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亚面露茫然：“你……你要拿天空之琴做什么？”
温迪做个了“嘘”的手势，眨了下眼睛，“借用一下，保证会归还教会的哈。”
闻言，凯亚立刻将上半身往远离温迪的方向挪了挪，满脸都是“回头你被抓到了可千万别把我供出来”的惊恐。随后，他看向法尔伽，道：“大团长，这是个人行为，还是西风骑士团——”
法尔伽勾了下唇角，道：“私人任务，与西风骑士团无关。”
在无语和放心之间，凯亚的选择是，对着天花板下的水晶吊灯翻了个白眼。
温迪轻松地说：“只要不是因斯大主教抓住我，谁知道天空之琴在我这里，真的那把不应该在教会的展览馆里嘛。”
迪卢克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
“哇，”凯亚非常配合地鼓了下掌，“完美的逻辑，这样看起来隔壁的劳伦斯先生只能被黑吃黑了。”
温迪挑眉一笑，说：“希望他尽快认识到这一点，不要再做无用的挣扎。”
“接下来，你们还有什么计划？”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迪卢克话语里愿意帮一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先休息一晚，明天……明天去趟低语森林。”温迪低低地说着，他的脑袋不自觉地向下点，感觉随时随地会闭上眼睛睡过去。
法尔伽知道这是因为温迪刚才几次使用神力而精疲力竭，故而顺势说：“应该不太打扰你吧，迪卢克。”
迪卢克摇了下头，又说：“我给你们各自找套不那么显眼的普通衣物，方便你们明天行动。”
这时，法尔伽看了眼温迪身上仅剩的衬裙，虽然他从一开始就解释了他们为何穿成这样，但还是无法完全消灭对面两人（尤其是凯亚）眼中的奇怪神情。
“非常感谢这次的帮助，还有上次的美酒。”法尔伽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提起，希望自己的暗示到位。不过他还是秉持着任务期间绝不喝酒误事的原则，今晚绝对滴酒不沾。
迪卢克则很程序化地说了一句不客气，就没有下文了。
坐在沙发上的温迪已经快要睡着了，法尔伽见状，便顺着凯亚指的方向，将温迪拉起来，两人各自进房休息。
也许是自知理亏，因斯·劳伦斯当晚没有再进行大规模的搜寻，温迪也因此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迪卢克亲自开车，送法尔伽和温迪到了森林的南边。
凯亚第三遍问：“真的不要我一起进去？”
法尔伽说：“你忙你的事吧。”
凯亚很不放心，不服气道：“为什么，难道不是人多力量大吗？还是我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快要被西风骑士团开除了？！”
法尔伽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他没有再解释，和温迪一前一后下了车。简单挥了下手之后，二人就头也不回地往森林深处走了。
凯亚和迪卢克对视了一眼。
“呃，我不会真的要回去卖酒吧？”凯亚絮叨了一句，“加入佣兵团这么长时间，我就没见过大团长这么嫌弃过我……”
迪卢克淡淡地说：“加入佣兵团这么长时间，是只涨了体力值吗？”
凯亚皱起眉头，不满道：“什么意思？”
迪卢克戴上墨镜，重新启动车辆，留下了一句：“没什么。”
*
法尔伽和温迪越往森林的中心走，遮天蔽日的大树就越发密集，明明是晴空万里，目光所及之处却幽深得如同傍晚。
“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低语森林么？”安静到令人发慌的环境中，温迪找了个话题，和法尔伽聊了起来。
“呃……因为这里到处是树，有风刮过时会沙沙作响，很像森林在低语？”法尔伽想了一下，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最合理的解释。
“如果我不知道真相的话，我认为你说的就是最大的可能了。”温迪笑笑，“但其实不是哦，这里叫低语森林，是因为如果高声讲话，会引来可怕的后果。”
“什么后果？”法尔伽忍不住警戒地看了眼四周，仿佛旁边的小径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怪物。
“嗯……绝对不能吵醒的生物，是龙哦。”
法尔伽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茫然道：“龙？”
“对，”温迪笑笑，说：“这里有我的一位老朋友，叫特瓦林，是一条龙。”
法尔伽立刻联想到上次在龙脊雪山温迪说过的魔龙杜林，说实话，长这么大，他只在各种传说故事里听过龙的名字。
——不过巴巴托斯拥有一条龙作为他的眷属，是蒙德人尽皆知的事。
这位天空的统治者，原来名字叫做特瓦林吗……
“蒙德居然有这么多龙吗？”他吃了一惊，“我还以为璃月是龙的国度……”
