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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林裕 但求家人常在侧

    人生的前二十年,林裕肆意潇洒,毫无烦恼。


    出生于豪门望族,长姐为太子妃,自己为真正的少年天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年仅二十就已任为吏部尚书,前途无量。


    可以说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意气风发的他绝没有想过,在一场焚尽一切的“大火”后,人生迎来天翻地覆。


    “快,带着小皇孙离开!”


    宁意飞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身边跟着萧昭,在一个深夜闯进来,急迫地让他离开。


    此刻,林裕刚处理完吏部的公务,对宫中发生一切毫无知觉。他脸色剧变,心底没来由地慌乱,寻根究底:“宫中发生了何事?阿姐,阿姐在哪里?”


    宁意飞深知磨蹭不得,飞快解释了一句:“三皇子伙同安襄逼宫。”


    逼宫?三皇子?还没等他对这几乎不可能的事生出震惊,脑中已被另一念头占据:阿姐!她还在东宫!


    巨大的刺痛骤然袭击而来,林裕不敢细想,当即拿了把剑就要出去。但还没等迈出房门,手中的剑就被宁意飞打掉。


    “宁将军!不要拦我,我要去救阿姐……”


    他此刻已是六神无主,只凭着心中最直接的念头行事,一心想要救出阿姐。那是陪他长大的至亲,血浓于水,他怎能见不死救?!


    抬头却见宁意飞冰冷如霜的眼神。


    “你要去哪里?太子妃为了掩护我,已薨逝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又要回去送死?你去送死无碍,那皇孙怎么办?你看看,这是你的外甥,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外甥女!追兵随时会来,难道你要眼瞧着他们兄妹也死于非命吗?!”


    听闻阿姐的死讯,林裕如坠冰窖,不敢置信。


    恰时,襁褓当中的婴孩哭起来,手往外胡乱地抓些什么。宁意飞连忙换了个温柔的语气,轻柔地哄道:“小瑜不哭啊,不哭……”


    这急促的哭声使得肝肠寸断的林裕驻足,他看到那个脸皱巴成一团的小孩,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手指被婴孩的小手抓住,那么软,却有着比肩阳光的温暖。


    与此同时,婴孩停止了哭泣,瞪着溜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一直默默跟在宁意飞身旁的萧昭,同样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拉起舅舅的手,要从他这里寻求一抹安心。


    清夜闻钟,当头棒喝。


    林裕一下子就清醒了。


    宁意飞见他恢复神志,迅速转移怀中的幼儿,嘱托道:“时间不多了。我去引开追兵,你带着他们往南走,离京城越远越好,不要被找到。”


    说罢,她便拿上佩剑,一路打杀,将追兵引到悬崖边时已精疲力尽,连平生最爱的青竹剑都提不起来了。


    安襄赶到时,她方圆十里皆是死尸,让人望而生畏。而她一人躺倒在石块上,几乎没了气息。在她身旁,是事先准备好的尸体。此尸体身形与林昭相似,上半身靠在石头上,远远看去,可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意飞,那里很危险,你快过来。我们不是说好了,此生惟愿大晟强盛吗?你看不出如今我正为之努力吗?只要你将皇孙交出,那今夜所做我可当作没发生过,你我二人亦可恢复知己关系,共赴美好愿景。”


    他引诱道:“快,过来吧。”


    宁意飞一脚都要踏进鬼门关了,听到此假言假语都气得睁开眼睛了,骂道:“呸,我真是当初瞎了才会与你这个狼子野心的贼人结为好友。”


    安襄见此计不奏效,惋惜道:“意飞,你既执意与我作对,休怪我不客气了。这都是你逼我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淡淡开口:“抢人。”


    随后,他便闭上眼睛不忍见此惨案,却没想到耳边传来士兵的惊讶声。


    “尚书大人,宁将军带着皇孙跳崖了。”


    杂乱崖边,不见伊人,只留下一把青竹剑孤零在世。


    他幽深的目光投向悬崖下,沉默片刻后丢下命令:“下去找。”


    可悬崖天险,陡峭险峻,下去谈何容易?就算历经万难成功下去,山中野兽成群,这么多时日过去,尸骨早已被啃食干净,不见踪迹。


    而此刻,林裕已掩藏身份,一路带人南下颠簸流浪,短短一月完全变了个人样,憔悴不堪,再无昔日贵公子模样。


    万幸,一路无人追来,盘问也不甚严格。一直这样奔波也不是办法,况且幼儿身体也吃不消,到了苏州后,他便打算寻求隐蔽之处定居。


    天降好运。


    他于一座山上发现一废弃房屋。


    山,是天然的屏障。而这周围只一户人家,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适合隐姓埋名,重新开始。


    萧姓不能再用了,他让外甥从此记住,他叫林昭,而妹妹叫林玉。


    瑜,即为美玉,是阿姐和姐夫早先商议的。林裕存了个私心,没用它。这个名字对于如今的情况来说,太重了。他害怕幼儿承不住,取其“玉”为名。


    不知是否有此缘故,这一路虽条件艰苦,但小玉的身体始终很好,没生过病,平安抵达此地。这为逃亡之路减轻了不言而喻的麻烦。


    为求稳妥,他夜晚根本不敢合眼,生怕有追兵查到此处;其实也根本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家人的死讯便如噩梦纷纷环绕脑中。


