去恭喜他。


    老师多此一举的时候,季匪恰巧在家。


    他看到季长川接起电话,颇为茫然的听完黄老师报告的成绩,挂断电话后就忍不住嗤笑一声。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的成绩,真是给季家人长脸。”季长川看着他,绷不住冷冷的笑:“就这德行,还是进步后的结果?”


    “你可真够丢人的,这成绩连你哥的一半都不如。”


    季匪听到这里脚步顿住,同样冷冷地看向他:“确实,我有爹生没爹教,也就这德行了。”


    论嘴毒,季匪也没怕过谁的。


    这样呛声的后果就是挨揍,但看到季长川吃了屎一样的神色,他挨揍也有种痛快的感觉。


    顶着破掉的唇角回到学校,季匪又不想好好做卷子了。


    反正用尽努力表现的再怎么优秀,在他们眼里还是不值一提,远远比不上季钊。


    只是季匪没有想到,自己摆烂还会产生蝴蝶效应,直接影响到旁边的程见烟。


    这还是他被叫去老师办公室时,在门外偶然听到的。


    黄老师正在办公室里严词厉色的教训程见烟:“本来季匪成绩已经有上升趋势了,这次怎么又故意不好好答卷考了倒数第一?!”


    “程见烟,学校每年的奖学金可不是白发的,当初让你给季匪一对一辅导就是为了这个,结果你认为现在这个趋势拿的出手么?”


    原来程见烟是为了奖学金,才勉为其难和他当同桌的么?


    季匪微怔,本来准备推门进去的手停住。


    然后他又听见黄老师说:“这次,我只能把你的名字从名单里勾掉了。”


    所以,这是奖学金没了的意思?


    操,这他妈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季匪怒不可遏,刚准备推门进去找老黄说道说道,就听见女孩儿平静的声音响起:“老师,我明白的,没关系。”


    “但季匪不是您口中的‘破罐子破摔’,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他才没有好好答题的,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继续帮他补课。”


    季匪攥着门把手的修长手指微微一抖。


    半晌后,他咬着牙快步离开了教学楼的长廊。


    狗屁被老师叫去谈话,他不想去了。


    季匪漫无目的地逃课了一下午,等到晚自习快结束时,才回到学校。


    少年逃课已经是家常便饭,所有老师都习以为常。


    看着他大剌剌的进了教室门,也没人说什么。


    季匪脚步却在回到座位前有些莫名迟缓,垂下的眼睛里,盯着程见烟眼镜框上沿的情绪意味不明。


    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那个。”他坐下来,犹豫着想开口说些什么。


    “嘘,上课呢。”程见烟示意他先别说话,然后把自己刚刚记好的笔记递给他:“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吧。”


    “今天化学老师讲了好几个知识点,你先看看吧。”


    女孩儿的情绪永远都是平和且包容的,哪怕是面对他这样一个混蛋。


    季匪喉结无声的滚动一下,随后沉默着接过了她的笔记。


    等到晚自习结束,两个人很默契的等到其他同学先走,然后并肩走在天色昏暗的校园里。


    季匪想要道歉,但几句话在脑子里盘旋了几圈,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才显得不突兀时,程见烟就率先说话了:“这次为什么没好好答题?”


    “……就有点事。”季匪含糊的顿了下,才继续说:“抱歉,害你奖学金没了。”


    程见烟似乎并不意外他知道这件事,镜片背后的眼睛眨了眨,随后就笑了:“没关系,下次再拿就是了。”


    她这种淡然洒脱回答,让季匪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女孩儿并没有刻意去说什么‘你别内疚’之类的话来劝说,只是一句‘下次再来’,就比什么都管用。


    其实按照程见烟的成绩和在班级里做班长的责任感,按照规则本来就能拿到奖学金的,凭什么要拉扯着他这个‘定时炸弹’作为参考条件呢?


