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定安帝病故。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朝中众臣知晓林昭身世,又有先帝亲自传位,加之新皇铁血手腕,对其未有异议。
乱军黥面,流放三千里;皇太后孟丹书携子萧辰,居于别宫,非诏不得出。
林玉为皇帝胞妹,封为长公主,因机敏聪慧、断案如神,仍在大理寺任职;宁意飞舍身护帝,追封为护国夫人;奚竹为其子,因武艺高强、颇通军事,封为禁军统领。
不过念其辛苦,皇帝特批,七日后才上任。
一切安定,奚竹本想找林玉聊聊她们之间的事,可这三日林玉神出鬼没,简直像刻意避开他一样。两人虽处同一屋檐下,却连面也难见,就算见上了,林玉也是匆匆就离开了。
奚竹心中纳闷,又不能强迫她留下。于是,二人便过上这种“貌合神离”的夫妻生活。
这日,林玉终于出现了。
她头上只戴着简单的玉簪,带他去了一家酒楼。
这是京中新开的,样式新奇,人潮络绎不绝。寒夜危机、帝位更迭于民间而言没有半分影响,老百姓只说道说道,便乐呵呵地继续生活。
向来座无虚席的酒楼,今日却紧闭大门,只待两位贵客至。
“长公主,驸马,里面请。”
小二笑容满面地把林玉二人迎进包厢。
绸带系窗,桌椅锃亮,艳丽红梅随处可见。一看便是特意准备过的。
林玉与奚竹相对而坐,拍了拍手便有小二上菜,先是江米酿鸭、翡翠包菜。
“先吃着,这是现做的。”
奚竹扬眉,夹了一筷子包菜入嘴。
此时,林玉朝外喊了句:“进来吧!”
奚竹吃菜的动作一顿,他本想借此机会同林玉说清楚,这又是什么人进来了?
他朝外看去,下一刻笑容僵在嘴角,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门口哗啦啦地涌进十来个小伙,个个昂藏七尺、健硕挺拔。他们穿着短打,在林玉的号令下,舞出练了几日的剑。
动作整齐,有力的同时兼具美观,无疑是一场视觉盛宴。林玉表情满意,频频点头。不枉她搜集了好一会满足条件的人,又亲自盯着他们练剑。
那些人看公主满意,舞得更卖力了,有些不经意同公主对视后,脸都红透了,堪比桌上的煨虾。
见最后一道菜也端了上来,林玉笑问道:“如何?”
“慢慢吃,我把整座酒楼都包下了,今日不会有其他人来。还有这剑舞得怎么样?里面的人可是我特意去禁军中挑选的。”
奚竹停箸,打趣道:“公主可真是财大气粗,这人是公主费力找的,自然是舞得极好。”
虽说是笑着说的溢美之词,但林玉看他也不像是兴致盎然的样子,还喊着什么生疏的“公主”,心中不由感到疑惑。
“公主今日舍得见我了?还备下这桌好菜,臣惶恐,敢问一句,莫不是散伙饭?”
奚竹恢复了最初的模样,话虽恭敬,但态度吊儿郎当的,笑意也不及眼底。
“当然不是!”
林玉否认道,怎么会误会到这个份上?!
见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受控制,林玉当即让舞剑的人全部出去,进行下一步行动。
她走到事先备好的影窗后,操纵手中定制的“影人”。
同时,棉布上出现一根竹子,和一只围着它转的蝴蝶。
林玉的声音响起:
“有一天,一只小胡蝶飞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这里遇见了一根孤独的竹子。它们聊得很欢,经历了许多磨难与坎坷,但始终携手相伴。他们约定,无论遇到什么都要一起面对。
可是,这次小胡蝶要去做一件特别危险的事,她本来想遵守诺言的,可是在那时才发现,她根本舍不得,不想让竹子身处危险、伤痕累累。
她做不到了。
所以,她说了很多伤竹的话,想让竹子不陪自己去面对危险。但是没能起作用,她们还是一起度过了这场危机。那个时候,胡蝶想,如果竹子没那么守信用就好了。”
林玉摇动蝴蝶,低声恳问道:“竹子竹子,你愿意原谅胡蝶吗?”
