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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命运无常 坊间道上惹祸端

    休养了一段时间,柳三能下地了。


    这日阿蛮正在店里整理账单,柳夫人扶着柳三,从后院走了出来。


    “哎哟,最近可真得感谢宛娘子。又是支撑起行社又是给你换药熬药的。老婆子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她了。”柳夫人扶着柳三坐下,对着他挤眉弄眼。


    阿蛮有些心虚,其实换药熬药都是花娘在做,她作为耳报神,不是哄柳夫人出去就是趁柳夫人不在的时候通风报信。


    柳三缓缓起身,对着阿蛮行礼:“多谢宛娘子相助,我才能好的这么快,行社也才能维系下去。”


    阿蛮赶紧停下手里的活,摆手不跌:“我可不敢称大。行社多亏了大伙齐心协力,还有骡马行的张掌柜的信任。柳兄好的这么快,多亏了赵神医还有你自己的好心情。”说完,她笑看着柳三。


    柳三知阿蛮意指花娘,登时双颊绯红。


    柳夫人看着他俩那样,以为成了。心下欣喜不已,回头得问问自己这榆木疙瘩进展如何,可别让人家姑娘主动。


    “宛娘。”阿蛮听得有人唤她。她转头过去,只见慧娘身着女装,头戴帏帽,独自一人。


    阿蛮心下一惊,赶紧上前,关切道:“慧娘,怎么就你一人。”


    慧娘摇摇头,双眼红肿,悲戚地望着她。


    阿蛮赶紧跟柳三告辞,带着慧娘来到河边:“发生了何事?”


    “前两日裴府托媒人上门提亲,阿爷阿娘答应了,已经过了问名纳吉之礼。”说完,泪珠儿簌簌往下落。


    阿蛮赶紧上前扶住她,慧娘倚着阿蛮的肩,随着阿蛮的轻拍低声抽泣。


    原来,中秋前的某日,慧娘和他们散了后,从慈恩寺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裴家大郎君正策马狂奔,不小心撞到了路人。


    慧娘就在其列。


    那裴郎君本待以权压人,但慧娘自幼边关长大,又长在军营,很是嫉恶如仇。她上前与其理论,那郎君本就不占理,被慧娘骂得狗血淋头。


    待他回家后,越想越气,一个小娘子都能骑他头上,这还是头一遭。他仗着自己父亲是右金吾卫的中郎将,常在京中横行霸道,十足纨绔之流。


    而后他派人查到慧娘实乃冠军大将军之女。冠军大将军虽品衔高于他父亲,但就一老匹夫,又是是武散官,无权无职的,能耐他何。但考虑到他父亲对他的约束,不好直接报复。


    当奴仆出个主意后,他一拍大腿。那正正好,将她娶回家,到时候还不是他说圆就圆,他说方就方。是以,他找到父母,要求娶慧娘。


    裴大郎父母对自己儿子常年流连烟花之地早就头痛至极,现见他收了心,想要成家,哪有不应的。


    可怜慧娘,还不知道裴家大郎究竟是何人,就要嫁给他。


    “我听说,那裴大郎常常混迹平康坊,还出入京中各大赌坊,家里美妾艳婢无数,我可怎么办啊?”她抱着阿蛮一通哭诉,“我以为阿爷最疼我。我不想拘在家里,他便许我男装外出。我不想学女红手工,他便准我舞刀弄剑。结果还是一样。和小弟的前途比,我的夫婿是人是鬼都无所谓。”


    阿蛮也一阵悲痛。作为女子,在世间本就不易。自小在家没有半分自由,现在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没有能力决定。


    “仲怀知道了吗?”阿蛮问道。


    慧娘点点头:“前两日他找我,要我等他。待他高中,他央他父母前来提亲。”尔后摇摇头:“晚了,终是晚了。”


    阿蛮拉着她的手:“他不是流连平康坊吗,回头我打听打听,先看看传闻是否属实,我们再作图谋。”


    慧娘本就刚烈,再打扮成男子,也终不是男子,奈何不了自己的婚事。遇到此事,慌得六神无主。


    阿蛮无法,她们抗争不过宗法礼制,也抗争不过父权压迫。姜维和慧娘,这对苦命鸳鸯,走到最后,终究还是劳燕分飞。


    她盼望着,那裴大郎最好是不若传闻那般一无是处。


    七九过后,天气渐暖,永安渠河面的冰层已经融化。阿蛮撤掉了炭盆,每个月的开销又可以省点了。


    廿日,天宝十二载的春闱开始了。


    阿蛮为曼娘看诊的路上,路过了皇城。她望着高厚的城墙,心中为崔琰默默祈祷着,盼其高中,盼其有个锦绣前程。


    待到了天香楼,她瞧着曼娘的精神不济,小蝶在身旁默默流泪。她想告知花娘,但曼娘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似的,紧紧拉住阿蛮的手,对着她摇头。阿蛮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天香楼。


    刚到门口,被一位婢女拦了下来:“请问是宛娘子吗?”


    阿蛮点点头:“正是,请问有何贵干?”