    这世界真不公平。


    后来到了部队,季匪也常常想起这次的奖学金事件。


    各种不成文的规定都是不靠谱的,只有自己一直赢才是靠得住的。


    程见烟的拥抱持续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男人的血液里灌入了源源不断的暖意。


    但是太暖了,就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程程。”季匪喉结滚动,克制的松开了圈在她腰间的手:“我们走吧。”


    车还停在季家大院的外面呢,也是有些煞风景。


    程见烟无声的放开了他,坐回副驾驶。


    她刚刚掉了眼泪的眼圈儿还是有些红,在白皮肤上尤为显眼。


    季匪忍着亲一口的冲动,打趣道:“成了兔子了。”


    程见烟有些不好意思,抽出纸巾擦了擦眼睛。


    “对不起。”季匪发动车子前握住她的手,低头亲了口:“害你吃了顿不愉快的晚餐。”


    男人亲昵的动作自然而然,就好像这样的过程他们历经了千百次一样。


    程见烟微怔,一时间也忘记了就这个动作去别扭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回答他的话:“确实不愉快。”


    “所以我们去吃一顿愉快的晚餐吧,我刚刚都没吃多少。”


    就像季匪想帮助她脱离一切关于房青的阴影一样,程见烟同样不想让季家的事影响到他的情绪。


    如果这顿晚餐没吃好,那就重新吃一顿。


    最好不要把情绪停留在不愉快的状态里,毕竟季匪有个假期也不容易的。


    “真的么?”季匪扫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忍不住笑了:“其实不想吃饭的话不用这么照顾我的情绪的,我刚刚吃饱了。”


    这么多年,他早就有了在季家也能安稳进食的本领了。


    任由周围牛鬼蛇神,他自巍峨不动。


    “其实我也饱了。”程见烟被他逗笑:“听你这么说,还真的松了口气。”


    “不去吃饭也能去别的地方冲淡坏心情。”季匪眉头微挑,修长的手指打转方向盘:“带你去个好玩的地儿。”


    季匪口中‘好玩儿的地方’是飞行基地。


    当车子停在基地大门口,程见烟看到那高门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第一反应就是错愕。


    “季匪。”她没下车,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来这儿啊?”


    “因为好玩儿啊。”季匪特别欠揍的用囫囵话回应了一句,把车子停好后跳了下去,兴冲冲就折到副驾驶那面去拉她:“走,信我就是了。”


    男人像是清晨第一缕张牙舞爪的阳光。


    永远冉冉升起的明媚,给人希望。


    程见烟不自觉的被蛊惑,跟着他走。


    傍晚的基地里人烟稀少,偌大的停机坪上,地平线几乎都和天边的晚霞连在一起。


    自然风光美不胜收,十分壮阔。


    但更吸引程见烟的,还是停机坪上的一架架飞机。


    准确来说,是战斗机。


    程见烟在电视和不少杂志上都见过战斗机和军用运输机的模样,但实物始终都没有机会见到过。


    她一直都想亲眼看看这些飞机是什么样子,却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不知不觉的,眼睛就粘在上面了——和自己脑海里想象的差不多,这些飞机外表其实不算光鲜亮丽,毕竟是打仗用的,甚至有一种老旧的‘不怒自威’感,但都很震撼。


    季匪见程见烟感兴趣,便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架武装直升机面前。


    “这是我兄弟。”他笑着屈起手指,抬起来敲了敲飞机的外壳,在闷闷的‘咚咚’声中,笑着介绍:“基本每次降落都靠它。”


    程见烟微怔,看向眼前飞机的眼睛不由得更认真了。


    季匪……就是从这架飞机里跳下来么?


    “还有一个兄弟,是操控这架飞机的飞行员,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俩出任务时算是‘生死相依’了。”


    季匪胡乱的用了一个成语,耸了耸肩:“他叫林与骁,改天有机会带你见见他。”


    程见烟点了点头:“好。”


    现在和季匪有密切有关的人,她都想了解一下。


    季匪看着女人凝望飞机的侧脸,精致又秀气,带着股认真的执着劲儿。


    他沉吟片刻,忽然靠近她低声说:“想不想体验一下从天空降落的感觉?”


    程见烟诧异地看向他。


    他的意思是……跳伞么?