她准备了三日,问了孟源,他说奚竹喜欢舞剑;问了舅母,她说要做一桌好吃的道歉,可她的厨艺实在粗糙,只能来这酒楼当中;至于皮影,是她自己想的。
如果不愿意的话,这就只是一场皮影戏而已。
那日让她心安的茯苓玫瑰糕中,林玉不知有多少是爱意,又有多少是责任。
她紧张地等待一个答案。
奚竹喉头滚动,带着涩意一同吞下去。他缓缓动了,走到影窗后,将手覆到林玉手上。
竹随蝶动。
“我愿意。”
耳边似有千重烟花炸开,林玉惊喜道:“真的吗?”
她眼底繁星闪烁,眉梢的笑意满得快要溢出来,唇上的胭脂比梅花还要潋滟几分。
奚竹双手放在她后脑勺上,贴近额头郑重道:“是真的。”随后还没等林玉作出反应,他便往下移找到那令他心神荡漾的朱色,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相贴时,林玉大脑有一瞬宕机。但又不是没有这样做过,之前在宁城屋檐上,她们也曾如此。还是她主动的,这次奚竹来,一人一次倒也公平。
不过怎么越来越使不上劲了?
与上次的浅尝辄止不同,这次的吻来得又急又快。奚竹的动作刚开始很青涩,循着本能撬开她的唇,横冲直撞,有的时候还会不小心磕到她的牙,撞得微疼。
但纵使如此,他也没有停止,林玉也是。尽管对这生猛的招式有些招架不住,但她也不想离开他的唇。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紧紧抱在一起了。
奚竹的说话声与喘息声交织,几乎贴在林玉耳边:“小胡蝶?怎么把你自己比作小胡蝶?”
林玉浑身酥麻,迷蒙着眼睛囫囵道:“时间紧急,这个竹子都是工匠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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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我见有现成的蝴蝶就拿来用了。”而后,她又迫不及待地贴上去,不想分开一刻。
两人慢慢摸索到窍门,渐入佳境。
分开时,林玉眼睛湿漉漉,头也被亲得晕乎乎的,但还记得最后一个环节。她推开奚竹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拿藏在暗中的剑。
左手起,右手抬,她凭借着良好的记忆把前几日学的剑法比划出来。虽然动作全对,但因着内力与力度的不同,莫名显得虎头蛇尾。
结束后,她得意道:“本姑娘舞得怎么样?这可是我的压台大法。”
奚竹很给面子地鼓掌:“比方才那些人好得多。”
听到这样的赞誉,林玉自己也知道站不住脚,笑嘻嘻地放下剑,“情人眼里出西施,古人诚不欺我。那些男子可是我特意挑选的,禁军中的精锐。”
奚竹走过去,低声笑着问道:“公主要不要欣赏一下我的剑术?”
同样是公主,和好之后,这声“公主”简直温柔缱绻,让林玉都红了耳朵不好意思起来。
她轻轻推开奚竹,“说话就说话,别凑这么近。”
“欧?公主方才不是还很喜欢?”奚竹抓住她的手,凑上去问道。
林玉脸“腾”的一下红透,梗着脖子笑骂:“方才是方才,奚竹你怎么没皮没脸呢?”
打闹之间,一张纸从奚竹袖中飘落。林玉先看到,手疾眼快地捡起来,正要还给奚竹时,心下疑惑,怎么觉得如此眼熟呢?
仔细一看,这竟是她所写!
那时,劫杀皇帝的计划尚未取消,她虽已对奚竹说了那些重话,但还是不放心,担忧他到时候依旧会一起去。
于是,她事先写了一封信,以奚竹的口吻检举揭发瑜敏郡主大逆不道,欲弑君夺位。如此,他便也能洗去嫌疑,不至落得个死的下场。
她将此信藏于书房中,打算大婚之夜迷倒奚竹;叮嘱兰生在事发之时将此送于大理寺少卿温衡那里,随后再自行离京。
可是后面情况有变,也就不必再用到此信了。她一时也没发觉这东西不翼而飞了。
没想到竟在奚竹手中,她讶异道:“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奚竹如实回答:“狂风那时,我来告知楼姨事时,你不在。兰生让我进书房等,我便发现了。”
他了解林玉,看了便知她的打算,前些天的闷气消散殆尽,心中只余下对她的心疼。
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林玉后知后觉道:“那么早!为何不跟我说?这些天我担心受怕,岂不是白忙活了?”
别看她准备了好几个环节,可心中没谱,连美味佳肴都没怎么吃。直到得到奚竹切实的回应后,她才真正放心。
“我们小玉这么聪明,说了后,万一又想出什么别的办法推开我怎么办?”
乍一听委屈至极。
林玉冲上去抱住他。
“不会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