“璃月……确实也是，不过是不同的龙啦，”温迪认真想了想，“虽然蒙德历史上有过很多不同的龙型生物，但目前现存的，就只剩特瓦林和杜林了。”
“你上次说，‘魔龙’杜林。”法尔伽一边往前砍倒周围的碍事灌木，一边重复了这个名字。
“其实这么说它，也有点不公平。”温迪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惆怅，“它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魔龙’的。”
“哦？有故事？”法尔伽非常乐意从巴巴托斯这里得到这些神奇生物的一手资料。
“杜林刚出生不久，因为听到了我的歌声和琴声，来到了蒙德，”温迪回忆道，“但是它不知道它的到来给蒙德带来了沉重的灾难。它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生物，它不知道自己的鳞片、吐息和带起的风都能给人类造成极大的伤害和恐惧。”
“这一切非它所愿，但痛苦是真实的。我召唤出了特瓦林，我们击败了一无所知的杜林，将它封印在了雪山下面。”
“蒙德的人类是无辜的，你作为风神，所做的选择并没有错。”
沉默片刻后，法尔伽这么说道。
温迪也沉默了。
两人继续无言地向森林深处深入，又走了大约半小时，法尔伽从枝桠的间隙观察天空中太阳的位置，推断出现在的时间，再根据步速推算出两人所处的位置后，他和温迪说：“差不多要到你之前在地图上标注的那个点了。”
“嗯。”温迪点了点头，“我确实也能隐隐约约感受到特瓦林的气息了。”
法尔伽忍不住问：“龙是不是真的体型巨大？”
温迪道：“当然，当特瓦林翱翔在天空的时候，你会以为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天空之城呢。”
法尔伽立刻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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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口气，说：“那……这样的巨龙无论是如何从沉睡的状态苏醒，都不会是一件小事吧？！”
连封印在雪山的杜林都能引出那样地动山摇的能量，如果是一头能自由使用力量的龙……岂不是整个蒙德都将受到震荡？
温迪笑了一下，说：“别担心，我有办法。”
接着，他就走到了一处灌木旁，弯着腰，稍微清理出开阔一点的地面，随后将一直背在身上的天空之琴掏了出来，和法尔伽对视一眼，示意他要开始了。
只见风和光同时从地面打着旋升起，吹得温迪的头发疯狂地飞舞，他本人则双目紧闭，天空之琴受到了熟悉力量的感召，一下子变得通体发亮，由内而外地散发出目不能视的强光，但仅仅持续几秒之后，琴的亮度就骤然降了下来，琴弦周围仿佛有无数绿色的萤火虫光点在萦绕。
温迪猛地睁眼，双手虚空托着天空之琴，将其往自己心脏的位置引。
下一秒，仿佛响彻天地的琴音响了起来。
法尔伽不是第一次听到温迪弹奏，但却是第一次如此震撼直观地听到这样的声音。
天空之琴不愧是巴巴托斯的至宝，即便温迪一直说得非常轻描淡写，但它确实本身蕴藏着力量，和现在温迪的能量形成了共鸣！
轻盈如风，热烈如风，风吹散一切，也吹来一切，如同万物循环，生生不息。
整座低语森林此刻都成为了琴音的协奏，自然在这一刻发出了应和。
一曲已尽，法尔伽还呆滞在原地。
他仿佛看到了宇宙鸿荒，想到了上下几千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刚刚的脑袋里除了琴音什么都没有留下，连思考，回忆，感想一类的东西都不剩分毫。
法尔伽的大脑是如此迟钝，以至于当他看到森林更深处的地方走出来一个男人的时候，都忘记了第一时间防御。
尤其是，那还是一个赤条条的裸男。
在任何一个正常的时刻，面对此情此景，法尔伽应该做出的第一反应都是拉过温迪，捂住他的眼睛，然后把眼前的裸奔之人揍上一顿。
但此刻，他看着走向那个裸男的温迪，只知道张大了嘴巴。
法尔伽：？？？
温迪满脸疲惫，但整体状态还不错，他甚至笑了一下——
“你是干什么的！”
反应过来之后，已经百米冲刺到温迪跟前的法尔伽吼了一声。
温迪刚想开口，对面那个什么也没穿的男人无语道：“吵什么吵，不知道这里是低语森林吗。”
法尔伽简直要被气笑了，他说：“叫低语森林，和你有什么关系，别人不能对你大声？你谁啊？”
那个男人不理解地看着法尔伽，说：“这低语森林的名字就是巴巴托斯为我起的啊，你不知道？你又是谁？”
*
十分钟之后。
听完了温迪解释的法尔伽只会张着个嘴巴了。
“所以……”法尔伽仿佛刚学会说话那般吐字艰难，“这位就是……特瓦林……”
男子身上穿着温迪和法尔伽身上七拼八凑出来的衣服，好歹是不裸着了，但现在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奇装异服男——好在他的身材和脸都无可挑剔，所以一切都可以被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