    读懂了她眼睛里错愕的情绪,季匪笑着点了点头:“嗯,想带你跳伞。”


    “不行。”程见烟心脏一跳,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我不敢的。”


    虽然她没有恐高的毛病,但从飞机上跳下来…可真的没有那种勇气。


    “带你跳伞不会和我平时跳的高度一样。”季匪伸手比划了一下:“也就八百多米。”


    也就……程见烟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他这个形容词了。


    其实她知道这个高度对季匪而言大概也就和下楼梯一样简单,毕竟他们平日的训练高度都比这个高。


    但是对她而言,还是很吓人啊。


    “为什么要来跳伞啊。”程见烟是真的怕,难得扯着季匪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一点也不好玩,不要了。”


    如果说这就是季匪口中‘好玩儿的事’,那她真的感觉自己被骗了。


    在两个人的关系里,其实程见烟一直是那个‘主心骨’一样的存在,不会很强势,但一直很冷静。


    季匪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害怕一件事的模样。


    扯着他袖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倒像是一只缩成一团的小猫。


    季匪忍着想笑的冲动,故作严肃道:“真的不试试么?这种在军用飞行基地跳伞的机会,很难得的。”


    “而且从空中落下的感觉真的很刺激,不体验一次很可惜。”


    他也是提前和队长打了招呼,才能被通融一下。


    虽然叶之厉批准的时候,还狠狠的嘲笑了一下他这种哄老婆招数。


    一般小姑娘,大概都会被这种怪异的‘浪漫’方式吓的花容失色。


    但季匪坚信,他们家程程可不是一般小姑娘。


    果然,程见烟听了这句话,眼睛里开始有了一丝动摇。


    她不自觉抠弄着手指,纠结道:“可是……”


    “别可是了,也别怕。”季匪拉住她的手,连哄带骗的:“有我在身后陪着你,不会有一点事的。”


    季匪是真的很想哄着程见烟和他一起跳伞。


    有些话在陆地上不敢说,他想拥有一次空中的机会,在她耳边说一些想说的话。


    程见烟也确实被他说动了。


    她咬着唇做完最后的犹豫,点了点头。


    季匪趁着夕阳还没散去的时候带她完成了这次跳伞,直升机‘嗡嗡’的盘旋在高空,机舱门打开时‘呼呼’灌进来的风,并没有因为夏天炎热的傍晚减少半分。


    还是一样的猛烈,吹的程见烟几乎睁不开眼。


    她整个人都像是绷紧了的箭,惴惴不安,蓄势待发,觉得一颗心都已经跳到嗓子眼了。


    紊乱的情绪中,程见烟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季匪从后面环抱住自己的温度。


    仿佛狂风暴雨里为她一个人筑起的城墙。


    “准备好,我数三秒。”季匪在她耳边大声道:“然后我就带你跳下去,三——”


    “二——”


    “一。”


    季匪跳伞时从来没有这么多迟缓的准备,但怀里抱着老婆,总要体贴一些。


    在女人的尖叫声中,抱在一起的身影从高空落下。


    程见烟一瞬间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整个人直直的向下坠——但很快又有重力拉着她向上,在风中进行了一次极限撕扯。


    仿佛整个人都要被扯开了。


    从高空落下的感觉,原来是这样撕心裂肺。


    所以季匪每次跳伞,都要经历这样的感觉么?


    傍晚的晚霞真的很美丽,在空中这个独一无二的‘座位’观赏则更加震撼,但平时季匪做任务跳伞的时候,估计无法分出来半分的注意力去关注旁边的景色吧?


    浑浑噩噩飘在空中时,程见烟忍不住就去想这些问题。


    季匪察觉到怀中僵硬的身躯渐渐缓和了一些,便在她耳边笑着问:“好玩儿么?”


    男人爽朗的声音唤回了程见烟涣散的神智,她咬牙道:“不好玩!”


    刺激是刺激,但也真的能吓死人,完全算不上一件好玩儿的事嘛。


    “唔,那是我的错。”季匪坦荡的承认错误,又继续说:“那作为补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


    秘密?程见烟本来盯着晚霞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什么?”


    “其实我不是因为父母催才和你结婚的。”季匪额头抵着她柔软的发丝,清澈的声音在天空中飘散,最终都汇聚到程见烟的耳朵里——


    “我和你结婚,就是想和你结婚而已。”


    什么父母催,不想要监护人等等……


    都是借口罢了。


    之所以不那么光彩的给苏轩打电话,火急火燎的打结婚报告,找尽各种理由和借口让自己的行为变得合理,但追根究底,就是因为想要结婚那个对象是程见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