    不知爹如何了?他没有同自己一起逃走。


    “我为礼部尚书,他安襄要动我也得要个理由,放心,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快带昭儿走吧。”


    现在想来,或许只是宽慰他的话而已,只可惜那时自己木僵了般没能察觉到。


    不敢再想了。


    天色渐渐变亮,他终于浅浅睡下。不过两个时辰,又惊醒。


    见到林昭小小的声影在厨台忙碌,他心中心疼不已。自突逢变故后,原本手上捧着嘴里含着的皇孙性情大变,由爱说爱笑变得沉默寡言,仿佛一夜间就变懂事了。


    宫中的那场大火在了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烙印。


    他全心逃难时,尚且无法忘怀,更不用提如今安稳下来后,悲伤更为猛烈地席卷过来。不过还没等他伤心一刻,小孩“哇哇”的大哭声就传入耳膜。


    林裕只好匆忙地去抱过小玉,手忙脚乱地摇动起来。婴孩虽不会说话,但却极有灵气。早先逃亡途中不哭不闹,如今像是明白形势已稳定下来,便开始没日没夜地闹腾。任凭林裕如何哄,她都不肯停下哭闹。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进入酣睡。他也终于能带着她前去邻居家赔罪。


    邻家是一个女子独居,他只偶尔打过照面,并未与她说过话,如今这还是第一遭。出门之前,他特意拾掇了一下自己,毕竟或许会在这住很久,先给个好印象,日后相处起来也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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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开后,一个戴着面巾的年轻女子询问他有何事,林裕便连忙把手上赔罪的东西送去,并表达了歉意。


    好巧不巧,怀中的人又撇嘴一哭,使气氛变得尴尬无比。


    他只好平复心情,苦命地哄人。谁知这时,女子突然伸出手将人抱到怀中,温言温语地安抚婴孩,极具耐心。


    这便是他们的初识。


    此后,两家互帮互助,渐渐相熟。


    又是一年春。


    草长莺飞,万物复苏。


    林裕神神秘秘地带月琴去一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小玉他们俩单独在家中,真的没事吗?”


    月琴满心担心,一步三回头。她一人住在山上,早先还有个老和尚能够说说话,后来和尚走了,便只能自说自话了,甚是无趣。但纵使如此,她却因脸上可怖的红斑不能下山。幸好,一年前林裕一家不知道怎么找到的这里,竟在这荒郊野岭定居了。如此,她终于能有个说话解闷的人,甚好。况且小玉可爱,昭儿懂事,林裕时不时还帮忙干活,她很满足。


    林裕肯定道:“放心,小玉如今长大了,没有以前难带了。”


    听他如此说,月琴便也安心了,跟着他走的同时不禁好奇,究竟要去哪里?这山中还有她没去过的地方吗?


    “到了。”


    一片花海绽放在面前。


    枝条繁茂,花瓣艳丽,血色玫瑰拥作一团,正毫无保留地释放光华。


    林裕摊开手,揭示道:“就是这里。”


    面对这样一副美轮美奂的场景,月琴心下诧异,不由想走近了看。待更近些,引入眼帘的却是密密麻麻的藤条——歪曲盘绕、丑陋干瘪。这荆棘甚至此那鲜艳玫瑰还要夺人心魄。


    她一下明白过来,猛然抬起头。


    林裕目光坚定,认真道:“荆棘丛上为玫瑰。月琴,你不必为脸上的斑块而苦恼,也不必以巾遮面。你很好看。”


    再多的话不必多言,月琴已从这漫天花海中懂得。她将遮面的布巾放下,笑道:“好。”


    随后,她感到面上的皮肤开始呼吸,浑身轻盈自在,感慨道:“这么多花,养起来很不容易吧?”


    林裕与她共同欣赏这片从他手中生出的花,“也算是一种消除压力的方式了。你知道的,小玉那孩子闹腾得很。”


    本就是他们打扰了月琴,种花的辛苦又算什么?


    即使每次见面时她都很谨慎,可终究比邻而居,那红斑是他偶然发现的。此后,他便暗地种下了一片玫瑰种子。花盛开之时,也是他的盼望所在。


    花开了一年又一年。


    林裕扯下鬓上的白发,感叹时光匆匆,当年京城里发生过的一切竟像上辈子的事了;那些公文贵宴,早已模糊得记不清了。


    十七年过去,昭儿与小玉都长大成人,他心中报仇的激情竟也慢慢消退了。


    这就是时光的力量吗?他不知道。


    多年相伴,他与月琴暗生情愫是自然而然的,可他因当年的事始终不敢求亲,怕连累她。她很好,也从来不问。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始终没有找上来,或许他们真正地被淡忘掉了。


    明日,他终于可以和月琴成婚了。


    他很懦弱,不敢报仇。


    家人在侧,爱人不离,便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