    婢女对她行礼:“麻烦宛娘子随我到揽月阁一趟,帮我家娘子看看诊。”


    阿蛮提了提药箱,跟着婢女到了南曲揽月阁二楼。


    揽月阁不同于天香楼,整个布置清雅脱俗。楼内姑娘的雅阁常备琴棋书画,笔墨纸砚和书籍卷轴。若不是进楼时,鸨母上前询问,她都不觉这是青楼。


    入门即是屏风相隔,屏上绘制卧薪尝胆图。阿蛮正待细瞅,屏后阵阵咳嗽声传来。


    “娘子,宛娘子到了。”


    “请娘子进来吧。”清越如泉的声音传入耳中。阿蛮只觉余音绕梁,不觉已醉入其中。


    婢女手虚抬:“宛娘子请进。”


    阿蛮这才回过神来,绕过屏风进入内室,只见一皮肤白皙如玉,脸庞顾盼生辉的女子正支着身子,形容憔悴。女子笑看着她:“奴是穗娘。早闻宛娘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女中豪杰。”


    阿蛮惊讶:“穗娘此话怎讲?”


    穗娘丝绢掩口,笑道:“前一阵我们这就流传着,有一位女郎中,帮着我等这低贱之人看诊,还分文未取。”


    阿蛮知应是曼娘的事,拿出脉枕给她把脉:“穗娘说是此事啊。天香楼有位曼娘,身染重疾。她是友人之亲,是以多有照顾。”


    穗娘轻轻抬起眼皮:“难到娘子不怕名声受损吗?”


    “名声有何用,不当吃不当喝的。”阿蛮不以为然,为她细细把脉,“要我说,这名声就是套给女子的枷锁,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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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向东,我们不能向西。让我们向死,我们不能向生。如此枷锁似的名声,倒不如不要。”


    穗娘听后大受震惊,她撑着坐了起来,怔怔道:“娘子当真是个妙人。”


    “是不是妙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阿蛮把完了脉,“娘子只是染了风寒,不妨事。我开两副方子,喝了后就好了。”


    穗娘收回手,自嘲道:“以往我等看病,大夫要么是三请四不来,要么就是来了高诊金高药费。这还是第一次看诊如此顺遂的时候。”


    阿蛮听了心中也有些难过,寻常医者多为男子,看不上这些苦命的人,也不愿出入这些地方,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她叹了口气:“穗娘以后有个头痛脑热都可以找我,我住怀远坊那边。”她抬头看到了屋内挂着寒江独钓图,转移话题道:“穗娘屋内的字画很是自洁高远。”像她本人,清丽脱俗。


    穗娘盯着阿蛮,幽幽道:“不及我幼时所作。这些字画都是前几年我凭着记忆所画,手有些生疏。”


    看来又是一个可怜人,同曼娘一般,家道中落,流落至风尘。哎。


    穗娘看到阿蛮眼里的不忍,她见过嘲笑的,见过不信的,也见过戏谑的,第一次看到了不忍。


    她太苦了,这些话闷在心里,年岁愈长,滋味愈苦。她太恨了,那些话在怒火中灼烧,锻造出滔天恨意。


    那些话如打开的匣子,不由自主往外蹦:“宛娘你可知,我本也是官家女,阿爷官至户部侍郎。自幼父母恩爱,兄妹和睦。岂料天宝六载,阿爷受奸人栽赃谋反,被逼死于狱中。叔父兄弟皆被杖毙,家中女眷流放岭南。想我杨氏,满门忠烈,居然落得如此地步。”


    她想起了那段过往,压制的怒火终是爆发,她咬牙切齿道:“在被押至岭南的路上,阿娘和姐姐们突染恶疾,最后只剩我一人苟活。我趁看守不注意,逃了出来。可是天大地大,哪里有我容身之处?我一路乞讨着逃回长安,可是昔日宅子已作他人居。最后得揽月阁鸨母的收留,我才苟活至今。你说的对,名声有何重要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阿蛮不想穗娘有如此身世,愣在那里,不知如何讲述。


    “吓到你了,宛娘。”


    阿蛮摇摇头,轻声问道:“穗娘要报仇吗?”


    穗娘恨恨地望着屏风上的图:“报,血海深仇如何不报?我恨不得立即剐了他们。我杨宝穗苟活于世,失了贞洁名声,就是为了报仇雪恨。不报此仇,我如何有颜面见我的阿爷阿娘,我的兄弟姐妹?”


    这穗娘,原是户部侍郎杨慎矜幼女。天宝六载,因其父参与财政改革,损害了官僚集团的灰色收入,又威胁到士族豪强的特权,遭到他们反扑迫害。杨侍郎寒族出生,被王鉷、吉温和罗希奭诬告私藏谶书,谋复隋室。而圣上不明,震怒,后下诏赐死。杨氏成了天宝年间罗钳吉网的又一受害冤魂。


    阿蛮忧心重重回到家,一为穗娘子难过惋惜,二为这互相倾轧,罗织构陷的官场担忧。看这样子,安史之乱怕是不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